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她!
第六章
他又回来了,这个以金钱筑成的华丽墓穴,他该怎么兴风作浪呢?一手导演八年前的悲剧。
一道洒脱不羁的人影自行打开秦家侧门,玩世不恭的笑脸上有抹算计,不怀好意地走进睽违已久的家,嘲世的眼充满奚落,一切并无多大改变,令人厌恶的玫瑰花圃依然存在。
他记得「她」最爱站在玫瑰花前唱歌,温柔的脸上总是带着叫人想摧毁的宁静,好像世间已无忧愁,人都该快快乐乐地活着。
但他偏不,非要介入「她」平静的生活,捣乱「她」的自得其乐,硬生生拆下「她」爱唱歌的翅膀,从此成了无声的天使。
他爱「她」呀!可是「她」却不让他爱「她」,老用逆伦来约束他,说什么天理难容。
哼!天在哪里,头顶上那片空气吗?
当他在美国受尽种族歧视的欺凌时,有谁肯伸出援手拉他一把?他必须打落门牙和血吞,以更强势的力量反击回去,不然早死在美国人的土地上。
父母只会自怨自艾,打死也不肯回国认错,一个瘸了腿,一个体弱多病,拖着不死赚取微薄薪资,有时连他的学费都东拼西凑。
吃不饱也饿不死的穷日子只为了一点点骨气,枉顾他应得的权利,富裕的秦家也该有他的一份,他讨回本不为过吧!
「秦狮子……咦!你是谁?」正准备开溜的藏玺玺看见一熟悉的侧面一喊,随即发现认错了人。
孟广歆一见短裙下的修长美腿,惊艳地吹了个口哨。「美丽的小姐幸会了,我是孟广歆,妳呢?」
「我妈妈说不可以对陌生人说出自己的名字,所以我允许你叫我张小姐。」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妳允许……」他失笑地要调戏她粉嫩的雪腮,可是被她避开了。「请问张小姐为何在此?」
他喜欢挑战,越是不可能办到的事越想去征服,譬如眼前这完全不受他男性魅力影响的女孩。
「应该是我问你话才是,你不该在这里出现。」他不是记者她很确定。
记者不会穿着亚曼尼男装配高级意大利皮鞋,手上还提旅行用皮箱,容量可装一辆坦克。
他从国外回来刚入境,这点她很肯定,因为箱子上头的号码牌还没拆下,但她实在纳闷得紧,他是不是时差走错了地方,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不怕被轰出去。
「No、No、No,迷人的美人儿,我在这里出现是天经地义的事,妳才是闯入者。」他摇着食指状似轻佻,冷不防地点点她的鼻。
她不太舒服地用手背一擦。「狮子不在家,你最好识相点自行离开,否则……」
「啧啧啧!世风日下,回家也犯法吗?否则妳要一脚踹我出去呵!」他似嘲似笑地比比两人身高的差距。
一米七八在东方人体型不算高大,擅于装扮的孟广歆因身形瘦削再加上鞋跟的高度,看来有一米八二高,足足高她一个头。
「你觉得很神气吗?要不是我调走保全人员,你早让人打趴了。」她看他很不顺眼,流里流气的。
他不当一回事地甩甩染上金彩的头发。「几个保全人员我还不看在眼里。」
打架对他而言是三餐小菜而已,根本无足挂齿。
「孟先生,你很久没回『家』吧?据我昨天大略算了一下,人真的不多,『才』三十几个。」就为了看守她。
「三十几个?」表情稍一凝滞,他扬起冷鸷的笑意。「是为了我吗?该不该说荣幸。」
好自大的家伙。「先生,请别表错情,他们的存在绝对不是针对你。」
「叫我广歆,甜心,我们是一见如故。」他借机欲搭上她的肩。
「谁跟你一见如故,少动手动脚,我全身上下都镶了钻。」自以为是的衣冠禽兽。
「是哦!好高贵的小姐,妳偷了东西就想走人相当不礼貌。」他一睨她脚边的粉红小包。
真有趣,一回来就抓到穿短裙的女贼,往后的日子肯定不寂寞。
「我偷东西?」她气得扬高声量。「你死定了,我一定要保全人员拆下你一条腿不成。」
他讪笑地搓搓鼻梁看似优雅。「小心他们先抓妳去吃牢饭,张小姐。」
「哼!我说过狮子不在家,现在我最大,谁敢动我来着。」她是虎仗狮威,当起山大王。
谁不知道牛奶妹如今跃升大老板的禁脔,人人对她的态度是恭恭敬敬,说话不敢大声,端茶怕烫了还先吹凉一些,把她伺候得像太后。
还有一点,她是唯一敢和狮子对吼的人,在先天气势上总让人多了一份敬畏,生怕她把对老板的狠劲用在他们身上,个个都抱持戒慎的表情听候她差遣。
除了不能自由进出外,她是这宅子里份量最重的「大」人。
本来她要溜回报社看能不能打打「零工」,太久没跑新闻浑身不对劲,故意堆了柴在东边草皮上烧,引走众多的看门犬,谁知会撞上个自大狂,真是失策。
早知就不理他,当作没看见地扬长而去,好过受他口头侮辱。
「狮子?」孟广歆笑中带着淡淡的邪气。「妳是指秦狮?」
「原来你认识那头疯狮,难怪不怕死地直闯狮穴。」以长相来看,两人应该有血缘关系。
他们五官很相似,轮廓十分鲜明,秦狮给人的感觉是阴狠凶猛,而他给人的印象则偏向流气,隐隐中有股不可漠视的轻狂。
他拿下行李空手撷了朵玫瑰送给她。「玫瑰娇艳,美人妩媚,妳是狮子收养的小孤女吗?」
她,是一颗棋子。他自私地打算由她先玩起。
但,世事不一定尽如人意。
「哇塞,你能不能别学电影的对话,有空多翻翻言情小说,不然看看『人间四月天』,没有文化至少要有深度,好歹诙谐些,你诅咒我老妈早登极乐吗?」
小孤女,她看来可不楚楚可怜,要来讨钱的模样。
「那妳和狮子的关系……」孟广歆不在意她拍掉的玫瑰,他想知道的是她对秦狮的重要性。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有本事你自己去问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适用于她。
藏玺玺第一眼就不喜欢他,她的第一印象很准,好人坏人一目了然,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家伙并不可靠,他是狼群中的狐,专检便宜事来兴风作浪,从中挑拨狼族的和谐而置身事外。
像秦狮就如同她预测的,外表看来凶狠无比,其实是软柿子,顶多吼吼人不会开杀戒,维持狮王的假像,他是头温驯有爪的大猫,但他会抵死不认,狂咆几声抗议。
「很少有女孩子不受我吸引,是妳心有所属吗?」他相信自己的魅力所向无敌。
一时的失败不算什么,等他摸清了她的个性,还不轻易地手到擒来。
蓦然她脑中浮起秦狮的怒容。「是不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秦狮是妳的情人?」他不由得如此猜测。
「你究竟要探查什么?有机可图还是趁机破坏,叵测的居心叫人不安呀!」她语气犀利地直攻要塞。
记者的舌,记者的笔,堪称无冕王的两大武器,平常就磨得利好应付不时之需,在新闻的领域里,他是不成气候的小云昙,休想从她身上挖出一字一句。
为了追新闻她得把反应练得灵敏,一开口就要切中要点询问,捕抓一时不经意流露的神色,在众多竞争者中才能占有一席之地。
小报的记者通常比较吃亏,除非有过人的才智脱颖而出,否则只能拾人牙慧写写如出一辙的版文,毫无新意得令人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