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难道还需对我如此戒慎吗?」她嘲弄地掀了掀嘴角。
「此言差矣,大风大浪过得去,却难免阴沟翻船。」
明阳柳悄悄握紧拳头,很好,他竟然说她是阴沟,她就阴给他看!
「欸,一时口快,若有得罪,还请见谅。」
这么没有诚意的口气他骗谁?「怎么会呢,殷兄是有大将之风的人,断不会如世俗之人一样心胸狭窄。」
话里藏刀呀,偏生她眼波流转,眉眼之间勾出似嗔还笑的妩媚风情,除了让他心中涟漪轻荡之外,绝不会如她所愿的被撩拨出怒意与不悦。
她被他含笑的眸子盯得有些不自在起来,藉着打量雅间的摆饰而避开。
看她明显闪避,殷武杰也不点破,迳自从桌上倒了杯茶轻啜。 酒过三巡,热气上脸,雅间内的气氛也热络起来。
明阳柳眼若秋水横波,面若脂染桃花,丽色遽增,看着眼前殷勤举杯劝酒兼自饮的人,殷武杰保持着来者不拒的风度,就等着看她醉酒失态的一刻。
随着酒一杯杯下喉,明阳柳的理智也一点一滴的流失。
终于——
柔若无骨的玉手抚上俊美无俦的脸,他却仍不动如山。
「如此绝色佳人在眼前,若不好好享受,岂非太过可惜……」小手从他脸侧滑至脖颈,猛地一用力,扯开他的衣领,露出他健美而肌理匀称的胸膛。
握杯的手蓦地收紧,但依旧没有太大动作,眼神带着探究,她是真醉还是借酒装疯?
杏眸醉波荡漾,颊若桃花绽放,醉美人的动情挑逗若是定力稍差的人根本无从抵挡。
殷武杰眼神一沉,见此情况,他心潮浮动,几乎无法自持,握着酒杯的手背青筋隐现,刚毅的下巴微收,唇瓣抿紧,五年前,她雌雄莫辨,像是个青稚少年,如今艳若桃李,着男装也阴柔秀美到令人垂涎。
「柳儿,不要再往下了。」暗瘂的声音透着压抑。
然而,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只是咯咯轻笑,双手按在他的肩头,带着酒气的呵气喷在他的面上,有些要赖地道:「美人,给爷笑一个吧。」
要不是定力够,他铁定阵亡在她这句调戏之下。
美人?爷?她喝醉酒后,会连自己的性别都忘记了吗?
「美人呐,人美就要多笑,否则就是浪费上天送你的这张脸。来,笑一个嘛。」边说双手边抚上他的脸,想让他的嘴弯出一个笑弧来。
他有些哭笑不得。「不如你先笑一个吧。」微微挑眉,他不怀好意的提议。
「我一直在笑啊。」虽是醉眼蒙胧,但她的声音又十分清醒。
紧握酒杯的手松开,改揽向她的纤腰——
「美人,动手动脚就不好了哦。」
不料,她却像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一样滑开了去,顺势勾开了他的衣带,以匪夷所思的手法缠上了他的双臂。
殷武杰看得目瞪口呆,她究竟是怎么办到的?竟将他一个武将如此轻而易举地绑缚了起来。
笑得不怀好意的明阳柳坐到桌子上,伸出右脚顺着他敞开的衣襟将松垮的衣物挑得更开,让他健硕紧绷的胸肌暴露在昏黄不甚明亮的烛火下。
月光从窗口照入,落在两个风格不同却同样俊美迷人的男子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一件迷蒙的幻裳,让两人显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右手勾过酒壶,晃了晃,明阳柳妩媚动人的笑中又透出一丝丝狡黠,「如此美酒,配上美人美景才是刚好。良辰美景莫要错过了,来,美人,让我们一醉解千愁。」
他本来是可以避开的,但是他却不闪不避,任由她灌酒入口。
酒确实是好酒,入喉甘冽清润,毫无丰辣之感,在温软之中隐含风情无限,就像眼前的人儿,美丽妖娆又机灵巧诈。
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淌下,滑落胸脯,婉蜒流入腹腰。
她美丽的大眼晶亮晶亮的,天真之中含着几分邪恶,右手勾出兰花指,从他的眼前往下滑,一直到他的裤腰之上。
「你要做什么?」沙哑的嗓音失了平日的清朗镇定,多了些压迫与性感。
「哎呀,美人,我能做什么呢?美好的东西便要拿出来给人瞧的不是吗?」盈盈浅笑中手下不忘勾动那条禁忌的腰带,「帮你宽衣解带啊。」
他被她「宽衣解带」四个字给震得差点儿被口水给呛到,这个女人,喝酒前后真是判若两人,行为荒诞不经到令人无法置信的地步。
明明身为女子,所言所行却无一不是登徒子之行径,举止大胆到让身为男子的他都汗颜。
眼见腰带即将离身而去,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再思考,运功想要挣开绑缚自己的衣带。
「客官,你们要的凤尾鱼来了——」
说书都没有这么巧,店小二送最后一道菜进来了。
于是,现场有两人怔住,剩下的那个旁若无人的继续忙自己的,一把扯下那条碍眼的青色腰带。
「出去!」殷武杰俊颜铁青,厉声朝店小二吼。
店小二马上回神,退出雅间,还体贴地掩上房门。
「明阳柳,你给我清醒一点!」暴怒的声音充满威胁的冲出口。
可惜,一脸嘻笑的人儿丝毫不为所动,拎起桌上的一坛酒,朝他兜头浇下。
「你——」他脑中的「理智」全数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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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
在酒池中载浮载沉,也灌了满腹的酒水,让她难复清醒。
被逼得抓狂的殷武杰作出了跟五年前一样的选择,拎着她找到酒坊后院的酒池,像扔垃圾一样将她丢进了酒香扑鼻的大池中,让她好好洗个酒水浴。
换过乾净衣物的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酒池边,冷眼看着她咕噜咕噜的直灌酒。
如此性情,如此恶劣,如此妖媚,又如此可恶……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看着看着,他开始心惊,红晕渐渐自她的脸上褪去,她挣扎着爬出酒池,蹲在池边呕吐起来,一脸痛苦得不能再痛苦的表情。
心为之一揪,他疾步走到她的跟前,蹲下身询问,「你不要紧吧?」
她捂着嘴抬起头,似迷蒙又似清醒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吐,大有不把心肝脾胃吐出来就不罢休的气势。
眼见她吐个不停,吐到腹内只剩酸水还在乾呕,他的心越加的七上八下。他是不是做得过分了?怎么说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啊。
「扶我起来。」
虚弱而痛苦的轻语,重重的击入殷武杰的耳中。
他伸手扶起她,湿答答的衣物贴在她的身上,更显出她的孱弱,窗外吹入的夜风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下。
「帮我拉一下那条绳子。」她半倚在他怀中,似乎连说话都快耗去她全部的力气。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他看到一条银白色的丝带。他扶着她一同过去,伸手拉了一下。
「你需要换一件衣服。」感觉到她的身子微微发抖,他的眉头不由得微蹙。
「嗯。」全身无力的明阳柳索性把身体的重量都栘到他身上,阖起双眼不说话了。
殷武杰不解拉这绳子用意,可又不好在此时开口相询,因为她的脸色看起来实在苍白得惹人怜惜,又让人内疚。
很快的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多久,一个身材圆滚矮小的中年男子,简直像球一样的「滚」了进来。
若不是时机不适宜,心情也不对,殷武杰一定会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