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看着她气鼓鼓的侧脸,一迳地笑着帮她打开早餐,搁在桌上。
「慢慢吃,吃完别马上工作,不然待会儿又胃液逆流、肠胃不舒服。」他说。
「干么一副贤妻良母假好心的样子,有诚意的话,就不该只带两串蕉到别人办公室。」她冷哼一声,存心挑毛病。
「我打电话给古安妮,她说她帮你准备早餐了,我想不要浪费食物,所以才没买。」他说。「然后,于薇说她会载你来上班。」
「什么时候,你跟她们的交情变得这么好了?总之,不用你鸡婆,我会照顾我自己。」她大声地说道,听见心墙掉了一块砖的声音。
「是喔,你还真会照顾自己,把自己照顾成皮包骨。」司马昭伸手揉乱她一头短发,责难地瞪了她的瘦下巴一眼。
「说得好像你多厉害一样,如果没人催着你吃三餐,你才是最有可能会变成营养不良的……」
他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堵住她的所有话。
「以前都是你在照顾我,现在轮到我照顾你。」他笑着说道,双眸熠亮地看着她。
「我要吃早餐了。」尉迟静板起一张脸,努力严守阵线。
「请慢用。」司马昭识趣地晃到接待沙发处,拿起了一本书。
尉迟静坐在有滑轮的办公椅上,滑到咖啡机前,习惯性要按下开关。
没动!没动!
现磨现煮的咖啡机却像古迹一样,伫在那里,完全毫无动静。
「NO COFFEE、NO TEA。」司马昭头也不抬地说道:「你没忘记医生说你现在任何咖啡因都不宜吧。」
「我只是试试看机械有没有故障而已。」她凶巴巴地回头瞪他,却发现他面前桌上摆了一堆食谱。
「你该不会异想天开,以为亲手做几道料理,就可以让我回心转意吧。」她下巴一昂,摆出刻薄姿态说道。
司马昭耳朵闪过一阵尴尬的红,但他一耸肩,佯装轻松地说道:「当然不是。我的名声这么差,做人这么无情无义,看这些食谱当然是希望你日后回心转意时,可以做菜给我吃。」
哼,骗她只认识他两天吗?这人对食物只有基本的温饱需求,才不可能花心思在点菜这种事情上头。
尉迟静懒得戳破他的谎言,走回座位上吃早餐,但觉有道暖风吹过心墙,重重地摇晃了一下。
「我才不会因为一时心软,又回到从前……」
啪,当尉迟静发现自己在自言自语时,话已经说出口了。
她捣着嘴巴,尴尬地红着脸,努力装出无事人模样。
「啊……下一次SIN画廊的颓废贵族主题很适合小杨,我得快点跟她联络。装置艺术现在看头满高的……」她开始自顾自地说起话来。
司马昭没有戳破她的伪装,他只是放下食谱,默默地凝视着尉迟静。
他承认自己是个唯我独尊的人,他有自己的坚持,基本上从不妥协,因为他太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要小静陪在他身边一生一世。
他或者有一百条不懂得珍惜她的大罪、也有一千个该检讨反省自己的理由,但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犯下最大的错误,那就是——
失去她。
因此,昨晚从她家离开,他熬夜赶完唱片封面设计,并和「传奇」团员、尉迟静的姊妹淘,还有徐可风全都通过电话后,他决定要用最笨却也最实际的方式来打动她。
他要追求小静,要让她知道她对他而言,有多么重要。
天知道「追求」这件事,是他几百年前早该对她做的事情了。他这人真是有毛病,恋爱都谈了好久,才开始想到要「追求」。
「傻瓜。」司马昭笑捶了下自己的头。
尉迟静挂上电话时,看到他的傻样,忍不住笑了。
而司马昭一看到她笑,忍不住又笑得更开心了。
「需要我再捶两下头,请求你的原谅吗?」他拍拍头上的极短发,做好预备动作。
「我笑,可不是因为原谅你。」她抿紧唇,表情严肃地说道。
「我知道。毕竟天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呢?你至少应该要好好折磨我十天半个月才对。」他握紧拳头,替她抱不平。
「十天半个月,我干么那么便宜你。」当她傻瓜吗?
「不然,你订个期限,看我应该要赎罪多久,你才愿意原谅我……」
「至少也要……」尉迟静发现误触陷阱,她瞪他一眼,双手擦腰,冷哼一声。「我懒得跟你说了。」
她保护自己不受伤的坚持,绝对比他强韧。
「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以及远去的笑声,再次的见面我们又历经了多少的路程……」司马昭又唱起歌来,而且愈唱愈大声。
「那位大叔,请不要一直用过时老歌来干扰我,我会起鸡皮疙瘩!」她搓搓手臂,没好气地应他一声,但是心里还满开心的。
「这是经典,最适合送给最爱的女人。」
司马昭的歌声变成吹口哨。
而尉迟静则在心里随着他的口哨声,无声地跟着哼起老歌,直到她发觉了不对劲,重新板起脸来为止。
反正,大家走着瞧,看看是谁撑得比较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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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尉迟静而言,司马昭要表达他强烈想复合的企图心,她没法子阻止。
反正,让他苦苦在她身后追赶,也是一种新鲜感受。这家伙从没追过她,轻轻松松就手到擒来了,现在也算是他的报应。
只不过,一连十天都看到司马昭。说真的,还真让她跌破眼镜。
更别提司马昭居然还主动跟辛明隆联络,不但接下旅行艺术特展,还同意了电话专访。
也别提那个厨艺白痴居然还去弄来一台营养调理果汁机,像第四台购物专家一样,没事就告诉她这台机器打出来的蔬果汁抗癌成分是其他榨汁机的几倍,然后可以保存多少食物能量等等……
接着,这只夜猫总是比她早到办公室。只要她一进门,他就开始从冰箱拿出一袋袋切得很丑的水果。
虽然说水果切得很丑,打成果汁也都一个德行。不过,看到他处理水果的笨拙样,她都想翻白眼。
怪了,那一堆小鼓、大鼓、悬吊钹等等,他一场演唱会打下来不会翻脸,怎么一碰到跟食物有关的事情就会搞得一团乱呢?
尉迟静一想到这里,忍不住想笑。只是,她近来笑意里总是多了几分的感动。
他可以请人切水果代劳,但他亲手切的水果就是多一分心意。
不过嘛,她一直暗中祈祷,连切个水果都要手忙脚乱的他,千万不要心血来潮想做菜,否则她吃与不吃岂不都是千万难吗?
这天晚餐后,尉迟静坐在自己房里看书,一如过去几天一样,不许司马昭进她的房门。
反正,她爸妈今天刚回国了,那家伙终于得其门而入。现在正坐在她家客厅和她老爸老妈嘻嘻哈哈地聊得好不开心,分明是故意想表现一副宜室宜家姿态。
「哈哈哈……」客厅里的大笑声不客气地穿过门板,在她耳边喧哗着。
「没见过这种胳臂往外弯的爸妈。」尉迟静听见爸妈笑声,她嘀咕了一声,继续看她的艺术家杂志。
只是她目光虽然盯着书上的几何照片,脑袋想的却全是司马昭的事情。
这段期间,她故意什么问题也不开口问,什么事都是被动地接受。更甚者,她怀疑自己一直在等着他突然消失无踪的那一天到来。因此,她一直不愿妥协,就是认定了他会故态复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