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厨子准备这些家常菜,希望你吃的惯。”
这些叫家常菜?
施幼青不得不承认这位老爷把皇宫里的习惯带出来的很彻底。
“往后……如果可以,再家常一点更好。”
本来应该客随主便的,不过不趁这时候纠正,又会被他小鹿般的眼睛给唬得忘掉很多事情。
“我会让厨子照着做。”
闻人纣这么好说话?
不管怎么样这已经不算晚膳,两人从打盹中醒过来时都已经是掌灯时分。
于是分别去好好的洗了热水澡,胃口这也才打开。
波斯羊腿,胭脂鹅脯,玫瑰卤子,带把肘子,葫芦鸡,狗不理汤包,冰糖湘莲,红白葡萄,鸭儿梨,看起来一派富贵悠闲,要是每一顿都这么吃,不消半个月她就连大门也出不去了。
饭后,初来乍到的她还是只能由着闻人纣领着走。
四个丫鬟在前头提着羊角宫灯领路,一路穿堂过院。
“杏黄色的衣裳很衬你。”闻人纣目不转晴的看着她两扇浓睫下莹黑的眼瞳。灵动,清丽,她身上都有。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会把一百两黄金还给你的。”
“我不是说过我的就是你的,你一定忘了吧?”他脸色严正地说。
他没吓到施幼青,四个领路的丫鬟倒是全诧异的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你又说,被人家当笑话了吧?”施幼青没忍住,笑了个天翻地覆,笑完,却发现闻人纣专注温柔的看着她。
“错!”他伸手在她额头弹了下。
施幼青错愕的呶呶嘴。
“你忘了我向来说话算数。”
商人应该是精明的,闻人纣这把算盘却打得好生糊涂。
商人为了想做的事,通常千方百计也要达成目标,可是她有什么好让他贪图的?
旧有交情吗?那只是一段陈年往事,一个钱都不值。
秋风里混杂了桂花香,她落脚的院子到了。
嗯,这是正屋吧,有财富却不显,一幢扎扎实实的二层楼房,两旁延伸着跨院偏房,典雅朴实。
不过外表会欺人,屋里头,深厚的底蕴就一古脑跑了出来,景瓷大缸,灵芝蟠花大鼎,香樟木的摆设,宫廷御用香料的麝香扑鼻而来。
她心里不由得有些哆嗦,那些成堆的医书,医方,笔砚看了眼熟,她伸出指头比了比,错以为眼花。
“我让人把你的家当用快马搬来,还有那些药草,我放在后面的小院,一样不漏。”
这个奸商。
但亲口答应过不走,施幼青无话可说。
“我知道了,我休息了,你也回去吧。”这还是第一天,接下来她得怎么熬啊?
“我的就是你的,所以你的房间也是我的房间。”闻人纣眼中露出藏也藏不住的算计。
“这原来是你的房间?”小白兔掉进陷阱。
“现在起是我们夫妻共有的。”
“你很拮据,大宅里都没有其它房间小院可以给我住了?”
“一楼给你看书写方子,睡房在二楼,没有女主人住客房的吧?”他理所当然的说道。
“谁要跟你睡在一起!”他们要一起睡?这时候才宣告会不会太迟?
显然是。
“我们又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
他脱了背心。
“闻人纣!”她气得发抖,那是八百年前的事了。
以前年幼无知,如今两个可都是成熟的大人了,同睡一张床别人会怎么想?
“我发誓没有你的允许,不会碰你一下。”他露出牲畜无害的笑。
“我可是清白的姑娘家。”她大吼。
“小青如果愿意,我明天立即下聘,外公人住哪?我马上派人去请他老人家过来。”
真是越扯越远。
如果她这时候开口要天上的星星,他绝对会去想办法弄下来给她——
他的执着真是惊人。
“小青一直都是我的。”
他笃定、无可转圜的说道,如海深的眼全是痴狂。
她有点明白为什么野外的雏鸟,第一眼不管是年岁什么鸟类都会认作母亲的心态了。
和闻人纣同床,她不得不承认刚开始有点别扭,但是他一边跟她说话,试图冲淡她的尴尬,再加上他的身体好温暖,让她渐渐放松下来。
“这张床,就算睡上两个人也嫌大。”他这么说。
的确是。
后来她终于撑不住,床的确又大又舒服,盖在身上的丝被会让人不由得昏昏欲睡,朦胧的瞧着他离她很远的身体,她疲倦的睡着了。
闻人纣眼神明亮温暖看着她打理过后干净如水的脸蛋,睡着后的社会关系更加白皙,两颊因为温暖漾出了淡淡的粉红,平常编成大辫子的发铺泄了半张床。
男人对女子美丽的要求是会随着年纪增长改变的,可是不管在她之后接触过多少女子他一直看不厌她。
他移动自己靠近她,搂她入怀。
嗯,还是这味道,还是这人,还原这般柔软的怀抱。
她柔软的地方压着他坚实的胸膛,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收缩抽紧,甚至一碰触,他男性的胯下就有了反应。
他在挣扎,要继续忍受这美丽的折磨,还是干脆去冲凉水好恢复冷静?
就在这反复的煎熬里直到天光.
“老爷,寅时了。”剥啄的敲门声,提醒闻人纣的是策云的双生哥哥虎啸。
“知道了,我马上出去。”平时丑时起床的他晏起了。
“需要小的进去伺候老爷着装吗?”照以往的惯例并不用问,不过今非昔比,老爷的房里有两个女人,这个宅子里的人除非三岁以下小孩都知道了。
恩,真要说还有个人不知道……不过那不在他的能力范围内,想来,老爷早就想好了对策才是。
“不必!”
“老爷一直都是小人服侍的。”他喃喃自语,这他的荣誉,不过看起来要易主了。
他就一直等在门外,直到闻人纣推门出来。
“老爷,里头的姑娘要是醒过来属下该怎么办?”
“当她是闻人府的主人看待,你们如何待我就如何待她,我有的她也必须有,还有,听她吩咐。”
“属下遵命,也会吩咐下去的。”
“恩,我今天有什么行程?”
“一个时辰后约了漕帮的少东在悦来楼商谈明年托运的合同,中午是跟乡绅父老的饭局,接下来是和上个月已经约好的商会见面。”
“今天的行程我要在午膳前结束。”他敲着手心。
“这不大可能。”
闻人纣没理会。
“我要带她去见我舅父,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我不放心,还有去告诉管事把下人都集合起来拜见女主人。”面对属下的时候他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商人.
主子,甚至已把施幼青将来的生活都规划好了.
虎啸拼命把主人的吩咐记在脑子里,他又得让人去玉器铺还有精瓷店典卖送礼告罪的礼物。
两个人边走边下楼,这寝房里的施幼青也早就睁开水灵灵的双眼。
他看着有被拉到下巴被子有些哭笑不得,这闻人纣真把他当成小孩子在照顾了,踢了被子有替她盖回来,幸好她睡觉没有流口水的毛病,要不然真的难看死了,。
唉,两人同睡一张床,真是太理所当然了,算了!经过昨晚他大概也没什么名节可言了,那个“恨”还心满意足的出门了,害她装睡装的好辛苦。
以后她要是有了孩子,尤其是女孩儿,绝对不能让她随便被男人拐走——————呃,她这种娘,也没什么说服力吧。
没等丫头端水来,她下了楼来,问了过路的仆人水井在哪,打了桶水净了脸跟手。
四周都是早期的仆役和丫鬟,她往回走,也不是很搭理那些人好奇的目光,经过垂花门,还有一年四季生的荷花塘,记得昨晚闻人纣说过他的那些草药都放在后院,她也不回主屋,便往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