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了挑眉毛,“什么样的举动算是过份?要不要你先立张单子给我看?”
“王爷是明白人,不需要我直说。”她瞪着他,还好被他拽散的衣服没有被撕破,否则她今日怎么出门见人?
“还有,既然我同意每日来见你,你就不要再对公主有任何的为难。”她不是善心人士,但这次勉强留下来的一半原因就是为了保住心蓝公主的命,她不想功亏一篑。
他再挑眉,“如果那丫头不为难我的话,可以。”
“这朝中还有能为难你的人吗?”她冷笑。对于已经是只手遮天的赵玄宸来说,还有几人会让他忌惮?
但心蓝公主这边却比她还要不放心。
她纤瘦的手紧紧抓住白佳音的手,那种力度让白佳音很不舒服。她向来不喜欢与人肢体接触,就是跟妹妹于佳立,姐妹之间也从未有过太亲昵的举动,不过看在心蓝公主是个瞎子,又误以为自己是个良婿的情况下,她只好忍耐。
“驸马,白公子,多谢你肯留下来帮我。”心蓝公主一相情愿地感谢,“我弟弟,也就是当今陛下,实在年幼,只有我这个做姐姐的为他着想,而我能做的事情又实在有限。”她嗫嚅着,“我知道这事情很让你为难,也让我很难以启齿,但是我……驸马若是怜惜我天雀幼主蒙尘,奸佞当道,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白佳音叹气道:“我只是个生意人,不懂政事。”
“不需要驸马太涉足朝政,只要驸马肯帮我一点小忙,哪怕……”她羞红了脸,“哪怕日后你要回东岳去,我也绝不会阻拦。”
白佳音不由得为之讶异,跟赵玄宸的强硬扣留相比,这个让她滞留在这里的事主居然可以如此大度地容忍她今日离开?驸马走了,公主岂不是要守活寡?她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果然心蓝公主还有后话。
“这些年,我的衣食起居都由宁王一手操控,能见的人、能说的话,都不过在这方寸院子之内,除了方汉。你见过的,我这位管家,是看着我打小长大的,对我最为忠心,然而除了他之外,我能信赖的人也实在不多了。”
“公主……现在是想信赖我?”白佳音轻声打断她的话,“可我是个外乡人,在这里无权无势。”
“所以我说这事情或许让你为难,也让我难以启齿,我知道这是个不情之请,不过,”心蓝公主吞吐了好半天,才终于说出目的,“公子来天雀,身上是否备足了用银?”
白佳音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
“公主是想跟我借钱?”
“虽然我向来厌恶舞弊败的贪官,但是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也是个无权无势的人,若是再没有银子,就真的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白佳音苦笑于这个公主天真的念头,“就算我有点闲钱,公主想怎么用呢?雇一个杀手去杀了宁王吗?”
心蓝公主摇摇头,一丝恨意挂在唇齿间,“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白佳音忽然浑身打了个寒颤。怎么这个女孩心中有这么深的仇恨纠结?就因为赵玄宸的大权独揽吗?
“驸马……”心蓝公主还在低唤着她,“我求你,就算我不是一个公主,只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白佳音真是为难。这钱断然是不能借的,借出去后患无穷,自己就等于在这场宦海风波中陷得更深了,可不借,这位公主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让她进退两难。
沉吟半晌,她尴尬地说:“公主,这件事实在复杂,要从长计议,就算是宁王有该死之处,你现在势单力孤,只凭着一方财力想聚拢反抗之力,只怕事还没有成,就被宁王发现了。”
心蓝公主听出她的抗拒之意,脸色黯淡,但是语气依旧坚持,“驸马若是担心自己的前途,我可以保证,人前人后,都绝不会将驸马泄露出一个字。”
就算是她真的不泄露,难道赵玄宸就会不知道从天而降的一大笔财与自己有关吗?白佳音苦笑着暗暗摇头,还在想该如何劝解这个铁了心的公主,外面,只听方汉叫,“公主,有个自称是驸马随从的人要求见驸马。”
白佳音这才想起来,折腾了一日,还没有给孟豪那边送消息,只怕孟豪是急疯了,而这一日的种种变故,又该怎么跟他说清楚呢?
孟豪真的是快要发疯了。从主子被当作男人拉进公主府去做驸马之后,他就被一群手持兵刃的士兵控制起来。他虽然是个粗人,也知道这种事情牵涉到皇家就极为凶险,弄不好就是一死,急得更是满头大汗。
终于到是晚间,那些士兵忽然放了他,其中一人说:“王爷说你可以走了。”
“王爷?哪个王爷?”
“宁王,不知道吗?”士兵没耐性地回答,已经准备转身走了。
他急忙问道:“你们谁看见我家主子?”
“你家主子现在回公主府了,去府里问吧。”
他忙不迭来敲公主府的门,幸运的是,这次没再受到阻拦,顺利见到了白佳音。
一看到主子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孟豪先是长松一口气,接着一头拜下去,“主子,孟豪来迟,让主子受惊了。”
“没什么。”白佳音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小小的院落不适合两个人单独说话,但眼下又不好说找一处密室谈。
“主子,我们是不是回客栈去……”孟豪刚刚提议,就遭到从屋中走的心蓝公主阻止,“不行,驸马当然要留在我公主府中。”
孟豪惊住了,看看她,又看看白佳音,“主子,难道你、你……”
白佳音打断他的话,用眼神暗示他不要多话,“孟豪,你先回客栈吧,公主有事跟我商量,今夜我就不回去了,让所有人不用为我担心,明天……我会过去看大家。”
孟豪虽然前不心思细腻,也看得出主子此刻有话不能说出口,只是千般万般的担心压在肩头,偏偏没办法表达,不免无奈,闷声应下后,不甘心地退出公主府。
“驸马……”心蓝公主还要继续刚才的话题,白佳音却打断她,“公主,我知道你心中的为难,只是这件事,着急不得,现在天已经快要大亮了,宁王那边每日作息怎样的?”
“似乎是卯时才上朝,然后就会一直在皇宫中办公,处理朝务,晚间……未时回他的王爷府。”
“这么说来,我可以到未时以后再去他的王府内向他请安了?”白佳音自我解嘲地苦笑,“那么,在下可否向公主告个假?随我一起到天雀的家奴,已经一整日没有看到我了,很多事情总要我回去料理。”
“这是自然,只是请驸马……再考虑一下我之前的请求。”心蓝公主依旧抓紧那个老话题。
白佳音不置可否,因为这种事,她没办法应允,也不能断然拒绝。
真是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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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未到,同样一夜未睡的赵玄宸躺在榻上,阖着眼,漆黑的光影中好像一直有白佳音的影子在眼前模模糊糊地晃动。
门外有声响,他知道来人了,却连眼睛都懒得睁开,随口问道:“是简日吗?”
“是,王爷。”
“驸马爷回了公主府后,有什么动静?”
“公主请驸马入屋,谈了很久。”
“谈什么?”
“公主向驸马借钱。”
冰凉的唇角勾起,“心蓝那丫头已经穷途末路了吗?这样的招数亏她想得出来。那驸马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