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都严重擦伤了,难怪会痛。”他听到她在喊痛,低首,见她手肘流血、沾满灰土,又被雨水打着,血与尘土一直流下,狼狈得不得了。“乱跑的结果,差点把命都丢了,傻瓜。”现在没有经过的出租车可以载送她到医院,他因为担心,口气也愈来愈不好。
“我是傻瓜,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嘶——”痛!“你啥都不管地冲过来救我,万一不小心也会被车给撞到的,你好笨!”她突然气起他的做法。
“难不成要眼睁睁地看着妳被撞?”路上没有车子,黑崎封只好抱着她往公司大楼的方向走。
“但你也很有可能也会被撞倒。”
“把妳丢着不管,让车子辗过,我才是疯了。”
“但是好危险。”
“又如何?”
艾弥儿激动地道:“我不想你出事!”
“我也不会让妳出事!”黑崎封回道。
她一震,他不仅是用口头说说而已,他是实际用行动彻底震撼了她的心。
好不容易,他终于抱着她回到公司大楼,守卫见状,吓一大跳,连忙上前要帮忙。
“总裁……呃!怎么了?天啊,你们怎么回事?全身湿淋淋的……”守卫瞧见黑崎封狼狈不堪,而他怀中的艾弥儿手臂及腿上更是都沾了血,急忙问道:“要叫救护车吗?”
“不用叫救护车。”艾弥儿细声地道,将脸蛋埋在他怀中。虽然身上有伤,而且非常疼痛,但坐救护车实在太过小题大做了。
“你先帮我拿急救箱到办公室,我处理就好。”黑崎封一边交代、一边走进电梯,直达总裁办公室。
他抱着她进办公室后,先将全身湿漉漉的她放在沙发上。
她身上的衣服、秀发,无一不湿透,拐到的脚踝还红肿了起来,膝盖手肘严重擦伤,不仅沾了土,有几处还在渗血中,模样十分狼狈。
守卫很快地将医疗箱送到总裁办公室。
黑崎封也到附设在旁的休息套房拿来干净的毛巾,先将她伤口上的脏土擦掉。
“能忍受吗?”她手脚关节部分净是严重擦伤,难怪跌趴在路上时会站不起来。
“嘶——还可以,不用去医院,那太大惊小怪了。”她皱眉,毛巾碰到伤口还是很疼。
“先去梳洗一下比较妥当,也要快点换上干净的衣服,以免着凉。”
“黑崎国家集团”的办公大楼里,每一个部门为了因应员工加班,都另设有休息室,设备很齐全,跟小套房一样,所以黑崎封才会在拦不到车子到医院时,先带她回公司。
”
“我是想换,只是……”她连站起来都很困难,手更是抬不起来,全身痛得不得了。“好难洗。”
“我帮妳。”他道。
“啥?!”她瞪目。“你要帮我?”
他扬眉,笑了,知道她在想什么,道:“我不会吃掉妳。”
“还是不可以!”她惊骇地大叫,想到他要帮她洗澡,脸就爆红如火。
“为什么不行?”他再度把她抱起来。
“哇!”她惊叫。“黑崎封,你快放我下去!你怎么可以帮我洗澡、换衣服?不可以,不可以这样!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我不能被你看光光——”她惊骇地扭动着身子,但手脚好痛。
“小心摔下地,在伤一次。”她衣服都湿淋淋的,滑溜得不得了,此时还又扭、又挣扎的,真怕她摔下去。
“放我下去!你不可以帮我洗澡,不可以!”她继续抗议,怎能容许他帮她洗澡呢?她心脏跳得飞快,雪白的肌肤也泛出嫣红色泽来。“你是不是想乘机对我不轨?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休想!色狼!”她直接指控他是色狼。
“我只是想帮妳梳洗干净,不是要对妳动手动脚,更不会选在这种时间起色心。既然是女朋友,我想什么时候吞掉妳都可以,不用选在妳不舒服的时候折腾妳。”
天哪,这什么话?好露骨,她身子热到几乎要爆炸开来了。“女朋友……你还是视我为你的女朋友……”
“当然。对了,以后别叫我老板,直接喊我的名字,这样才亲近些。”他自顾自地用着清楚且坚定的口吻“告诫”她。
以前他不曾把她视为女朋友,是因为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她已在他心中占了极重要的位置,这五年来会心甘情愿地把她留在黑家,便是在意,甚至把她带在身边,让她成为可以掌握他行踪的秘书,全权负责他的行程规划,也是出于信任。
但他忽略了这份情绪,直到她强硬地说要离开,这才挑起他的不安,这才发现原来他是把她看得这么重要。
艾弥儿气力用尽了,也被他的告白震撼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复。
黑崎封把她抱到浴间,放下。
“妳等一等。”他又张罗来一套女性运动服以及毛巾放到架子上。“先暂时换穿运动服,等天亮上班时再找精品店送衣服过来。”
她看他为她张罗着一切,这份细心让她又感动了起来。打从他不顾自己安危救她,在那当下,她揽住他的颈项且依偎在他怀里,便是视他为依靠了。黑崎封是最安全的港湾,靠山回来了,他是她的靠山,一直是,她得承认呀……
黑崎封见她发着呆,疑惑地问:“怎么了,需要我帮妳吗?”
“不是!”她一惊,窘赦地转过身子去。
“那就快点吧自己弄干净,以免着凉。”说完后,黑崎封退到门外,怕再拖时间,全身湿答答的她真的要感冒了。
听见他光上门的声音,她松了口气,还以为他真是要强行帮她洗澡呢!
艾弥儿呼完气后,转而看着镜中的自己。真是好狼狈呀,但这样的凄惨却是该庆贺的,若不是他舍命相救,她现在连把自己弄干净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用行动表现出对她的在意。
可她看他,却是坏人。
因为父亲对他的指控她尚未厘清答案,他到底是不是坏人,她仍搞不清楚,好烦呀!
艾弥儿边努力地褪掉脏污的衣服,咬着牙忍痛洗涤身子,边想厘清紊乱的思绪,只是……
……她分析不出来。
好半响过后。
黑崎封扶着梳洗完毕、从浴室出来的艾弥儿坐在梳妆台前,然后手持吹风机,帮抬不起手的她吹干湿发。
镜中的艾弥儿左手肘上有纱布,右手上涂抹着优碘,黑崎封愈看愈碍眼,道:“等精品店把衣服送来后,我载妳到医院一趟,还是去打一针比较安全妥当,要不然伤口没处理好、受到感染的话会更麻烦。”
她轻轻摇首。“不用去医院,我好多了。”
“妳确定?”他替她吹整头发,手指在她滑如丝绸的发丝间游走,轻柔地拨弄她湿透的长发,尽快吹干,而她的心弦在同时也被他给拨弄了。
一股被宠爱的感受直钻心间,好舒服。
她很想享受这种照顾,可是一想到害妈咪的凶手的事,她心又凉了。
艾弥儿看着镜中的自己,心思百转千回。她实在想不透,如果他要害她,又何必冒着生命危险救她,甚至还要照顾她呢?是什么样的阴谋可以让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他需要演戏演到连自己都掉进险境中吗?
黑崎封要害她家人却又要照顾她的理由,她愈想愈胡涂难懂……
“好了。”黑崎封吹干了她的湿发,关掉吹风机。
“把我弄得美美的,好让我安心上路吗?”她蓦地说道。就趁现在吧!如果真的死在他手中,她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