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花你会怎么处理?”他找着话题。
“夹在书本里当押花,就当个纪念吧。”
“纪念什么?”
“雨天利于行窃。”
尹灏天笑了出来,暂且放下了紊乱的心事。
“北极熊,你真是越来越有幽默感了。”
“是耍冷吧?”
“北极熊说的笑话要是没有带点寒气就没有个人特色了。”
终于雨势渐小,他又说:“你在这里等,我去把车开过来。”雨势变小,不代表不会沾湿衣服,北极熊瘦瘦弱弱的看起来就不太健康的样子,若感冒了可不好。
“那一起去吧。”
“还下着雨!告诉你,现在的雨可是酸雨,会秃头的。”
“我头发多,比你有本钱淋。”淋一些雨不会怎么样的,她没有那么娇贵。
“开什么玩笑,我秃了还可以把妹,你秃了就没人要了。”
“那就没有苍蝇蚊子了,不正合你意?”
他忍不住失笑,心道:这丫头越来越能抬杠了,他想了想,遂脱下外套盖在她头上,往她头上一拍,“你要真秃了,你家大熊会剃光我顶上三千烦恼丝陪着你光可监人。走吧,数到三一起跑。
“等一下。”熊晓荷把搭在头上的外套抬高,把他也纳了进来。
靠得那么近,他都可以闻到她的发香了,方才抛到一旁的紊乱又排山倒海而来。
他今天是怎么了?很不寻常,以往再怎么妖娆动人的美人投怀送抱,下半身的蠢蠢欲动是绝对有,咳,他毕竟是个再正常不过,身心健全的成熟男人,可是现在,他确定春运的是他的上半身。
这样的心跳失速,活似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年岁心仪的女孩一样。十六,七岁?!那可是快十年前的事了,还情窦初开哩!然而现在这种情况……他该把它视为心律不整的急诊就医吗?
一阵阵若有似无的淡雅香气嗅得他心烦意乱,这小妮子对他的影响力好像越来越超乎他所想像,心绪被一个女人牵着走——
闭上了眼,被背叛的往事一幕幕掠过脑海。
他无法定义他对熊晓荷是什么样的感觉,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对他来说是个危险人物。他想,也许他该保持距离了,毕竟大熊只是要他照顾他家妹子,没有要他把私人生活,习惯都赔进去。
他这时才倏然一惊,发觉到这段时间他自己太不对劲,他做的……好像太多了。
“喂,想什么?可以跑了吗?”干啥撑高西装外套后两人就定在原处?
“北极熊……”
“嗯?”他的声音怎么怪怪的?以往他叫她北极熊时总是带了些嘲弄,恶作剧和一些些宠溺,可现在为什么那声北极熊唤得好似在叹息?
像下定决心似的,尹灏天强迫自己对处她的眼。“从明天开始,我会变得很忙,没办法送你上下学了。”
熊晓荷的表情像是突然被人甩了一巴掌,她有些落寞的说:“……好。”
她安慰自己,尹灏天本来就是大忙人,不过是上学,她自己可以做的事,只是……只是……她说不出心里的失落和失望,觉得像是有人掰开她的手,强握的幸福又一点一滴的被要回去。
“以后真的会很忙,没什么时间陪你了。”他视线又移开了,怕将她眼中的失望看得太清楚。
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他的心会有些揪疼?仿佛说了什么违心之论。雨势又变大了,他的眼直视着因为滂沱大雨又变得朦胧的街景,心里也跟周遭一样,变得湿答答。
“好……”
“……好吃的海棉蛋糕一定要够软,口感够绵密。首先我们要准备的材料有鸡蛋六颗,奶油……”
电视机前,熊晓荷用鲨鱼夹绾起了直发,全神贯注的又重复看了一次教学DVD。也许因为过于专注,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抹上不少面粉,鼻头沾了些,脸上也有,连眉毛也白了一边。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老是烤不好,看来烤箱里那个下场也不会太好。”她似乎有所领悟的喃喃自语。确定做蛋糕的每一个步骤,细节都记熟了,这才又打算回厨房继续努力。
突然,客厅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她转身接起来,“喂,请问找谁?”
“晓荷吗?我是亮筠。”
“亮筠?有事吗?”对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她口气也不见得热络到哪里去。
“问你晚一点要不要去书局?我想去找一些参考书,顺便逛逛街。”
“我在忙。”买参考书可能有兴趣,逛街?她宁可待在家里听音乐。
“拜托,小姐,你已经是全校第一名了,才考完试没多久,可以放松几天吧?”她以为她又忙着用功了。
两人是国小,国中,高中的同学,她虽然成绩也好,可和熊晓荷的优秀是不能比的,也因为这样,反面没有竞争心理,瑜亮情节,反正IQ不同,她就算二十四小时不睡苦读也赢不了人家,看很开了啦。
“我没在看书。”
“那你还能忙什么?”感觉上好像听到爱迪生醒着时不做实验似的。
“烤蛋糕。”
“钦?你昨天不也在烤蛋糕?”她打算放弃当医生,想成为蛋糕大师吗?
拜托,那种事她很没天份好吗?国中的家政课两人一组,老师教了一道蛋糕沙拉,她到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别人的蛋糕沙拉只是看起来不太好看,她们这一组的是连吃起来都很……想吐!关键在于熊晓荷把沙拉酱捣错弄成沙拉油,人家拌了一瓶沙拉资本,她们拌一罐了一罐沙拉油,嗯~从那天起,她终于知道天才也有不可靠的一面。
“昨天的失败了。”那两团看了令人很有挫折感的失败品此时已在某厨余桶里,也许在哪只猪的肚子里了。唉一想到自己努力了半天的成品不是人吃掉,她就异常沮丧。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被人吃掉,沮丧的就是那个人了,那黑噜噜的一坨,别说是别人,连她自己都没勇气试。
“没天份的事干啥勉强?你不是有个开名车,一身名牌西服的帅哥当假男友?叫他带你去吃最高级的蛋糕不就得了?”尹灏天的事熊晓荷说过,真正见到他时她可是羡慕个半死,虽然熊晓荷老是在人家的年纪上作文章,说人家是叔字辈的,可就她看来,尹灏天完全符合了女孩们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形象说。
要是她有个这样的假男友,她一定要弄假成真。
“勤能补拙,更何况能考出好吃的蛋糕,最大的受惠者还自己。”真是,好友也不过提到尹灏天的名字而已,瞧她脸又灼灼的了。
不过比起她烤蛋糕的原因,黄亮筠对于后面问题的答案还比较有兴趣。“对了,这几天好像没看到你的假男友送你上下学?”
“……他很忙。”有三天没见到尹灏天了,待在公车里上下学的时间像是变得好长。
“我想也是,感觉上他像是那种事业做很魇人。”看来人家大众是真的对他们这种女高中生没兴趣。
小女生思绪跳得快,马上又换了个话题,“喂,上一次你说我家对面那栋豪宅的攀藤植物叫什么伯来着?”最近逢花季,蓝紫色的花开得好美,她妈想去花市买一颗来来不知道那叫什么。
“大邓伯花。”
“大……大邓伯?对啦!”之前就觉得那名字奇怪又拗口,美美的花干啥叫什么伯的,真是,干么不叫阿桐伯花。
提到大邓伯花,熊晓荷很难不回想到那天和尹灏天一起躲雨的事,那一天,好像最快乐的事和最失落的事都发生了。没有深思,她直接脱口而出的问道:“一个男人摘花送异性,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