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做流氓?”沈明慧带着泣声,沉痛的呼喊。
这个问句就这样撞进了他的脑海里,好象带出了许多尘封的记忆。
沈明慧泪水再度流出,为了自己,更为了他。现在定睛一看,他就是他啊,就是廷汉啊,就是那个让她整整想了十二年的男人。
他在她眼前,可是他却真的变成了流氓……“你看看我,我瘦下来了,我已经做到我的承诺了,我没有违背承诺,你呢?你呢?你呢?”
连问三次,撞击在他的脑海里,让他的脑海里浮出了影像,与眼前的这个女人重叠在一起。
是她……是她……“明慧……”
“赵廷汉,你怎么可以违背你的承诺?你怎么可以让你自己走上这样的路,那这样,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我呢?”她的泪水不断掉落。
而他也红了眼眶,泪水浮现,他不想藉由眨眼逼退泪水,因为他不想错过她的模样。
但也因此,泪水也从他的眼眶里掉落,他没有勇气走上前去,因为她眼里的伤心与绝望。
沈明慧摇摇头,转身没再看他,离开了这里。
今晚是个心碎的夜晚,让她看清了生命的残酷,原来承诺是假,只有她这个傻子,坚持了这么多年。
而他还是站在现场,心痛着——他是谁?是赵廷汉?还是刘伟强?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了……
第五章
他承认,他真的乱了!
明慧的再度出现,真的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他应该高兴的,她毕竟也是他想了好多年的女人啊……
她变了,变得好美,她真的做到了她的承诺——瘦身有成!
一定很辛苦,他可以想见她一定是经过一番努力,才能有这样的成就。相较之下,看看自己,难怪她会对他这么失望。
能够再度见到她,他真的很高兴,心甚至不断蠢动。
成年以来第一次,他静不下来,整个人茫然失措,告别了老奶奶,再度对老人家说声抱歉,然后一颗心若有所思的回到了堂口,一夜难眠。
他都不像他了,只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
这些年来,他的“工作”很特殊,他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失控,时时刻刻要保持冷静,否则很快,他会连自己的小命也保不住。
进入问忠帮已经快要一年,现在正是最紧要的关头,他不能分心,否则会前功尽弃。
他费尽心力,好不容易才到现在的地步,他不能乱想,不能……
可是明慧那一声声沉痛的呐喊,指向了他——你为什么要做流氓?为什么要做流氓?你怎么可以违背你的承诺?你怎么可以……
“唉!”坐在窗户前,看着窗外,他叹了口气。
这时,敲门声响起,他收敛心神,拿掉若有所思的样子,恢复淡漠的表情,“进来!”
一名小弟走了进来。他假装整理桌上的文件,看了看时钟,原来已经中午了,从昨晚回到堂口到现在,他竟然坐在这里发呆这么久。
“有什么事吗?”
“强哥,兆叔派人打电话来,要强哥晚上过去一起吃饭。”
赵廷汉没有抬头,看着桌上的文件,“我知道了。”
就在小弟要离开房间的同时,他突然开口,语气沉稳的交代着,“通知下面的弟兄,这段时间跟魁叔的堂口保持距离,不要有太多往来。”
“是!”
兆叔是问忠帮现在的老大,魁叔则是兆叔的弟弟,两人虽然是兄弟,却一向水火不容——魁叔争夺老大的位置很多年了,兆叔对此虽然一直隐忍,却始终感到很不悦。
这些有关于问忠帮的内情,都是他打入核心之后才知道的。其实在任何组织中,利益本来就会造成纷争,但是在这里,他必须掌握这一点。
他迅速的整理了一些文件,当然都是一些作奸犯科的东西,不值一提;时间很快过去,连午餐都是随便吃个便当,很快就到了傍晚时分。
他梳洗干净,换上了西装,拒绝了弟兄的跟随保护,自己一个人开车来到兆叔的家,也就是问忠堂的总部。
兆叔看到他来,很是高兴——兆叔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
这个问忠堂的千金小姐,名字叫作刘静之,从小被养在深闺,没有多少人看过她。
兆叔虽然一辈子作奸犯科,但对于自己的宝贝独生女儿依然照顾有加、周密保护,只怕出了任何一点纰漏。
兆叔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小伙子,高兴的手揽着他的肩,“阿强,你现在还挺忙的啊!要找你过来喝酒吃饭,还没这么容易。”
刘伟强——当然也就是赵廷汉,他笑了笑,“我忙的也都是兆叔的事,其实如果兆叔想要找个人喝酒,吩咐一声,我就过来了。”
朗声大笑,“兆叔开玩笑的,你要好好干,现在兆叔只信你!男人嘛!多花点时间在处理正事上,这才对。”
阿强这小伙子能力强又够冷静,这段时间帮他处理了不知道多少的麻烦,许多生意都是靠阿强居间完成,让他相当放心。
揽着他,走到了餐桌旁边,他却注意到席间出现另外一个人——那个人竟然是刘静之。
那个女人安静的坐在餐桌的一个角落,看着自己父亲,也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平静,嘴角轻轻挂着微笑。
“大小姐。”
她点点头,“你好。”
两人之间必恭必敬,毕竟不是很熟识。
不过兆叔看着哈哈大笑,“你们两个也太生分了吧!阿强,是男人就要大方一点……不过!算了,早晚你们会很熟的。”
这话意有所指,他听着,没有答腔;至于刘静之则是装作没有听见。
兆叔看见两个年轻人的反应,就当作是他们不好意思,他不戳破,只是大声吩咐拿酒来,然后拉着阿强就坐在他身旁,两人开始喝酒。
刘静之则帮忙添饭添菜,餐桌上仅三人,气氛却诡异的很热络。
兆叔喝了酒,说话开始变得大声;刘伟强的酒量不差,几杯下肚,依旧保持清醒神色。
就在两人喝酒吃饭的同时,刘伟强的手机响了,他随意接了起来,电话那头却传来令他讶异的声音。
“喂!你现在方便讲话吗?”
熟悉的男人声音让赵廷汉有点惊讶,倏地想起了自己的另外一个身分——刘伟强,他立刻恢复了冷静,开始演戏——
“魁叔,我说过了,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你。”
“我知道了,刘兆在你旁边对吧?你有空的时候,拨个电话给我。”对方立刻挂断,没有多讲。
可是赵廷汉继续对着挂断的电话演着戏,“魁叔,我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你不用恐吓我,这对我没有用……”又说两三句,他停止说话,假装对方挂断电话。
兆叔看着,皱着眉,“老魁那家伙要干嘛?”
“兆叔,别担心,不会……”
“告诉我!”
赵廷汉假装为难,“魁叔要吞掉你从柬埔寨进的那批毒品,他说,如果他拿不到货,他会干脆向警方报警,让大家都拿不到。”
“妈的!烂货,就只会扯我后腿,我忍他够久了。”兆叔痛声咒骂。
他提醒着,“兆叔,大小姐在这里。”
但是兆叔喝了酒,根本不管,“我这次不会放过那家伙,他以为他是我弟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不会放过他,该是除掉刘魁的时候了!”
赵廷汉立刻向兆叔献计,扮演着他一向扮演的角色,“兆叔,魁叔盯紧那批货了,如果我们要强取,很可能就是拿不到,不如我们答应魁叔,让魁叔去拿,然后通知警方,让警方帮我们除掉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