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两人争执后,她说要彻底离开他的生命,的确在隔天就接获张迪克的电话,表示将会再派遣新的管家来为他服务。
她虽然离开了他的生活,但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留有属于她的气息,每当回到家,看到绿意盎然的阳台、分类排放整齐的影碟和书籍、折迭收纳整齐的衬衫和领带……
每件琐碎的小事,全都是她亲手为他打理的。
她的出现和离开宛若一道旋风,在他冷寂的心湖里掀起了一阵波澜。
在周哲亚和魏格非斗嘴的同时,服务生送上了几样下酒小菜和零嘴,后面还跟着两位打扮俏丽性感的酒促小姐。
“型男,要不要试试我们公司新推出的威利啤酒……”酒促小姐巧克力带着颖洁走进包厢内,向三位男士推销着自家啤酒。
“威利啤酒的口感很好,而且我们公司现在有做促销活动——”颖洁尽职地靠近桌边,对着坐在背着包厢门口的男士展示手边的啤酒,蓦地对上一张冷峻阴霾的脸庞,让她怔怔地愣在原地。
颖洁错愕地瞠大眼睛,她还以为只要自己不再担任他的管家,未来就不会跟他有任何交集,完全没有想到竟会再见到纪行颢,而且还是在这种场合里。
他会不会又看不起她了?毕竟她现在的身分、穿着都不是很……
纪行颢犀利的目光梭巡了她的穿著一眼,无袖的小可爱和短到不能再短的裙子,露出引人遐想的长腿,最后停留在她困窘的小脸上。
魏格非朝周哲亚挑了挑眉,一副我没有说错吧,这间店连推销啤酒的小妹都长得很可爱。
“小妹妹,妳叫什么名字?”魏格非一副玩世不恭的口吻。
“大哥哥,你跟人家买啤酒,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巧克力撒娇地说道。
“叫一箱啤酒够不够知道妳们两个人的名字?”魏格非说。
周哲亚冷睨了他一眼,完全拿他没辙,很难想象他当年失恋时,差点就要跳海自尽,要不是他和行颢用各种方法安慰他、开导他,这家伙早在印度洋里喂鲨鱼了。
“够够够。”巧克力猛点头,开心地笑道:”大哥哥,我叫巧克力,我的搭挡叫颖洁。”
“你疯啦!一箱啤酒你喝得完吗?”周哲亚低斥道。
“人家小妹妹在促销啤酒这么辛苦,我们就帮忙人家一下嘛,行颢,你说对不对?”魏格非注意到纪行颢一直看着那位叫颖洁的酒促小姐。
“我没意见。”纪行颢冷下脸,淡漠地别开眼。
他冰冷的眼神再次冻伤了颖洁的心,她又再一次被他讨厌了吧?
“谢谢各位选购威利啤酒,请稍待一下,我马上为你们送来。”颖洁隐忍着想哭的情绪,挤出一抹笑容,朝他们点点头,立即转身去搬啤酒。
她离开包厢,正准备穿过长廊走到后面去搬啤酒时,一个喝了七、八分醉的男人,见她穿着清凉养眼,于是大手一捞,抱住了她的腰。
“先生,请你放手……”颖洁在他的手中挣扎着,努力拍掉身上那只不规矩的手。
“陪老子喝一杯吧!”男子仗着酒意,硬是把一杯酒凑到她的唇边,她别过脸,两人推拒着,酒洒了她一身。
“这位先生,你喝醉了,我的工作不是陪客人喝酒,请你放手好吗?”颖洁别开脸,望向包厢想要向搭档巧克力寻求奥援。
“卖酒跟陪酒还不是一样,老子叫妳喝,妳就喝!”男子粗着嗓子低吼,整个人将她圈抱在怀里,肥胖的手掌正要抚上她的背时,手腕就被箝制住,扳至身后,男子脸色胀红地大叫着。”痛……痛!”
纪行颢在包厢内听到外面的骚动,便转过头,没想到竟看到她正在被男客人骚扰,而且还让人挟在怀里,他气得奔出包厢,抓住男人的手腕。
颖洁狼狈地推开男子,站了起来。
“痛……痛……快给老子放手……”男子一只胳臂被纪行颢反剪至身后,痛得龇牙咧嘴,引起同桌客人的叫嚣。
“X的,要老子买酒时,就帅哥帅哥的一直喊,酒卖了,连摸都不给摸,装什么清高啊!”另一位穿着黑衣的男子也仗着酒意,拍着桌子喊道。
“跟她道歉!”纪行颢沈声道,加重手腕间的力量,痛得男子哇哇叫。
“算了啦,我没事啦……”颖洁拉拉纪行颢的手,缓和火爆的场面。
“怎么了?”魏格非和周哲亚听见外面的争执声,也从包厢里走出来。
此时他们的桌边越围越多人,夜店的领班和经理,还有威利啤酒的督导都围拢了过来,快速地将他们拉开来,就怕双方一言不合打了起来,把事情闹大。
“大家冷静一点,来这里喝酒就是要放松情绪,火气不要那么大……”经理涎着笑脸。
“颖洁,妳没事吧?”巧克力将颖洁从人群中拉开来,看到她身上湿了一片,安慰道:”那位客人喝醉了,以后遇到这种事尽量叫督导来处理,不要正面跟客人起冲突——”
“跟我走!”纪行颢抓起颖洁的手,把她拉往门口。
“这位先生,你要做什么?颖洁她还在上班耶……”巧克力喊道。
“行颢,你怎么了?”魏格非和周哲亚还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不懂纪行颢为什么要为了一个酒促小姐和其它酒客发生争执,然后又看到他抓着她的手要离开。
纪行颢转过脸,对着巧克力和周哲亚说:”她没有卖完的啤酒我全都包了,哲亚,替我买单。”
“等一下,你要拉颖洁去哪里?”巧克力焦急地说。
“送她回家!”纪行颢脱下身上的外套,遮住她的肩膀,便牵着她的手快步地挤开人群,离开夜店。
他霸道地拉着她来到停车场,将她塞进车厢内,又回到驾驶座,发动引擎,踩下油门,奔驰在市街上。
“妳住哪里?”纪行颢沈声道,双手熟练地握着方向盘。
“厦门街三十三号。”她双手不安地揪住罩在膝盖上的外套,低下头,没有勇气看他。
为什么总是让他见到自己最卑微、最不堪的一面呢?他会不会后悔曾爱过一个像她这样一无所有的女生呢?
一路上,纪行颢都抿着唇没说话,颖洁也不敢开口打破沉默,直到车子驶进厦门街,停在一栋老公寓前,她才缓缓地开口。”谢谢你送我回来,那个……外套……我洗干净再还给你……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我送妳上楼。”纪行颢熄掉引擎,跨出车座。
她回头瞥了他一眼,没敢拒绝,由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铁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昏暗的楼梯间,爬到五楼加盖的一间小套房,打开门和电灯,侧身让他进屋。
纪行颢跟着她在玄关处脱下皮鞋,环视室内一眼,屋子很窄很小,连张沙发也摆不下,家具也相当简陋……
“对不起,房间很小很乱……我……”面对他打量的目光,她显得手足无措,赶紧拉出书桌前的椅子请他坐下,又打开冰箱问道。”要可乐还是矿泉水?”
“随便。”纪行颢没有想过她竟会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她的生活看起来很俭朴。
“请喝。”她把可乐摆在书桌上,垂着脸,没有勇气看他。
“这就是妳住的地方?”纪行颢见她点点头,又继续说:”妳的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她的声音低低的。
“妳那个当画家的爸爸呢?”纪行颢被她弄胡涂了,她现在的生活看起来过得不是很好,经济也不是很宽裕,但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到大溪地旅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