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每天一睁开眼,想的就是他的容颜,她总会不由自主去倾听门外的脚步声,既希望是他,又怕是他,整日在矛盾中煎熬,苦撑着那薄弱的意志,做最后的把持。
但,此刻这样被他拥吻着,她终于认清自己有多虚伪,在她推开他的同时,她心里却在期待老天给她一个藉口,可以走向他……
唇上的力道加深了,那直接且毫不掩饰的深情,从他的口中传递而来,她的心整个蜷缩着,忘了师父的警告,忘了命中的预言,不自觉地回吻着他。
还有什么比情人的回应更加甜美?他激动地低吟一声,一个翻身,将她压进了床垫,热切地吻住她软润的唇,与她的口舌深深地交缠……
她喘着气,麻了,酥了,觉得自己在坠落,在沉没,然后,那封住的记忆裂了一道缝,她的意识跌入了千年的过去,跌回那个诅咒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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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衣,你会帮我吧?帮我解开这纠缠不清的结……」公主流着泪,已病入膏肓,仍心有不甘地撑着,给她一个布包。「拿着,这是将军和天工两人的头发。」
「公主,这法术太狠险,我的力量可能还无法做到改变轮回……」她一袭白净衣衫,清雅的脸上有些为难。公主的要求,已超过了自然法则,强迫施法,到时相关的人都得承受强大的煞气,尤其是她自己。
「你是国师最看好的弟子,能力自不在话下,连父皇都对你赞不绝口……我不要你改变什么,你只要设个阻障,别再让他们相见,阻断他们的缘分,也阻断我和他之间的缘分……」公主的口气虚弱,却深藏着怨恨。
「唉!你何苦呢?」她怜惜地看着公主。
「来世,我希望我是个平凡的女人,不要再那么敏锐,不要再那么易感,爽朗就好,大而化之就好……」公王许着愿。
她静静地听着,心,也跟着痛着。
身为公主的至交,她深知公主因这不伦的畸恋受了多大的伤害。
「天工深爱着我,但他却也夺走了我丈夫的心,这是场怎样的混乱?他介入了我的婚姻,同时伤害了我和我丈夫,然而,他却又甘心为我而死……」公主凄苦地道。「而我,嫁给将军多年,因为这件事,才发现他从没爱过我,发现他只为一个男人痴狂……呵……真可笑啊!我那么爱他,他却渴望着一个男人……他以为我瞎了吗?以为我没感觉吗?这丑事,我只能忍,不能说,但他却只会逃避,逃到远远的地方,想着天工,恨着我……」
「公主……」
「我不是圣人,净衣,我这口咽不下的怨气,只有你能帮我报仇,只有你能帮我……」公主揪着拧痛的胸口,哀声低喊。
「好吧!就依你吧!天工的图我会施法,他来生只会是个女子,而且,他会找到自己的爱情,他与将军之间,再无缘分。」她不忍心,只能允诺。
「也帮我斩了与将军的情缘吧!净衣,我往后,不论经历多少轮回,百年千年,都不想再与他相见。」公主的心已冷,情已绝。
「你要明白,缘分一斩,你与这个人,就永远形同陌路了,而你往后的情路,也将倍受考验。」
「没关系,考验就考验吧,经得起考验的爱情,才是真的。」公主感慨地道。
「既然你已决定,我会帮你的。别担心,好好养病。」她握住公主的手。
「还有,天工的美人瓷,我要带走。」公主又道。
「美人瓷内藏天工的痴念,真要殉葬,他将与你纠缠不清,甚至困住你,不让你进入轮回转世!」她惊道。
「我宁可和他纠缠,也不要让将军得到他。是我要困住他啊!我把他困得愈久,将军就再也找不到他……」公主阴骛地道。
她一怔,女人的心机与妒意,原来是如此可怕哪……
「美人瓷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你懂吗?」公主盯着她。
「是,我明白了。」她不得不感叹,这就是爱情和妒恨的力量吗?原本天真美丽又善良的公主,已变成了地狱修罗。
「谢谢你了……净衣,一切就拜托你了……」公主终于放了心,合上眼。
没几天,公主病逝,那日,外头漫天飞雪,像公主粉碎了的心,在隆冬中凄怆呜咽。
她则在公主封坟前一日,瞒着国师师父,设法坛为公主施法。
天地苍苍,时空漫漫,她冒险引阴气加强自己的法力,试图左右三人的未来。
炉中烈火焚烧,阴风狂卷着法坛,她的白袍恣扬,纤细身影定在炉前,念着咒语,举手挥着师父的法剑——
公主,天工,将军,三人之间,缘断,情断,生生世世,视而不见,见而不识,不再纠缠……
就在法术完成之前,阴风陡地不受控制,化为数道凌厉戾气,朝她袭来。
她大惊,迅速举剑抵挡,但剑当地一声,骤然断裂,碎片飞射向她的双眼——
「啊!」她双目喷血,痛呼倒地。
这就是诅咒的反扑!是施法得付出的代价,她早有心理准备,但没料到竟是要赔上双眼……
「净衣,我正在找你……」将军的声音突然闯进了法坛。
「我……」她痛苦地捂住眼,无法睁眼。
「你的眼睛……」将军愕然地看着她布满血的小脸。
「出去!神坛不是外人能进入的!」她低喝。
「你在施法?」将军疑心地瞥了一眼祭台。
「是,这里很危险,快走。」
将军愣了片刻,即焦急地道:「你告诉我天工的美人瓷在哪里,我就走,我只要那个圆盘。」
「你要圆盘做什么?那可是天工送给公主的遗物。」她暗暗为公主心痛,在封坟的此刻,将军却只拚了命找美人瓷。
「我……」将军顿了片刻,心虚地说出理由:「我只是不希望混着一个瓷工血骨的东西进了公王的陵寝。」
「太迟了……美人瓷应公主遗命……早在三天前就已先行入葬了。」她气弱地道,同时也为公主痛心。
「什么?为什么提早三天?」将军愤然,却陡地惊凛抽气:「难道公主她……」
「是啊,公主早就知道了……她什么都看在眼里……看着她的丈夫,疯狂地迷恋着一个男人……」
「不……」将军脸色惨白。
「你永远也得不到美人瓷……将军,天工无论是生、是死,都不会属于你了。」她冷哼。
「你做了什么?到底做了什么?」将军惊怒含恨。
「总之,你死心吧。这孽缘,到此为止。」
「这不是孽缘,不是!」将军厉声否认。
「不管是不是,你都是输家……断缘咒已下,天工的心,连同美人瓷,会跟随着公主,百年千年,而你,只能永无止尽地追寻着一抹影子,痛苦而生,痛苦而亡……」
「断缘咒?你……你竟和公主联手这样对付我?」他瞪着祭台,怒火狂烧。
「这是公主的怨,是你自己造成。」
「住口!你……你这个该死的巫女!可恶……太可恶了……」将军气得发狂,重重掴了她一掌。
她向一旁摔飞,手中法剑脱落。
「告诉我,要怎么把美人瓷拿出来?告诉我!」将军怒吼。
「封坟在即,所有殉葬物早已入陵,想得美人瓷,除非你去盗墓,但,你敢吗?你能吗?」她冷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