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沐风身一倾的盯着她的唇色。“颜色淡了些,我帮你加深。”
“嗄?!什么意……唔……思。”
突然放大的脸孔叫她一时傻了眼,来不及深思话中含意就先失声,含化在纯阳刚的男性口舌之间,嗯嗯唔唔地蹦不出下文。
“没人瞠大眼睛接吻,你到底在瞪我还是监视我吻得好不好?”害他笑爆了肝脾吻不下去。
罪恶感呀!
沈恋梅慢半拍的闭上眼,之后忽觉不对连忙张开眼,适时推开他靠近的狼吻。“你吻我?!”
用后知后觉来形容她不足为奇,哪有人被吻了好一会儿才惊觉自己吃了亏,省了慌乱的直接手指一比加以控诉,脸反而不红了。
这叫负负得正吧!一吻抵一吻互不亏欠。
“我是吻了你。”利息。
“你这人有没有羞耻心,怎么可以随便乱吻人。”不知道口水里有多少细菌需要消毒。
宋沐风左手食指往上一推镜框,像是听了一则笑话。“我记得是你先吻我的。”
“那是……呃!那是……那是临时起意的意外,你记那么牢干什么?”她也吻得很委屈。
“没办法,我这个人一向很小心眼,不让人占便宜。”她除外,但他不会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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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那场旅行改变了宋沐风的一生。
轻装简从的他一路由日本、环球旅游到台湾,原本预定以单车环岛一圈再前往越南、柬埔寨,最后去泰国看场人妖秀再回美国。
岛国的热情和风情叫他流连忘返,短短的两个月根本不够,但是他仍尽量的利用时间去发觉不一样的美景。
那一天,是他停留在台湾的最后一日,出发到机场前骑着单车去买了一份刚出炉的披萨,压低的棒球帽和身上的运动服像极了披萨店的制服。
披萨盒尚未掀开大快朵颐,身后突然伸来一只贴着蝴蝶图样的手,问都不问一声地拿了就走,当他是送披萨的小弟。
依他的脾气哪肯善罢甘休,楞了一下反手抓住“小偷”肩头欲讨回公道,但是他的呼吸在下一刻停住。
称不上是少女杀手,但有过的女人也不在少数,身为蓝天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他要女人有何难,多得是自甘荐枕的拜金女、千金小姐。
优渥的环境宠坏了他吧!有一段时期他是放荡些,只要姿色不赖、体态优美的长腿美女绝不放过,来者不拒地玩着成人游戏。
反正是你情我愿的男欢女爱,在美国开放的环境下,性和吃饭、喝水一样普通,看上眼不妨来场激战,下了床互不相识。
过尽千帆皆不是,伊人在灯火阑珊处。
初时一见她,他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半晌挤不出半丝声音,像是被一道急雷狠狠劈中,呆立不语的注视着将近一百七十公分高的清丽少女。
若非她忽地惊呼忘了给钱,恐怕天崩地裂、海啸狂卷也难以唤回他迷失的神智。
头一回他发现失去宋家大少爷光环的自己价值是三百元,其中一块钱是小费,整付不用找,刚刚好是传他手上失踪的披萨价钱。
从那天起他就不再是自己,不管家里如何催促、威胁就是不肯回去,生根似地种在台湾这块土地。
他知道他的世界颠覆了,由不可一世的世家子弟跌落平民百姓家,不依靠蓝天集团的金援自行创业,于是乎有了星光企业。
星光,代表微不足道。
无法与日月争辉。
她有太阳的热情、月亮的明媚,小小星光只能坚守星空,凝望着日与月的光芒带来温暖,聊慰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孤寂。
化身披萨小弟是他唯一能接触她的机会,六年来不间断地以不亲不疏的态度出现她左右,他的心因一吻而生了波动,再也不甘蛰伏。
“当我的女朋友吧!”
翼手龙飞过头顶都没能让她那么惊讶,沈恋梅的眼中反映出他的急切,他苦笑地伸出手阖上她掉了的下巴。
“这年头疯子特别多,走了一个又一个。”她喃喃自语地当没听见他的声音,径自往忠孝东路走去。
她要去庙里求个香火袋保平安,以免老是遇上疯子。
“听清楚了,我要你。”是一生一世,至死方休。
沈恋梅反应迟顿的喔了一声。“先生,你挡住我的路了。”
“宋沐风,沐浴在微风中,你未来的依靠。”微风缕缕,轻巧的拂掠她的人生。
“幸会,幸会,我是沈恋梅,再见。”她根本没把他的宣示放在心头。
常被搭讪养成的习惯,她太明白自己的长相所带来的杀伤力,老是有不怕被谋杀心、肝、肺的义勇军自愿冲锋陷阵,她的回答一律是十一个字让人家锻羽而归。
所以她不常出门,而且讨厌逛街,拥挤的地区她绝对会避开,没兴趣参加所谓的联谊和聚餐,独来独往不受拘束。
若非她住进联合女子出租大厦,认识了十一位和她个性相近的住户,否则她几乎是个没有朋友的人。
“现在说再见太早了,我们去约会。”一旦他下了决定便无转圜的余地。
就是要她。
“约会?!”
“用不着大惊小怪,男女朋友交往中的约会是必然程序。”宋沐风说得有点冷血,故意显出蛮横的霸性。
“谁大惊小怪了,我们几时成了男女朋友?”怎么没人知会她一声。
她不是惊讶是惊吓,哪有人随便说说就成定局,一下子就由陌生人进展到男女朋友关系,坐航天飞机也没那么快,起码还得倒数计时。
“我说了就算。”宋沐风刻意表现出商人的果决和明断,不拖泥带水。
露出狐疑目光的沈恋梅用手指戳戳他脸皮,看是不是假人皮。“有没有人说你和某人很像?”
真是像到恍若双胞胎,不过一个看来可爱、开朗,一个沉稳、严谨,个性差如云泥。
“不用岔开话题,你想上哪里约会?”他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
不像自己还能像谁呢?
“等……等等,你不要拉我的手啦!你真的很像我认识的某人。”若说他像低下阶层的披萨小弟算不算是羞辱?
他举起两人交握的手说:“是牵手,执子之手,与汝白首。”
“恶……”太……太文艺了。“你别文诌诌的咬文嚼字,明明是你抓着我的手不放,哪是心甘情愿地手牵手。”
好霸道的男人,和善解人意的披萨小弟一点都不像,害她甩都甩不掉。
宋沐风把她的嫌恶目光收入眼中,看来真实的他不比虚构人物讨喜。“话太多的女人通常是某方面未获满足,你是吗?”
他隐含的暗示沈恋梅置若罔闻,她现在最关心的一件事是摆脱麻烦。
“我们没那么熟,拜托你有多远走多远,狭路相逢也不必打招呼,我不想交朋友。”尤其是令她心脏缺氧的朋友。
耀眼的阳光洒落在行道树上,金光点点透过叶缝映在花砖,明明暗暗的光线差显得调和,任由来来往往的脚步践踏。
西装革履的尔雅男子,穿著大胆的冶艳女子,互叠的手心怎么看都像一对叫人会心一笑的情侣。
明亮的天空和和爽的风,正是情人们出游的好日子,爱情至上哪管工作顺不顺心,面包填不饱饥渴了六年的灵魂。
两只麻雀停在枝桠上互啄羽毛,白云的颜色带着轻快,消防车呜呜的穿过车道而去,心火的焰度仍灭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