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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就目前而言,他是不宜露脸,听说清廷鹰犬正盯着疾尘公子的未来动向,并由朝廷特别训练出的如意居杀手全面追杀。

  一动不如一静,天下太平则无疾尘公子,何妨纵情花街柳巷,继续当个风流四少博得薄幸名,他朝黄土一杯也不枉此生。

  东南不可行他走西北,这一走是西郊停马坡,照理来说荒郊野岭应该鲜少人烟,怎么眼前一行黄衣女子负剑而行,行事匆匆似在寻人。

  看她们个个姿色过人,可惜面无表情宛如腊月冰雪,叫人见了心都寒,他哪有心思上前攀谈。



  想来还是花垂柳瞧了顺眼,虽然爱装模做样板起脸酸人,但至少她人性尚存,看久了也挺讨喜,好过一脸凶气的煞面女子。

  正打算掉头离去,无意与对方照面的单奕辰眼一眯,草丛中一动的影儿是人或是畜?

  他真的不愿插手江湖人的私事,偏偏欲离开的脚步因那双眼熟的绣鞋而停顿,一时间想不起是何人所有,唯独那抹垂柳的绣样肯定是出自他花间鞋坊的绣鞋,而且拥有天足的人并不多……

  咦!等等,天足?

  蓦然,他有种想叹息的感觉,这回准是让老秃子给骗了,什么往东南方走必会遇见未来的单四少奶奶,顺着他脾性反其道胡指一通。

  他才不信邪,那花垂柳若真是他未来娘子,偏要见死不救又如何,谁叫她不在铺子里坐镇,他何必浪费气力多管闲事。



  人间不平路由别人去踩,他要上春满楼找老相好叙叙旧,一段时间没去走动就怕她们相思成疾,人比黄花瘦,那可是他的罪过。

  不过……

  草丛里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是谁?”一名黄衣女子惊觉地一问。

  见黄衣女子逐渐往草丛接近,单奕辰原本欲离去的脚步,不受控制的往回折返。

  倏地,一根从草丛中飞出的绣花针遭人从中拦截,他迅速隐入草丛中,厚实的大掌迅疾覆上殷红菱嘴,身一压上眼对眼,意外的问候就免了,两人都吓了一跳。

  须臾——

  附近的一行黄衣女子因找不到人而迅速离去,留下草丛里互望的男女各有疑虑,到底他(她)藏着多少秘密不为人知?

  风流的登徒子会有武功?

  巧手的绣娘竟使得一手夺魂针?

  这一个难解的谜题,他(她)该不该多事的问个明白?

  可是两人皆怕一问又是一番牵扯不清,外界的传言已让彼此有个疙瘩在,再把她(他)的私事拉出来岂不是更加雪上加霜。就当没发生什么事吧!大白天也会做梦。

  可是好巧不巧地,一只蚂蟥叮了花垂柳一口,她一吃疼仰身欲起,而压在她身上的单奕辰未料她的突来之举,两唇硬生生地凑到了一起!

  这下当真是扯不清了。

  四目相对为之怔仲,倏地脸颊飞上一抹红霞的花垂柳不知所措地往后一倒,但尝到甜头的风流鬼哪肯轻易放手,顺势往她擅口一压,暧昧得仿佛野地里偷情的奸夫淫妇。

  他的得意维持不了多久,中府穴位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使得他顾不得偷香的半撑起身子,怒视心狠手辣的“凶手”不留情。

  “对救命恩人好歹仁慈些,你要谋杀亲夫呀!”她还真下得了手。

  “说话考虑再三方出口,你嫌我名声不够臭吗?”没人要他。

  “啧!你的脾气原本就这么坏还是越来越坏?当个四少奶奶会比为人作嫁来得差吗?”是他眼睛生了疮或是染上怪症,怎么瞧她比昨日美上三分?

  不,应该是她本来就这般出色,只是他肤浅没瞧个分明,仅注意到她有一双犹胜小脚的雪嫩天足。

  是近看的缘故吗?

  小巧的鼻梁上竟生了两、三颗俏皮的雀斑,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来说可说是大事,但她似乎不以为意,来上脂粉素净着脸蛋,叫他尝到不含浓郁香气的纯净琼蜜。 

  真该感谢那一行黄衣女子的出现,给他发现真相的机会,那双不受控制的脚可以免去惩罚,它终于有做对的一次,值得嘉奖。

  “那要看是谁家的少奶奶,若是你四少爷的夫人就免了,我怕找不到丈夫。”花垂柳一睨说得颇为中肯。

  单奕辰笑得邪恶地俯身抵触她额头。“原来是打翻醋桶呀!”

  就说怎么可能有女人不爱他,是心中半桶醋在作祟。

  不过灵气迫人的双眸透着好笑,像是某人过于自大的高估自己,她是对他无意并非故做姿态,女人缘太好的男子通常不适合托付终身。

  何况她还得奉养嗜酒如命的爹亲,儿女情事尚不在考量之中,就算要考量也不会是他。

  “你别笑了成不成,笑得我浑身长刺。”她的表情怪异得令人以为身上长了臭菇。

  “四少爷或许不懂何谓男女有别,但是你不觉得该让让好让我起身吗?地上有不少乱咬人的小虫子。”她的手腕上和颈后肯定有不少小伤口。

  单奕辰不太乐意失去暖玉床的贴合,但她那句乱咬人的小虫子倒是唤起他少许的怜惜。“叫我一声相公如何?”

  “你等着送口薄棺把我埋了吧!要当公公先去势。”她没良心地要他当太监。

  出了虎口进了狼穴,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合理,她是流年不利忘了烧香拜佛,明天得凑齐三牲五礼上观音庙求个平安,省得一整个年头不顺。

  “柳儿妹子此言真伤人,当个活寡妇一生不知情欲之乐可是你的遗憾。”他一翻身将她置于胸前,双手扣住她的细腰。

  他有很多疑惑待解,一松了手想要再逮住她谈何容易,看似没脾气的她其实凶悍得很,袖袋里缝着一排针,随时可当武器要人命。

  刚刚那一针戳得他可疼了,若非他是习武之人耐得住疼痛,寻常男人早疼得在地上打滚呼爹喊娘,哪还能谈笑风生。

  “四少爷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成为你口中的活寡妇,因为四少奶奶的位置当由贤淑女子来做。”她自认运气没那么差。

  谁嫁了风流鬼谁倒霉,单府的财富只保一生富贵,护不了独守空闺的寂寞。镇日数着日子看花开花落,再潇洒的女子也会落寞的后悔错嫁。

  嫁给他和守活寡有何不同?一样是倚门空盼不归的良人.坐愁白发无欢颜。

  “你也晓得自己不贤淑……哎呀!你属猴呀?”她不只牙尖还爪利。单奕辰抚抚被猛一抓的脸皮。

  这下准破相,看她如何自圆其说,他人肯定猜到是她的杰作。

  不过是想偏的那一种,属于闺房情趣。

  “单四少爷你有完没完,你不用做事不代表别人也跟你一般清闲,你要扣着我到几时?”她是属猴没错,而且是泼字辈的。

  花垂柳一点也不觉得愧疚,他脸上的三道抓痕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怪只怪他轻薄错人,误把带壳的野山果当软柿子咬,掉了牙是他活该。

  风吹野草两头烧,鱼跃浅滩处处险,不到临死关头是不晓得错在何处。

  他轻笑地逗她逗上瘾。“柳儿,你知不知道你脸红的模样很动人?”

  这一说她脸更红了。“啐你的一口胡话,你能不能像个男人别老想着占姑娘的便宜?”

  停马坡上杨柳处处,一条小河潺潺流过杨柳岸,清澈见底的河床但见鱼虾游走,一粒粒鹅卵般小石辉映着金光,粼粼如波似美人娇羞。

  远处有野鸭三、两只在觅食,羽毛浮动在河面上煞是可爱,嘎嘎嘎扬动着羽翅互相追逐,似在玩耍地互啄长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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