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想阿玛他自个东躲西藏的,日子也不好过吧,否则不会对我与额娘不闻不问……」
他扯开嘴角冷笑。「得了,不必多说,我明白了,他是你阿玛,你想怎么替他开脱是你的事,不过明儿个上朝时,我会问一下瑞亲王,瞧皇阿玛是否有了旨意,结果如何,再要人转告你。」
「谢谢贝勒爷。」她低下首,心情激动。
虽然终於有阿玛的消息,不过若是这种消息,还不如音讯全无得好,起码还为阿玛保留了一线生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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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有消息吗?」焦急的在厅上来回踱步,恭卉询问身後的婢女。
几个婢女也跟著紧张的摇头,她们习惯惧怕这位小总管,见她难得心神不定,神色焦躁,所有人也跟著提心吊胆,就怕不小心触怒她。
小总管三年前正式接掌病弱的老总管职务,她严厉的处事态度,与老总管截然不同。
她不允许下人犯错,一旦有疏失,必定严惩不贷,不像老总管总是念两句、纠正过後也就算了,这女人的可怕只有与她共事过的人才知道,所以众人对她的态度皆是谨慎有加,绝不敢稍有松懈。
见婢女们戒慎恐惧的模样,恭卉无奈的暗自叹气。不是她要严厉待人,实在是因为这些年来那男人的行为更加乖张,要不是她出面「顶著」,这些人连抱怨她无道的机会都没有,恐怕就成了那家伙刁钻下的牺牲品了。
可这话说出来谁信?那家伙在外人面前总是「韬光养晦」,无论何时何地都整洁优雅,一副无懈可击的高尚雅贵公子模样,谁会知道私下的他其实蛮横无理到令人不齿的地步?!
为了「普救世人」,所以她只得忍受被指控狐假虎威的恶名,任下人们在背後埋怨骂她。
只是她不太理解,永璘为何要在外人面前「转性」?可转性是好事,他为何不全面转个透彻,只对外转了性,对她就变本加厉的挑剔?!
想著想著,她不禁咬牙切齿起来。
早些年他的龟毛也只有在某些事物跟地方上显得特别,脾气虽然古怪,但伺候他的人勉强还应付得过去,可这些年,尤其在她接手掌管贝勒府之後,这家伙的劣性就变得无法无天了,没有一件事不挑剔,没有一件事不讲究,惹得她疲於奔命,为的就是满足他大爷的恶习,倘若他一不舒坦,倒楣的不是别人,绝对会是她!
「来了,贝勒爷朝上有消息来了!」就在她越想越生气时,终於有人奔进大厅里来通报了。
「有消息了吗?贝勒爷怎么说?!」她惊喜,忘情的抓著刚由宫里抹汗奔回的太监问。
太监不著痕迹的缩回手。这位小总管身分特殊,既是贝勒府的管事,也是贝勒爷的女人,贝勒爷对女人的乾净与否相当重视,连一根毛发也不容沾染,尤其是眼前的这个,贝勒爷的态度很清楚,一般人连衣角也碰不得。
「贝勒爷就要回来了,他要您在前厅候著。」他有礼的退开两步,传达主子的交代。
「候著?就这样,没别的?」她急於知道的消息一句也没有?!
「呃……没有,贝勒爷就只有这样交代,没别的。」太监不知她到底在等什么消息,只能苦笑的说。
她心下一阵失望,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的问:「贝勒爷是自个回来还是有贵客陪同?」
「是有两位贵客同行。」
她眼儿再度二兄。「是谁?」
「瑞亲王以及葛尔沁郡王。」
「有瑞亲王?!」她马上欣喜起来。他请瑞亲王来亲自告诉她阿玛的消息吗……不对!身边还多了位郡王,葛尔沁郡王,这人是谁啊?他来贝勒府做什么?
才露出的喜色又逐渐淡下。那家伙要她候著,似乎跟她想知道的事没关……
「小总管?」太监小声的唤。
「嗯?」正烦著,她随口应了声。
「贝勒爷就要回来了,你不准备吗?」太监紧张的提醒。
每当贝勒爷出现,众人在她的指挥下,就会如临大敌,非得做好万全准备因应不可。
恭卉这才猛地回神,面色一整。「当然要!」回头,她又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坏人脸。「你们还等什么?取出贝勒爷专用的茶具,沏茶、备果子,还有要人重新再将门槛刷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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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洁无垢的大厅上,现下坐了三个人,珍贵芳香的黄山毛峰茶,香气充满一室。
此外,大厅上还站了个人,这人满心失望。
「我说永璘,皇上要将日本公主指给永瑆,你说可能吗?」瑞亲王闲聊似的啜著茶问。
「应该不可能,十一哥早娶有福晋,皇阿玛应该不会要他牺牲他的福晋。再说这回是日本主动示好,还提议和亲,可皇阿玛对待他们的态度挺冷的,似乎没将他们放在眼里。」永璘同样写意的半倚在紫檀椅上。
「是吗?可我觉得日本这回的和亲来意不善,像是有阴谋。」说话的是葛尔沁郡王。
他年纪约莫二十七、八上下,相貌极有大汉男儿的威仪,可眼神带点阴气,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他的属地在蒙古,长居关外,在蒙古草原上十分有势力,是个不可忽视的人物,此次他蒙圣上召唤,特意整装入京面圣,下朝後便应永璘的邀约,来到贝勒府邸作客。
「阴谋?!」这话可让瑞亲王吃惊了,人也跟著坐正。「此话怎讲?」
「日本垂涎我大清国领地已久,不时有船只入侵咱们的海域,对沿海渔民发动小规模攻击,这回居然主动提和亲,你们不觉得有异吗?」
永璘淡淡的瞄了他一眼。「郡王属地在蒙古,竟对沿海之事了若指掌,佩服佩服。」
葛尔沁眼神微闪。「哪里,我只是关心国情,顺道多了解边防之事罢了。」
「哦?郡王将蒙古治理得有声有色,我常听人说,以郡王之才,留在蒙古真是大材小用,有不少人建议皇阿玛该召你回京委以重任才是。」永璘笑说,眸中却无笑意。
葛尔沁听了,不动声色的自眨。「葛尔沁不才,怎好留在京城丢人现眼,照我说,还是快快滚回蒙古喂马去吧!」
「郡王说这是什么话!你的丰功伟业都传到京城来了,连永璘都赞誉有加,我瞧改明儿个就进宫向皇上提一提,让你就此机会顺势留下吧。」瑞亲王笑得异常热切,老眼闪著算计。
葛尔沁力持平稳的神色终於有异。「真的不用了,我还是喜欢闻蒙古草原上的马粪味,京城这地方娇气太重,我这粗人住不惯。」
「郡王是真待不惯京城呢,还是怕留下後被困住,再也回不去?」永璘语调慢吞吞的,听来没啥用意,可话中内容可就是让人脸色大变。
「永璘,你是什么意思?!」葛尔沁果然跳脚,霍地起身,不慎撞翻了茶几上的杯子,茶水溅了他一身。
厅上的恭卉见状,立即拍手要人上前清理破碎的杯子,自个则是掏出绢帕,亲自帮他擦拭溅湿的衣袖。
略微清理後,她便要退下,一抬眸,却发现他正瞅著自己看,她轻点了首,正要离去,他却拉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