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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笑的白脸突然往她一靠,“春天,你想弃朋友於不顾吗?”

  “不行,同样的把戏你们已经玩过一回,实在太无聊了。”上回挨过骂还不知悔改,她们没救了。

  “春天,钥匙还在吧?”不拖她下水怎么成,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何况她们太“尊敬”岑婆婆了,可不想挨她的树藤子,打在身上起码痛七天。



  “为什么我会被两个疯子缠上,庙里的大小神只我全拜过,初一、十五的香油钱也没少过……”喔!别用嘲弄的眼光引诱她,她正在修身养性中。

  柳如洁粗野的推推春天。“少装了,谁不知道你最不安分了,你要忍得住不去装神弄鬼一番,我柳丁给你挤成柳丁汁当早餐喝。”

  杨轻燕猛点头,“上次把公所的赵课长吓得屁滚尿流的人不就是你,你好意思说别人是疯子。”吃饱了,可以干活了。

  正好天已近黄昏,适合蝠科动物出游。

  春天迟疑著,“外婆她……”一定不准她胡来。

  “你要敲锣打鼓的知会所有人我们要去扮鬼呀?不说不就成了。”没那么凑巧又被岑婆婆逮著。



  大家都怕鬼,没人敢靠近鬼屋半步,任凭她们翻天覆地的胡搞一番也不会有人出面制止,除了死了四、五十年的鬼魂。

  春天笑了,满室的空气似乎充斥著春天的气息。“燕子,别再带那条破床单了,姑爹送了我不少日本的人形面具,手工精巧得就像真的人面……”

  三个女孩三张各有特色的容颜,如今眼底全散发相同讯息,仿佛萤火虫躲在草丛中,意图惊吓不爱睡觉的瓢虫先生,年轻的脸庞洋溢著一丝恶作剧神采。

  鬼屋是否有鬼,问她们最清楚。

  因为她们就是一群爱胡闹的调皮鬼。

  ※ ※ ※

  一封信能改变什么呢?

  尤其是一封年代已久,信纸泛黄,甚至字迹几乎晕开快消失不见的古老情书,它能带给人们多少的怀思,相信不会有人去在意。

  但是它偏偏撼动某个即将结婚男子的心,毅然而然的取消婚礼,不顾两家颜面问题,执意要找寻信中的主角好确定一件事。

  他也许冷血,也许偏执,也许视亲情为无物,但一封留给妻子平凡无奇的书信却令他落泪,不能自己的黯然心伤。

  是什么样的情感让一名将死的男子在死前执笔,一笔一划的勾勒出心中的深情,不愿妻子在他死後依旧伤心。

  看得出那封信并未传至妻子手中,密封的腊还紧紧黏住信封的封口,奸像有只无形的手紧扣信封,非本人不得拆阅。

  那是一个单身的欢乐夜晚,正如今夜的繁星万斗,几位朋友猛灌他酒的祝贺他即将脱离单身行列进入婚姻,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

  记得他的车子是开往回家的方向,可是他却一路往南开没有终点,似乎冥冥中有人引路,将他带到一条陌生的产业道路。

  一阵突如其来的急雨让他不得不停车避雨,一幢毫无灯光的大宅出现眼前,他想都没想的推门而入。

  “都四年了,你几时才肯放下无谓的追寻回头,你要紫月等你多久?”

  四年了吗?他怎么觉得只是一眨眼的时间。

  当时一股似风的低喃声引导他走向二楼,黑暗中他竟能如白日一般视物,在无人的楼阁穿梭,并意外的发现一封尘灰覆盖的信。

  它被压在巨大的木柜底下不见天日,只露出一小角,显然的有人将它藏起不愿收信人瞧见。

  一开始他并不想偷阅其中的内容,感觉像一种亵渎,犹豫了许久才决定移动木柜看个仔细。

  没有华丽的词汇和夸张的爱恋,字里行间流露出一个男人对心爱女子的眷宠和不舍,不忍抛下她独行却无力阻止生命的终止。

  那一刻他动容了。

  曾几何时他曾用这么深的感情爱过一个女人,即使他生命中的女人不计其数,但是无一人能撩动他心底最深的情感。

  如孤舟般航行在大海中并不惬意,一封信唤醒他沉寂已久的自我,他渴望得知信中妻子的未来是否安好。

  像是使命未达成或受人托付的责任感,辗转用了四年时间去寻找信中主角的下落,并设法查出丈夫的死因及名字。

  他承认自己有点走火入魔了,竟想像自己是写信之人,无论如何要将生命中最後的一番心意说与妻子知晓。

  “你发够呆了没,我说的话到底听进耳朵了吗?不要让我像疯子一样唱独脚戏,自言自语地对著一团空气长吁短叹。”反正在他眼里他也和空气差不多。

  漠视,真是失礼得叫人火大。

  偏他是他的上司兼好朋友,让他有苦难吐地将火往肚里噎,烧得胃穿孔是他活该,谁叫他自告奋勇的当起司机,以为有好戏可瞧。

  谁知他开了三、四个钟头的车找到的不是乐子,而是一幢看来上了年纪的老房子,连水电都无的只能摸黑说话。

  幸好今晚的月光还算明亮,陈旧的窗帘一拉尚能视物,不致跌个鼻青脸肿毁了一张俊容,他实在看不出这幢老旧的洋房有什么保留的价值。

  “聂太少,聂总裁,聂老板,你好歹行行好开口打发我一句,你不觉得这屋子阴森得令人毛骨悚然吗?”要说它是一幢鬼屋都不为过。

  秦日冯一定不晓得他的想法有多贴切,否则他会脸发白地当个让人耻笑的逃兵,二话不说的夺门而出。

  “心不正自生暗鬼。”一句话,不多不少,符合打发的意境。

  “话不是这么说,你没感觉到阴气特别重吗?密不透风的室内有股冷风掠过。”越说越毛,说不定真的有鬼。

  “窗户没关。”

  咦!真有一扇窗被拉开了。“别说我爱疑神疑鬼,这屋子不太对劲。”

  打他一踏进大门就没暖和过,脚底直泛凉意地往头顶窜,室内居然比室外还冷,这点怎么说也说不通。

  “你想说有鬼吗?”他倒不介意见上一面,有时人比鬼更可怕。

  打了个冷颤,秦日冯做出别吓人的手势。“不要不信邪,这世上稀奇古怪的事多得无法以科学解释……”

  喝!窗帘怎么往上翻飞九十度角,今天的风没那么大吧?

  “以平常心对待所谓鬼神之说,你……你在看什么?”一回头,他看见半掀的窗帘垂於地面。

  “你没……瞧……瞧见有两点亮亮的东西飞过去。”好像是人的眼睛。

  “是萤火虫吗?你太大惊小怪。”乡下地方雨水纯净,自然衍生不少自然生物。

  秦日冯没好气的一瞪,“先生,这季节没有萤火虫,请你不要搞错了。”

  “那又如何。”他漫不经心的盯著装饰用的壁炉,感觉它多了一些什么。

  或许是他记错了,这些烤肉用的木炭大概早就存在了,只是他上回暂住一晚时没注意。

  “喂!你花钱买下这幢旧房子代表你是它的主人,别说得好像与你无关好不好?”啊,那一闪而过的白影是什么?!

  不……不会是人吧?!

  “既然是我的房子,你的意见未免太多了。”该找人来重新粉刷,霉气太重了。

  “你……你……你听见了没……”他结结巴巴的吞吞口水,寒毛都竖起来了。

  “风声?”

  “是女孩子的嘻笑声啦!”秦日冯气急败坏地要他仔细聆听。

  但是他一喊叫之後,笑声立即消失,恍若他多心听错了。

  “你开太久的车子,需要休息。”意思是他神智不清。

  “别不相信我,真的有女孩子的……喔?我的天呀!一张脸贴在玻璃上。”错觉,错觉,他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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