「好,人我会负责找到。」尹轼骅点头,及时按住又差点暴跳的弟弟。「骁,准备婚礼的事就交给你了,我们分头进行。」
「知道了。」尹轼骁只得臭着脸答应下来,望向谈昭君。「你是真的不在乎大哥双腿不良于行,还是因为反正只有三年,所以大哥怎样都无所谓?」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这不是废话吗?!」他不耐的吼道。
「真话是,两者皆是。」她耸耸肩。
「什么叫两者皆是?你敷衍我啊!」
她啧了一声。「男人重要的是脑袋里的东西,从我拒绝尹庄主开的条件——嫁给你,却和你们做了协议,答应嫁给尹庄主时,你们就应该了解我重视的是什么才对。」她斜睨他,不忘顺口再损他一下。「再说,反正我也只是暂时的尹夫人,就不必去管介不介意这个问题了,这就是我所谓的『两者皆是』,现下,尹三少懂了没有啊?」
「你的意思是,如果这桩婚姻是一辈子的,你就会介意了?」他皱眉。
「唉——」谈昭君长长的一叹。「我是对的,男人重要的果然是脑袋里的东西,我无法想像和只有四肢发达却脑袋空空的男人一起生活,不要说一辈子或是三年,三天我都受不了。」
「你这家伙,话不直说在打什么哑谜啊?」尹轼骁气极。
「骁,谈姑娘的意思是,她不会介意。」尹轼骅赶紧介入,免得骁被损犹不自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只希望你们不要有什么『非份之想』,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有人不遵守承诺想来阴的,我当然也没必要遵守什么保密协议了,是吧?」她迳自甜笑。「到时候……我相信尹庄主也不会要我还钱,我应该可以马上无债一身轻的回家。」
「谈姑娘不必威胁我们,我们并没有想做什么。」尹轼骅笑答。因为感情的事啊,根本不需旁人插手。
「呵呵,没有当然是最好了。」她笑意盎然,眼神却冷漠地望着他们。「好啦,你们可以下去了,各自办事去,别耽误了。」
尹轼骁又被她的态度给惹毛了,正想张嘴斥责,却被兄长及时掩住。
「那我们就离开了。」他拖着弟弟快速离去。
到了外头,尹轼骁才挣开他的箝制。
「骅!你干什么阻止我?!」
「因为谈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很火大,你没看见她嘴巴笑着,语气轻松,可是眼神却冷冰冰的吗?」
「我没注意,就算这样,难道你还怕她不成?」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背脊发凉,她的眼神让我想起以前大哥被惹火时,准备『大开杀戒』的眼神,所以当下决定有多远就闪多远,孬一点也无所谓。」尹轼骅摇了摇头。「还有啊,以后你就别老是和她过不去,她……」
「我什么时候和她过不去了?明明都是她先开始的!」
「我知道,她故意挑衅你,但是你也别老是傻傻的跳入她的陷阱啊!气不过的话,就想想大哥吧,你不希望大哥知道你们不和吧?」
此话一出,尹轼骁抿紧唇,沉默了。
「骁,你不觉得谈姑娘其实很替大哥着想吗?」
「就因为画了这张轮子椅吗?」他冷哼。「做不做得成还是个问题咧!」
「你以为这张图是信手拈来随便画画的?」
「难不成还费尽心思吗?」
尹轼骅望着他,心中突然有些认同谈昭君,他觉得骁的脑袋一碰到她好像就变成空壳般,只想着要和她斗,却偏偏老是被激得暴跳如雷。
「你以为她只画这张图啊?你没看见桌子后面的地上叠了一大叠废纸吗?」尹轼骅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给我的这张是最后的完成图,这些天她肯定是绞尽脑汁,才画出最后这张的。」
「就算这样又怎样?」
「你还真是……」他的弟弟真的变笨了吗?「我的意思是,谈姑娘若对大哥无意,只想着三年一到无债一身轻离去,根本就没必要这般费尽心思!」
尹轼骁这会才总算明白过来。「你是说……那家伙喜欢大哥?」
呼——总算打通他的死脑筋了。
「我想……」尹轼骅笑了。「八九不离十喽!」
而屋里——
两兄弟离开之后,谈昭君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盈上一层冰霜。
「可恶!」
所有自从听到两兄弟的交谈时所隐忍下来的怒气,此时全数爆发出来。
她谈昭君,竟然只是一张死图的替代品!
尹轼驹竟然是因为她像画中的美人才喜欢她,根本不是因为真正的她!
原本,以她的个性,不在乎的人与事根本不会挑起她的情绪波动,照理说,这件事她理当也不会在乎才对,亲事本是一桩交易,管他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反正她三年一到就走人,不是真的喜欢上她反而对她比较有利。
可偏偏她生气了,而且还气得不轻,察觉自己的愤怒时,她才终于愿意承认,她根本已经喜欢上尹轼驹了!
也因为如此,她无法接受自己是替代品的事实,尤其只是一幅画,这怒火根本是一发不可收拾!
美人图是吗?她像美人图里的美人是吗?
很好,她一定会让他深刻的体会到,她和画中美人有多么的不一样!
走着瞧吧!
第7章
尹轼驹望着摊放在桌上的美人图,眼里看着翩然飞舞于杏花林中的画中人,脑袋里想着的,却是谈昭君。
她已经六天不曾踏入杏院了,也就是说,他已经六天没见到她了。
命江容去请她,却扑了空,她的婢女秋枫说,她每天天一亮便出去,通常都到天全黑了才会回来,他留了口信,也只得到回覆说她很忙。
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能不安的一日过一日,想着她是不是后悔了?
「庄主。」江容匆匆走了进来,急切的唤。
「什么事?」尹轼驹将美人图卷起,收进画箧中,将布帘放下后,才吩咐道:「把画箧搬回去。」
江容上前,将画箧搬下,放回它原有的位置才禀报。「庄主,谈姑娘来了。」
她来了!
尹轼驹一喜,翘首引领,却不见那娉婷身影。
「在哪儿?」他急问。
「在……武堂。」江容犹豫了下。武堂是以前庄主练武的场地,位于杏院最后方的建筑,自从庄主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练武了之后,就不曾再去过,也无人敢提及此地,怕触到庄主的伤心处。
「武堂?」他诧异。「她去那儿做什么?」
「小的也不清楚,谈姑娘说……请庄主去一趟。」
「要我过去?」尹轼驹蹙眉,表情微沉。她……想做什么?
「是的。」江容应道,担忧地望着庄主。
「江容,你去请谈姑娘过来,就说我有事要和她谈一谈。」
「这……」江容一脸为难。
「怎么?」
「庄主,谈姑娘说,除非庄主先到武堂,否则她不会过来,还说……她在武堂等庄主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庄主若没到,她就离开。」
「离开?」尹轼驹一震。「离开杏院?还是……」他问不出口,也不敢问出口。
江容赶紧说清楚。「是离开杏院。」
他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心中的疑惑依然无解。她到底想做什么?
「庄主,谈姑娘是真的在武堂门前插了一炷香,从小的离开赶过来到现在,过了差不多一刻了,您……要去吗?」江容忐忐询问。
他想见她,渴望见她,而且不管她想做什么,他相信她不会存心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