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浓情接起一通莫名的电话,在听见话筒那端传来熟悉的哭声时,她握住话筒的手轻颤了一下,感觉一阵寒意袭来。
为什么要捉走她的好友?究竟是何用意?
她自问近来安分多了,没再像以前一样,偶尔找乐子管管警局里的案子,所以,照理说不会有人将矛头指向她。
或是老爸他们不知道又得罪什么人,人家又打算从她下手,毕竟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
不过想想也不对,绑架可是重罪,若不是自信不会被逮,很少人会冒险用这方法报复。
算了,与其猜测,不如去找寻答案。
认为事情不会太严重,也相信自己的身手,加上电话指名要她一人赴约,不想横生枝节的于浓情没有通知任何人便独自前往。
虽然鹰子扬的身影曾快速的闪过一秒,但她最后还是决定不要给他找麻烦,她怕性格冲动的他到时做出什么难以收拾的事。
直到抵达指定的地点时,她开始有些后悔,眼前这废弃的仓库离镇上甚远,人烟稀少,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恐怕都没人知道。
“小情,对不起,我真的很害怕……”
昏暗的空间充斥着发霉的味道,斜斜的屋顶下方有一根生锈的铜管横梁,一条粗麻绳绑着女孩的双手,高高吊起。
泪流满面的苗秀慧抽抽噎噎的,眼神惊恐的盯着唯一的出口,看得出她多么想离开阴暗潮湿的仓库,奔向门口那一抹光亮。
可是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无助的垂着头,不敢想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事。
“没关系,你不要紧张,我马上救你下来……啊……”谁朝她丢石头?
“怎么了?小情,你绊倒了吗?”都怪她,她太大意了,才会让人绑来当人质。
“没事,视线不明才没看到前方有个凹洞。”
其实她的脚受伤了,正冒出血,刚才不知哪来的石子敲中她的膝盖,她屈膝一蹲,一块腐烂的木材刚好弹起,从她小腿划过。
“你小心点,不要受伤了,这里堆了很多陈腐的建材,应该是以前工地整修留下的。”扎人的钉子还留在上头,全是锈色。
“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吗?”她觉得怪怪的,好像有双无所不在的眼睛正狠狠瞪着她。
苗秀慧愣了一下,“我……我不知道……似乎有……但是……又没有……”
“到底有或没有,你都搞不清楚吗?”好个糊涂的肉票。
“你……你吼我干什么?你以为我是自愿被吊在上头,像一块风干的腌肉吗?”没瞧见她怕得要命,很想直接晕过去。“小情,你快把我放下,我不想被吊得这么高,我有惧高症啦!”
“等一下,我在找……”如果有手电筒就好了,她视线不清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总是觉得不太对劲,好像有人躲在暗处监视她,这使得她的一举一动更为小心谨慎。
苗秀慧惊恐的大叫,“找什么?不会是找绑架我的人吧。”
赶快逃走才是上策,她不想再碰到那个可怕的人。
“咦?你提醒我了,是该先找出凶手。”她开着玩笑,想舒缓紧绷的心情。
“于、浓、情——”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闲情逸致寻她开心。
“别吼,我在找绳子被绑在哪里。”
“不就在我手上……”苗秀慧无力说道。
“不,我看到绳子是抛上去的,挂在铜管两端,一端绑住你,另一端看的不是很清楚。”绳色和铜色几乎一致,再加上光度不足,她根本看不清楚。
“是不是把绳子的另一边解开,我就能下来呢?”她的手快麻痹了,又痒又痛。
“我……”于浓情正要说她发现绳子的另一端系于平行垂直的柱子上,她很快就能解开。
但是这时候,一道阴冷的嗓音扬起。
“不用着急,她马上会接替你的位置,尝尝被吊在高处的滋味。”
“谁?”
她倏地回头,却什么人也没瞧见,只有仓库里的回音。
“友情真可贵呀,让你单枪匹马的前来,真是有胆量的女孩。”可惜活不久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捉我朋友?”这人声音很低,应该介于三十到四十岁之间。
身处险境,于浓情仍冷静的观察,转动大脑思索对方的身份。
“我是谁并不重要,至于你的朋友嘛,不过是个诱饵。”
又是饵?她联想到之前也是苗秀慧当饵,钓出那票伤害学生的混蛋。
“你们真正的目标是我。”
“呵……没错,聪明的女孩。”他轻笑着,似在和她聊天气。
“你想威胁我父兄?”这是她目前所能想到的原因,家里的男人们树敌太多。
这不是她第一次遭恐吓,她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于家人太正直了,铁面无私,没有几个爱耍下流手段的敌人,简直不可能。
“你父兄?”冷沉的声音似在思考,“差点忘了你出身警察世家,可惜你猜错了,给你三次机会。”
“猜对了,你就会放我们走吗?”于浓情试着冷静的与对方谈条件。
“你有这么天真吗?”耻笑的笑声低低轻扬。
“试一试总无妨,况且我们两个你总要放走一个,不然谁替你去报信。”因为她才是真正的饵。
隐身暗处的人似乎没料到她反应如此灵敏,一时怔了会。“果然是鹰少爷喜欢的女孩,聪慧过人,难怪能掳获他冰冷的心。”
“鹰子扬?”她低呼。
“不过你没听说聪明的人向来容易英年早逝吗?”真是可惜,这么白白净净的漂亮女孩就要香消玉殒了。
“你说够了没,别再跟她啰啰嗦嗦,快把她绑起来,一个毛没长齐的臭丫头,值得你浪费口水吗?”
门口光亮处出现几道人影,气势汹汹的挡在门的两侧,似在防止里面的人逃脱,其中一道虎背熊腰的身影似乎是这些人的头儿。
由此人不耐烦的语气听来,脾气不太好,流氓气相当重,即使相隔一段距离,仍闻得到浓浓的酒气和烟味。
“急什么,该你的总会是你的,没人会跟你抢。”阴影处的男人语带讽意,对大老粗的打扰感到不快。
“哼,你最好说话算话,别想阴我,否则……”
“威胁我并不聪明,虎头,跟我合作才有生机。”他言下之意,是在警告他,得罪了他也不会有好下场。
原来他就是虎头,若有所思的于浓情有些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但她清亮的双眸看的不是后到的帮派老大,而是隐藏暗处的男人。
她的直觉判断,那个人才是关键人物,他主导进行一切阴谋。
“干,别跟我讲这些有的没的,人赶快给我处理处理,那些条子最近盯我盯得很紧。”让他绑手绑脚的,什么事也做不好。
虎头的烦躁可以从他不停换脚的动作看出,他真的很不安,因为深渊高中的学生遭到袭击一事,他那几个没用的手下在一票警察轮流逼供下,居然把他给招了出来。
这件事还没压下来,青鹰门那边又处处找他麻烦,鹰大刚放话说非常不爽他对他儿子的“招待”,要他走路小心点,晴天也会闪电劈雷,若被落石击中概不负责。
他现在是腹背受敌,不出狠招杀出一条血路,虎头帮很快就会从道上消失。
“听到了吗?小公主,虎头老大需要你的配合,看是你要留下,或是你的好朋友一起陪你。”瞧,他多宽大,给了她选择的权利。
“放她走,你们要的只是我一个人。”她根本没得选,这是个算计好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