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火枪!”铃铛急道,“若他们上船― ”
“原来你们有火枪。”丘夜溪悠然开口,“但是几把火枪能有什么用?外面的官船已经将你们围死了吧?”
“船上的火枪一旦被他们搜出来,我们岂不是要束手就擒?”
铃铛跃起身,刚要出舱,忽然脚下一麻,双腿软倒。
“怎么回事?”她一楞,看见来到身边的丘夜溪,只见她手中握着一枚长长的铁钉。“是你干的?!”
丘夜溪看着她,语气肯定的说:“你就是这船的首领。”原本她以为铃铛只是个小小的丫鬟,但是刚才听她和外面人的对话,便豁然明白了铃铛的真实身份。那枚她用来割破手指的钉子被她费劲力气从窗棂上撬拔了下来,刚才她在铃铛的后脚跟戳了一下,幸好铃铛习惯光着脚在船上跑来跑去,这一下正好扎在她的脚上穴道,封闭她下本身的经脉,让她也和她一样不能行动自如。
铃铛瞪着她,咬牙切齿地怒骂,“老大只说你相公很狡猾,却没说你也是这么狡猾的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丘夜溪淡笑了。“整天和狐狸一样的人在一起,要是一直是实心眼,岂不是要天天吃亏?”
“你想干什么?”
“叫船停下来。”她语调冷沉,“船停下,我可以保你一船人的平安,否则,我们就同归于尽。”
“你不怕死?,”铃铛才不信,“你让我停船,其实是想害我们,大不了咱们就同归于尽,哼!你见不到你相公,我也见不到我老大,谁怕谁?”
没想到这女孩子居然如此强悍,身体被制还死不投降,丘夜溪思忖了一瞬,缓缓靠近她的身体。
铃铛警惕地瞪着她,“你要干什么?”
“既然你不怕死,那我现在就先杀了你吧。”她笑着将手中那枚钉子慢慢移到她脖颈后面,冰凉尖利的钉子就扎在铃铛的皮肤上,她感觉得到铃铛的身子在颤抖,但是依然倔强得不投降。
正当铃铛要大声喊叫,让外面的同伙听到时,丘夜溪已经扎了下去。
舱外的人迟迟没有等到下一步命令,在外面叫了铃铛几声,其中一人就下舱来看,惊骇地发现铃铛和丘夜溪都软软地倒在舱板上,不省人事。那人急忙走过来伸手去拉铃铛,发现拉不起来,又去探她的鼻息,就在这时,装作昏迷的丘夜溪趁机用同样方法扎中了这人腰上的穴道,这名流寇也倒了下来。
此人身上还携带着一把刀,丘夜溪将他的腰刀抽出,抵在铃铛的脖子上,大声喊道:“外面的人听着!你们老大已经被我制住,若想让她活命,就立刻停船!”
外面的人听到,都跑到船舱口看,丘夜溪又喝道:“谁也不许下来,否则我立刻就砍了铃铛的手脚!”
虽然不能下舱,但是舱里的情况依然可以一览无遗,见她所言不假,那几名流寇登时面面相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丘夜溪的眼神比手中的刀锋还要冰冷,“若你们停船,我保证你们安全,否则官军炮火的厉害你们是看到的,匪不与官斗的道理你们也该知道,后果如何,值不值得赔上你们的性命,自己去想。但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
就在这时,又一发炮弹落在距离大船七八丈外的地方,虽然距离比较远,但大海的波浪已经打进了船舱之中。
其中一人终于忍不住大叫,“停船吧!老大会救我们的!总不能我们和这女人都死在这海上!”
一人发了话,其它几人也就默许了。
于是船终于开始减速。
曹尚真远远地看到那艘蓝船已经停下,嘴角立即上扬,他拉起楚长烟的手,亲热地说:“长烟,和我一起过去看看。”
“丞相大人还是不要去,悍匪凶残,万一伤到大人贵体……”楚长烟的阻斓毫无用处,曹尚真一意孤行,命令自己所在的大船尽快向那艘蓝船靠拢。而其它流寇的船只已经被官船驱逐得只顾四散逃跑,不敢靠近。当两船终于靠拢在一起时,楚长烟下令,“将船上的人都扣押起来!上船搜找是否有丘尚书?”
“不必麻烦,我亲自去找。”曹尚真松开他,大步地走上两船中刚刚搭好的木板。
木板狭窄,海上风浪不定,船身一直在摇晃,刚才还说自己怕颠簸的人却走得如履平地。
他走到船上看了看,叫过一名流寇问:“船中是否有位夫人?”
那流寇本不想说,但他的目光比刀锋还要让人不敢直视,只得低下头,“在下层的船舱中。”
曹尚真几步奔到船的最底层,拉开舱门,一眼就看到舱内的妻子。
丘夜溪虽然听到外面的动静,还是不敢大意,手中依然紧握着刀柄,死死抵在铃铛肩头,直到彼此对视上的那刻,才都听到对方轻呼出的那一口气。
曹尚真不耐烦地用脚踢开倒在妻子面前的流寇,拿下她手中的刀,将她一把揽抱在怀里,低声问:“能走吗?”
“使不出太多力气,也许勉强能走。”她轻声回答。他再没说话,将她抱起,从舱中一跃出来。“丞相,这些流寇怎么处置?”跟随在他身边的曹瞻因为自家夫人被绑之事一直自责不已,此时看她被平安救出,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但也格外地痛恨这群流寇。
曹尚真勾起嘴角,“全都绑起手脚丢到海里去喂鱼!”
“不行!”丘夜溪出声阻止,“我已经说过,如果他们肯停船,就保他们平安的。”
“和流寇讲条件,那是与虎谋皮。”他不停步地走回官船之上。
她坚持道:“做事不讲信用,比小人还不如,以后谁还肯为你卖命?”
“又要和我斗嘴!”他哼了一声,“我向来就不是君子,也不怕别人骂我是小人,这叫兵不厌诈,他们上当是他们愚蠢!”
丘夜溪瞪着他,原本想再说几句狠话,但是看他眉心堆蹙,不像平日嘻皮笑脸那样好说话,于是她眼珠一转,也改了策略,将语调放得轻柔许多。“尚真,好歹我平安回来,你就别让我为难,给他们一条活路,好不好?”
这样温柔的妻子倒让曹尚真不自在了,他疑惑地看着她,“那些流寇给你吃了什么药?连你说话的样子都变了。”
楚长烟这时在旁开口,“既然丘尚书平安回来,那些流寇不如交给我吧,总要留着活口审问。这一批流寇中似乎没有最大的首领。”
曹尚真深深看他一眼,“好吧,就看在楚大人的面子上,暂时留他们一命,但是若让我知道他们日后重操旧业,长烟,可别说官场上我故意为难你。”
他抱着妻子走进官船中早已备好的一间客舱。
丘夜溪默默啾着他。睽违不过一日的俊容,比起平日多了些凝重和冷峻,这件事真的让他如此震怒?
“尚真,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指泛样把我抱来抱去,只怕伤口又会裂开,让我看看……”
“闭嘴!”他忽然低吼,然后拉起她的手指,找到那道伤口,阴沉着脸色问:“这手指是你自己划破的,还是他们干的?”
“要给你留话,我又没有笔墨,只能出此下策。”她终于知道他气什么了。
他气呼呼地瞪着她,“傻瓜!就算没有办法给我传话,也不能做这种自残身体的事情。”
“这没什么,习武之人谁的身上没有些伤痕?在边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