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瞳眸收紧,盯着她看了片刻,然后悠悠一笑,吻上她唇的时候,也已将两人的身体合二为一,“我已经死在你的手中了,还用问吗?”
她喘息着开口,“我曾听人说,夫妻情深之时,生要同一个衾,死要同一个椁。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做到?”
“会的。”他的喘息之声更加急促,咬着牙说:“若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比肩赴死。”
男女欢爱,本就如生死轮回,将喜悦痛苦掺杂在一起。一直以来,他都能在这种游戏中掌控在大局,但是这一次,似乎大局被她掌控在手中,让他看不出她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几度云雨之后,两人都有些精疲力竭,白佳音努力侧转头,看到旁边的小桌几上摆着喝剩了半杯的残茶,她勉强爬起来,在地上杂乱的衣服中翻找了一阵,然后拿出只小瓶,将瓶中的药粉尽数倾倒其中。
躺在软榻上的赵玄宸默默看着她所做的一切,直到她端着那杯茶,坐到榻边,递到他唇前。
“喝了这茶,就算是喝了交杯酒,你我白首之盟从今定。你生,我生,你死,我亡。”
他诧异地看着她用那样平静的语气说着生死之诺,而那杯不知道被掺杂了什么的残茶早已冰凉,没有半点沁人肺腑的香气。
“什么意思?”他眯着眼问。
她只是微微一笑,“信我,你就喝了它。从此无论生死,我都是你赵玄宸的人;若不信我,你就倒了它,也从此,我白佳音与赵玄宸再无半点瓜葛。”
“换你来威胁我了?”他好笑地反问:“这么说来,你已不在乎心蓝的生死,甚至是你那群愚蠢下人的生死?”这一次不再是威胁,只是戏谑。从两人第一次付出身心那时起,她就该知道,他再没有威胁强逼她在自己身边的意思了。
但是她却挑挑眉,道:“是威胁,只是看你如何选择。”
她越是巧笑嫣然,赵玄宸越是觉得古怪,瞅着那杯残茶好久,他将其接了过来,慢声道:“我可以喝下,只是若喝了之后一醉不醒,第二日发现你逃走了,可别怪我上天入地、穷极四海也要把你找出来。”
白佳音兀自笑着,看着他将剩下的残茶一饮而尽,紧接着他炽热的手掌再度将她拉倒在他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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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蓝公主得到白佳音的消息,赶到海边时,风浪很大,但人声全无,白佳音一行人就静静在岸边等候,身边还放了大小行李数十件。
心蓝公主下了马车,轻声唤道:“白姊姊,你在吗?”
“我在,”白佳音走过去,“参见公主。”
“那件事……”心蓝公主迫不及待地问。
“已经办妥了。”白佳音低声道:“他喝了那药,过了半晌就睡着似的,无论我怎样叫他都叫不醒。”
心蓝公主放了心,满意地点点头,“那毒药叫沉香醉,说起来还是父皇从你们东岳的近邻,西岳那里重金购得的。”
“公主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不知道公主可否为我指点,这些船中,哪一艘是可以让我们踏上返家之路的?”白佳音问。
心蓝公主一笑,“返家之路吗?哪一艘都可以,反正你们要去的路就在不远之处。”说到这里,她忽然翻脸变色,大声道:“白佳音,你好大胆子!身为异国奸细,潜入我天雀,先是假扮男身诱骗本宫,然后又对宁王下毒,残害国之栋梁,如今被本宫当场捉拿,你还有何话可说?”
话一出口,周围白家的家丁、管事,以及孟豪,都大惊失色。
孟豪连声叫道:“公主,这是怎么回事?当初您不是跟我说好会照顾我家主子,让她全身而退?我家主子可从未有害你之心啊!”
心蓝公主怒斥,“大胆奴才,凭你也配跟本宫说话吗?本宫何时答允过你什么事情?”
白佳音伸臂拦住愤怒至极的孟豪,看着不远处影影绰绰出现的人马,淡淡说道:“公主早已准备过河拆桥了,所以备下人马,在这里伏击我们。公主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我回东岳吧?”
心蓝公主哼笑,“白佳音,死到临头不要还攀三扯四,诬蔑本宫。来人!将她拿下!”
白佳音微微弯下腰,抚摸着两人中间的一只大箱子,轻声说道:“人这一生,会做无数的事情,有时对,有时错,重要在于大事不错,因为人生再无法重新来过。公主殿下,我知道您身为女儿身,又天生盲目,你父皇就是再疼爱你,也不可能将皇位传于你,你心中必定有很多不甘心。毒害赵玄宸之事,与其说是你担心幼弟的皇位不保,不如说是怕你将来无法将幼弟取而代之吧?”
“你……”心蓝公主的面色发青,“还敢胡言乱语!”
“今日我在赵玄宸那里,无意中看到一张先帝的密诏。你父皇也是个阴险厉害的角色,他一方面在密诏中嘱记赵玄宸好好辅佐幼主,并提醒他小心防范你的野心,不要让你篡夺了江山,另一方面又对赵玄宸下毒,将解药交到你手,让你们彼此牵制。”
“公主殿下,不要说宁王是个多阴险邪侫的人,他若真的想对公主不利,早就下手了,若非念在这皇室难留的一点骨血,您以为他真的会在乎您手中的解药吗?”
心蓝公主的脸色益发难看,连连顿足大叫,“你们还等什么?为何还不将她拿下?!”
“他们在等本王的号令。”
陡然间,两个女人中间的那只大箱子被从内打开,一个人懒洋洋地从中站起,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叹道:“这箱子中装人实在是不舒服。”
白佳音斜睨那人一眼,“你以为这是马车?还要我将酒菜果品一并装进去吗?”
一听到那人的声音,心蓝公主僵若木石一般,那表情像是恨不得自己立刻就去死。
赵玄宸斜睨着已经面如死灰的心蓝公主,悠悠笑了,“心蓝,见了皇叔,既不请安,也不问好吗?”
“皇、皇叔……”心蓝公主还在做垂死挣扎,想藉几句谎言遮掩刚才的一幕,“这女人说她恨你至极,已经将你杀害,求我帮她逃走,我是将计就计……”
“好一个‘将计就计’。”踏出箱子,赵玄宸慵懒地靠在白佳音的肩上,全然不顾她怒目的眼睛。
“心蓝,你真是深得我那位死了的皇兄真传,心机歹毒深沉,是一般人所不能及,好在你这位未来的皇婶也不是个平凡女子,你问问她平日在商场跟人谈判,骗过多少自以为是的男子?”
他看向白佳音,“只是你让我喝下的那杯冷茶真让我不舒服,茶中到底放了什么?”
“解药。”白佳音淡淡地说:“我跟你提过公孙若慈那个人。我的信寄过去之后,她很快就回了信给我。‘沉香醉’这名字还是她先说给我听的。她真不愧是毒后与神医的后人,只听我描述你的症状,和用来镇服克毒的毒药,就知道你中的是哪种毒,而且还连解药也一并配给我了。”
心蓝公主先是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踉跄着往旁边跑,因为看不见路,一路撞到几艘在岸上休憩的渔船,跟随她而来的人都已被赵玄宸派来的兵马暗暗控制,没有人敢上前扶她一下。
倒是白佳音,看着她已经冲到海边,急道:“哎!你怎么不派人去拉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