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呃……”和旭盛缓步走到她面前,发出没有意义的单音,蹲下,替她拾起超朴素没花样的内衣,“你的内衣。”
他温润的嗓音犹如化解她定格的咒语,教她整个人清醒了过来,然面对此情此景,她内心慌乱,却习惯性地武装自己,抬起沉静的眸无惧不慌地对上他,“谢谢你。”
她不着痕迹地把内衣塞进怀里的衣裤底下,动作相当自然,神色非常自在,好像那不过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衣物罢了。
开始慢慢思忖要怎么把他给打发掉。
“……不客气。”和旭盛莞尔地打量着她处变不惊的沉稳神色,忍不住佩服起她可以镇静到这种地步。
“请问,你踅回来还有什么事吗?”她缓缓吸口气,无视两颊的热度被他的注视盯得直线升高。
这个男人能够花名在外,绝非空穴来风。他有双足以挑诱任何女人的桃花眼,英挺的鼻,弧形明显而红润的唇,但压根不阴柔,相反的,极具侵略性和存在感。
以往,她总是可以沉着以对,那是因为两家公司是敌对的,但是眼前的状况不太一样,因为她正扮演着另一个角色。
这教她应付起他,觉得倍感辛苦。
他习惯性地挑起浓眉,唇角的笑意有些吊儿郎当。“我是想跟你说,我母亲希望可以与你共进晚餐。”虽然他不清楚石絮汝为何会在这里,但是因为她,他决定改变计划。
“麻烦转告令堂,不用了,谢谢。”她眸色沉笃,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回答。
实际上,她暗松口气,庆幸他并没有认出她是谁……也对,她和项羽琉长得这么相似,连她自己都错乱,他怎么可能区分得出来?
她严谨的态度教和旭盛不由得微别过脸,低低笑开。
很好,他可以确定,她现在正在假扮项羽琉,至于原因他还不清楚,但他决定,他要将计就计地把她拐回家!
不能怪他,这可是命运的安排。
“你在笑什么?”他一笑,石絮汝胸口里跳颤的心就悬得好高好高,让她呼吸蓦地困难起来。
和旭盛没回答她,只拿一双电流极强的桃花眼进逼着她。
石絮汝是个美人胚子,精致五官镂在匀净粉亮的巴掌脸上,尤其是那双有神的大眼,总是清冷沉静,如今因为他的靠近而掀起狂浪,让他曾被她撕毁的男人自尊心稍稍修补了回来。
他喜欢她现在的模样,像个小女人似的,明明羞怯又想极力掩饰,他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有着一头很可爱却又不好整理的鬈发,难怪她老是盘着头发。
“你、你……你靠这么近做什么?”因他的逼近,她的身子不断地往后仰想拉开距离,然而他却不知分寸地一再进逼,气得她凛目对上他,不再逃避,与他正面对上。
“你说呢?”他的唇近到可以刷过她颊边淡淡的细毛,温热的气息交缠在两人鼻息之间,彷佛一开口就可以将她的呼吸彻底吞咽。
“我、我……”热气在她脸上不断攀升,她觉得有点心虚,但是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她示弱。“请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低柔的嗓音裹着教人发颤的磁粉,又掺着醉人的笑意说:“我想要你一个笑。”
“笑?”她整个人呆掉。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那双看似放荡的眼眸闪动着狡黠的光痕,可惜,她太生嫩,看不穿眼前的男人是个假痞子真小人。
“嗄?”
“其实,我拒绝相亲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要是因为我的玩笑而让你再也不愿意微笑,那可真是我的错。”那醇润的嗓音刻意压沉微哑,性感的尾音微沉,挑逗着她生嫩的心。
“那、那是你的错觉。”他那软暖的气息有意无意地从她耳边掠过,搔得她耳朵发痒,面颊无故发热得很,但她依旧咬着牙,不动声色地沉着应对。
“是吗?若是我的错觉,那你愿不愿意为我展露一个笑靥?”
笑?那有什么难?石絮汝深吸口气,却发现吸入肺腑的竟全是属于他身上清雅的古龙水味,呛得她胸口发闷,却仍旧努力地扯开唇角,赏他一个大大的微笑,接着,瞬地消失不见。
那笑,出现的时间不到零点零零一秒。
非常吝啬。
“你笑了,那就代表你愿意原谅我了?”
“咦?”现在在演哪个桥段的戏码?
“谢谢你原谅我,接下来……”他突地挺直身子,顺手拉她一把,不着痕迹地替她把浴袍拉整,不让半点外泄春光诱惑他犯下大错。“你的行李就只有这些?”他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走到床边,看着床边的行李箱。
此刻的石絮汝,脑袋一整个混沌。
他离开她一点,她的脑袋就清晰一点,但清晰没两秒,他又靠过来,教她又空白了起来,根本搞不懂他这么问的用意。
她像是变笨似的,还是他说的是外星语,她怎么有听没有懂?
“赶快去换衣服吧。”他大方地打开她的行李箱,随手替她挑了套衣服。
不错嘛,都是极具质感且十足女人味的洋装……若他没猜错,这根本是项羽琉的行李。有趣,他真想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她抬眼看着他,视线再缓缓地落在被他硬塞在手中的衣物,慢半拍地发现原本抱在怀里的那些衣物已经消失不见。
“我的衣服呢?”
“我帮你放在这里。”和旭盛笑得一副牲畜无害的模样,手指着行李箱里的小小角落。
她瞪着他,很想骂他为什么私自拿走她的衣物,但是……因为她正假扮另一个气质高雅的人,所以她不能发作。她绝不承认是因为他笑得太迷人,也不承认自己被他的笑迷住,所以才去换上衣服。单纯是因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只穿了件浴袍,像话吗?
她绝对不是听他的话,也不可能被这种金玉其外的男人给迷住,她不过是迫于状况,不得不顺从。
只是,这衣服怎么会这么柔软?走起路来轻飘飘的,让她觉得好不习惯。
和旭盛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着她着好装从浴室走出来,一丝不苟的盘发,沉静的视线,习惯性抿紧的唇,紧绷的神经配上微勾勒出腰身的米色洋装……很好,是他认识的石絮汝没错。
“我们走吧。”他潇洒起身,一手抓着她的行李箱,大步迎向她,弓起他的手肘,等着她自动攀上。
“……去哪?”她瞪着他自作多情的举措问。
“去我家啊。”他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笑笑地主动把她的手硬勾到他的手肘上。
山不就我,我就山嘛,他不介意的。
“你家?”她的嗓音拔尖得几乎分岔,但随即又收敛起慌乱,试着让自己的语调柔软一点问:“为什么?”
“欸,我没说吗?”他佯装惊诧,一副根本是她没仔细听的表情。“我刚才不是说了,我母亲想跟你共度晚餐,而且要邀你到我家作客几天吗?毕竟你一路从美国来,怎能不到我家住几天呢?”
“可、可是……”石絮汝真的有点慌了,“你不是拒绝相亲了吗?”
“有吗?”他笑得黑眸湛亮。“我不也说了,那不过是开玩笑而已吗?”
和旭盛满意地看着她错愕得说不出话,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他强势地将她带离总统套房。
他是只黄鼠狼,一只非常狡猾的黄鼠狼。
为得所爱,他真的不介意当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