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子听见这话,睡意全消,脸上大喜。
「贝勒爷……」恭卉用尽力气才挤出声音,可却小声得只有她自己听见。
「下去吧。」他挥手,没一丝迟疑。
任人拖拉著往柴房前进,她满脑子浑浑噩噩,胸口莫名其妙痛到不行,眼睛乾得很彻底,鼻子却酸酸得可以。
原来,她没有钻牛角尖,她听的全都对,也是,毕竟她是最了解他的人,所以,她的受宠期限终於到了?!
「德兴,你要人去盯著,别让人轻打了!」永璘在後又交代了句。
恭卉瞬间寒了心,可就算心痛,她还是有自尊骨气。挣开拖住她的手,她凛著脸说:「我自个儿会走。」然後直挺挺的迈开脚前行。
默默注视著她离去时的僵硬背影,永璘微微缩紧瞳眸。「那女人这一打,大概一个月下不了床,总管,马厩的工作,另外再派人做吧!」他收回视线,起身交代。
「喳!」小冢见女主子的眼中钉被毒打,喜不自胜,这声应得又响又亮。
「明儿个我会再来检查。少福晋,你跟我一道来。」他转而向樱子道。
「好。」樱子沉醉在惊喜中。这男人竟在她面前痛打恭卉不说,还要她陪行巡府,这怎不教她受宠若惊?当下心中喜孜孜,脸上笑逐颜开。
「待会陪我用早膳吧!」永璘再开口。
「呃……早膳?」还有人等著她呢。
他见她迟疑,一脸诚恳的请求。「若有事也去取消了吧,成亲至今,我好像还没同你用过膳,今儿个我想你陪。」
这句我想你陪,简直让樱子心花怒放,什么举事会议都决定暂放一旁,待晚些再说。「好,我陪你。」声音娇嫩异常,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嗯。」永璘脸上淡淡的笑意,久久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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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厅内。「油渍!」永璘嫌恶的皱眉。
他身边的樱子紧张兮兮。「哪里?」
「那儿。」他指著立於桌旁伺候的日本仕女。
被点中的侍女吓了一大跳,惊慌的检查自身衣物。「啊,袖子!」沾上了米粒大小的油渍。
「拖出去。」
德兴使了个脸色,立即有人将那女人拖出膳厅,在厅外挨足了一百板子。
正要动筷,永璘倏地又止住动作。「桌上有刮痕!」
「哪里?」
他一指,就见桌上果然有细细一道不甚清楚的刮痕,八成是刷洗的人用力过度造成的。
「谁?」小冢转身跳脚的问,立即又有另一名日本人缩著肩头走出。
「拖下去!」
德兴手一挥,那抖得不像话的日本人又教人架了出去,自然又是皮开肉绽的一百板。
没有用餐兴致,永璘索性喝茶,可刚打开杯盖,脸又臭了起来。「这茶……」
「又有问题?」樱子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不是黄山毛峰。」
她火了。「不是就不是,又如何?!」
「如何?德兴,你告诉她会如何。」
「喳!」德兴走上前去,目不斜视的恭敬禀告,「贝勒爷只喝顶级的黄山毛峰茶,其余不喝,若没能备妥,负责的要罚。」
「又罚?」小冢脸色青笋笋。
「谁负责?」永璘懒声问。
「出来!」小冢只能转身跺脚问向身後的一排人,接著又一个日本人走出来。
「去吧。」
就这样,一顿早膳下来,不仅众人心惊胆跳,就连樱子都血脉债张了,不过是被气的。
「不公平,你是故意的不成?尽找我日本人的碴!」
闻言,他缓缓放下杯中茶水,皱眉望著她。「你认为我处事不公?」
「我只是疑惑为何你不满意的偏偏都是我的人做的事!」
「你的人?」相较她的激动,永璘只是横她一眼後,用气死人不偿命的淡凉语气反声质问。
「我……」
「在我的贝勒府有所谓你的人?」他语中多了一丝危险。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肃然心惊。这男人敏感精明到令人神经紧绷的地步。
「那是什么意思?」他像个好学生似的不停发问。
樱子被逼得无招架之力。「这些人都是一路跟随我从日本来的,伺候我多时了,我刚才一急,说话难免不妥,请你别见怪。这些人既然随我嫁到大清,自然也都是你永璘贝勒的属下……」
「嗯。」似乎满满意她的回答,他没再藉题发挥。「不过你若嫌我处事不公,这可就不对了,你也瞧见我怎么罚恭儿的,谁要犯错,我一视同仁,全是一百板子伺候。」他很认真的为自己澄清。
「啊……」这下她真的无话可说了,他确实是以儆效尤的先罚了恭卉再拿她的人开刀的。
「还有问题吗?」
「没、没有。」
「嗯,我吃饱了。」他站了起身。
见状,众人莫不重重松了一口气。
这难伺候的主子平日几乎不见人影,回来也是深夜居多,没几个人真正吃过他的排头,这算第一回,大家就快被剥了一层皮,他还是别回府的好。
撩袍跨步,永璘行经小冢身边,两步後,突地顿住。
众人见他拧眉,瞬间喉头一紧。
「这是……」他低下头。
小冢心脉差点没暴冲,只能硬著头皮回话,「这是奴才不小心踩到了泥,不过只沾到一点点……」
永璘挑眉,「泥?你将泥踩进我的厅里?!」
「来人!总管犯错,加重三倍责罚!」德兴很自动的扬声高喊。
「那不是三百大板?!」小冢立即尖叫。
「吵。」永璘眉拧得更深。「多一百。」
「多一——」才刚叫出声,小冢就赶紧将嘴捣住。
这四百板打下来,他还有命活吗?他不禁望向主子,却见樱子面色同样惨黑,只能眼睁睁看他被拖出去。
「樱子。」
耳边是自个心腹的惨叫声,再听到永璘唤她,樱子竟如惊弓之鸟般跳开。
「什……什么事?」
「我今儿个不出门了,待会你陪我赏园吧。」
「赏……赏园?」
「不愿意陪陪我?」
「愿、愿意……」此刻,还能说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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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里。
「这……这是怎么回事?」恭卉吃惊的问。
眼前哪有带棍等著用刑的人?柴房里头只有秀娥,还有兰姨,可她不是被赶出
贝勒府了,怎么会在这里?她疑惑的看向秀娥。
「这是贝勒爷吩咐的,让简侧福晋进府,让您见见,安安心。」秀娥笑说。
她当场傻在原地。「永璘的意思?」
「是啊,我被赶出府时,德兴就将我接到客栈住了,他说,贝勒爷要我暂住在外,过一阵子再让我回贝勒府。」孔兰跟著解释。
「永璘他……」
心像是自悬崖底端重新跃回山顶,恭卉难掩激动的哽咽。原来他没有变,他没有辜负她的情毒五年……
「贝勒爷要我转告您,请您忍耐,只要度过这阵子就成了。」秀娥转述永璘的话。
恭卉热泪盈眶。「他真这么说?」
「嗯,他还说,要您这一个月假装负伤别下床,就待在房间里疗养歇息,他有空会去探望您。」
一滴泪快速滑落,因为太开心,所以她想确定再确定。「所以这里没有一百板子等著我?」
「没,谁敢动您一根寒毛,贝勒爷不要他的命才怪!」
她的泪顿时掉得更凶了。她真糟糕,怎么可以不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