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云大哥!等等我,我的馒头还没拿……”
卫天云发疯似的拼命往外冲,直到跑到大街上,再也闻不到馒头的气味,他才恍然的惊醒过来。
糟糕!他怎么会如此失控?一声不响就跑了出来,莫非他真被馒头给逼疯了?
正当心烦意乱之际,就见双手环抱着两大油纸袋的桑心,气喘吁吁地随后追赶而来。
“云……云大哥……我可找到……你了……”桑心跑到他跟前,上气几乎不接下气。
“对不起!我方才见到一个朋友自酒馆门口经过,我一时心急便追了出来,真是不好意思,害你跑成这样!”卫天云随口扯出一个谎。
“朋友?那你追到了没?”桑心随即左右张望了下,比他还紧张。
“一到街上,他人就不见了!”卫天云故作懊恼。
“那真可惜,你方才怎么不告诉我,要不我可以帮你一起找。”
“是啊!”
卫天云的脸隐隐抽搐了下,勉强的自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随即转身往城外走。
桑心隐约感觉他不大对劲,还以为他是为了方才没能见着故友而懊恼。
而走在前头的卫天云,在懊恼之余,不禁认真思索起夺取紫翡戒环的计谋,浑然不觉身后的桑心不知何时又不见了。
杀了她?还是干脆露出他原本邪恶的真面目,胁迫她将紫翡戒环交出来?
不,不成!他一下就推翻了这个念头。
这个女孩从小就死了爹娘,不但无依无靠、三餐不继,连个像样的地方都没得住,要是他还狠心迫害她的话,他跟禽兽岂不是无异?
咦?一向好佞的他什么时候竟也懂得同情起人来了?
不!他怎么可能会同情人?!只不过是这次的对手跟以往的大不相同,他不愿意乘人之危罢了,就只是如此……
就这么一路胡思乱想着,待他终于想到桑心时,猛一回头,才发现她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蠢丫头又跑哪去了?”
他没好气的边骂,边回头找寻她的踪影,然而熙来攘往的大街上除了来往的行人以及街边一堆围聚的人墙之外,连她的半个影子也没见着。
他狐疑的盯着不远处那群围成一团、叽叽喳喳的人墙,准确的第六感告诉他,人群的聚集处,就铁定会有桑心的踪影。
趋前一看,果不其然,那个他遍寻不着的蠢丫头就被围在人墙之中,正与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女孩抱头痛哭。
“桑心,莫非你是找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了?”
看着她哭得一脸眼泪、鼻涕的狼狈样,他只冷冷的挑起眉暗讽道。
“云大哥?你来得正好,这女孩好可怜哪!”丝毫没有察觉他冷漠的态度,桑心一见到他,便忙不迭向他哭诉道。
“嗯!”他面无表情的闷哼了声。
“屏儿今年才十岁,惟一相依为命的娘也病死了,她无力下葬只好卖身葬母,呜呜……真是好可怜哪!”说到伤心处,桑心哭得简直比屏儿还悲惨。
他蹙起眉峰,看着跪在地上哭得好不伤心的小女孩,以及她手里的一块木牌。
木牌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四个大字,随着小女孩的身体一耸一耸动着。
买身葬母?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这个小姑娘好可怜哪!”
“是啊!已经跪了整整六天了哪,要不是对街的王大婶见她可怜舍了些饭给她吃,她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一旁围观的人群不时发出惋惜的哀叹,听在卫天云的耳朵里只觉刺耳。
“心儿,我们走吧!”
冲天云不耐的想拉走桑心,却发现她又一溜烟的跑到小女孩的身边去了。
“屏儿,你娘下葬需要多少钱?”桑心关心的问道。
“五十两。”小女孩哭哭啼啼的说道:“可是我家里还有三个年幼的弟妹需要我照顾,我年纪小,根本没有人愿意让我工作,我娘在天之灵,一定会怪我这个做大姐的没用,没办法挣钱养活弟妹。”说到这,小女孩哭得益加悲切了。
一听到这句话,桑心好不容易才停住的眼泪再度决堤了。
她二话不说便掏出怀里的几锭金元宝,将他们全塞到小女孩的手中。
“这些全给你!你就风风光光地将你娘下葬,剩下的就用来照顾你的弟妹。”
卫天云一看见他的银子全落入别人的手中,登时脸色全黑了。
那可是我的银子哪——卫天云又急又气地在心里吼着。
“心……心儿!”他急忙将桑心拉到一旁。
“你怎能将所有的银子全给她,不留一点给自己?况且你不是说这些银子是留待有急需的时候用的吗?”
“这就是急需的时候啊!”桑心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爹常说做人要知恩图报,老天爷既然赏给我这笔银子让我吃了丰盛的一顿,那我就该帮助别人,来回报老天爷的恩情啊!”
那银子不是平白掉下来,而是他卫天云的!
“你总该留一点给自己吧?!”他得想办法挖回一点银两,否则他未来几天要吃什么?
“我有得吃有得住,什么都不缺,这些银子对我来说也没有用,不如给屏儿,她肯定比我还要需要这笔钱。”
她脑袋风里到底是装了浆糊还是豆腐渣?净管他人的闲事,就是从不会想想自己。
也不看看自己住的那个小庙破成什么样?每天吃的东西还得靠着别人施舍,还好意思说自己样样不缺?
“你……你……随便你!”卫天云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索性扭头就走,免得气到脑充血。
卫天云发誓,等他拿到了紫翡戒环之后,他定会让这丫头好看!
???
“他究竟是到哪去了?说!”
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从一栋宏伟壮丽的府邸中传出,中气十足的吼声几乎直穿云霄。
“王爷!小的……小的……”一个双鬓已见霜白的老仆跪在大厅之下,结结巴巴半天也凑不足一句话来。
眼见这奴才坚持不吐实,卫王爷马上换了副口气。
“卫福!你在卫王府多少年了?”
“回王爷的话,已经有四十一年了。打从太老爷还在的时候,我爹就已经在府里做事,我自小便是在王府里长大的。”
“嗯!那本王平日待你如何?”
“王爷待奴才思重如山,照顾我们一家老小,奴才就算是来生做牛做马,也无以回报。”
“你该知道,三位少爷平日行事放荡不羁,本王平日又忙于政事,对他们疏于管教,才会导致他们如此顽劣不堪。”卫王爷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这次云儿不告而别已经快一个月了,却始终没有他的消息,老夫深怕他又在外面闯下什么不可收拾的祸事来。毕竟你也是身为人父,你该能体会做父亲的难处,这就算是我要求你给我一点回报,难道你也不肯?”他不惜动之以情。
“王爷,您万万别这么说!奴才生在卫王府,吃的、穿的也全是卫王府给的,奴才方才不肯吐实也绝非恃宠拿乔,实在是因为云少爷逼奴才无论如何也不得泄露他的行踪,所以……”说到这个,他也是有一肚子苦水。
少爷是主子,老爷也是主子,他真不知要听哪一边的!
“这个浑小子!”卫王爷生气的骂道:“卫福,没关系,你尽管说,有事本王全替你扛着,若是云儿敢对你怎么样,我定不饶他。”他拍着胸脯,作了保证。
“谢王爷!其实云少爷他人在江西的临远镇,好像正跟一位姑娘住在一起。”卫福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