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不把那堆垃圾运回家里安放,可怜的扫帚哥哥会哭。」白墨看看挂在扫帚尾的大包包。
「你说我精心挑选的东西是垃圾?!」她的巫猫不该有同情心。
它随即抖抖猫耳朵昂起首,「你忘了买只粉红鼠。」
意思是大夥都有礼物,唯独缺了它。
「嗯哼!猫不需要宠物,晚上机伶些自己捕,鼠血可以拿来作法。」情绪猫不可取。
「就会利用可爱的纯情猫,人家的爪子用来抓老鼠会钝。」它才不屑做低鄙之事。
沙芎芎面露恶意地磨磨它的利爪,「猫抓老鼠是天性,要我拿你的爪子来炼药吗?」
猫不捕鼠等於废物,向来投机的她绝不做不利己之事,即使是一只四足畜生。
有法力的巫猫很适合丢进锅炉煮。
「主人,台湾到了。」它一点也不伯她的威吓,它的「前辈」大唯会罩它。
大唯是一只金猫,随莎宾娜由十七世纪到十九世纪,扣除两世纪的隔阂,实际上至今已有百来岁,具有幻化成人形的力量。
「到了?!」真快,还不到三十分钟呢!
一排排高楼由空中鸟瞰全缩成小小玩具盒,密密麻麻的蚂蚁车队来回穿梭在路上,黑色长带如无尽处地绵延,反照出太阳的光芒。
沙芎芎稍微降低高度念咒隐身,温暖的风吹拂她深具魔魅的长发,扬在脑後飞舞。
她已近得在楼与楼上空移动,每块帷幕玻璃窗後上班族嘴脸一览无遗;有的认真、有的打混偷懒,办公室的不伦恋情正光裸上演,便宜了她这个窥探者,笑声连连震动了城市的鸟雀,拍拍翅膀冲向云霄。
暗巷中进行著见不得光的黑暗交易,小女孩背著厚重书包等公车,街边老人推著板车沿街捡拾纸箱、空铝罐,化缘的和尚托着钵,狂舞不已的街头小子……
这些是寻常的台北街景,交警指挥著一处车祸现场的车辆转往他处,不安好心的沙芎芎故意压低身子扬起一阵风,风沙遮掩了视线使得交通更紊乱,频频传来大小不一的碰撞声。
她,笑得更开心。
「主人的心态真是要不得,我会被诅咒。」白墨眸中闪著紫光,和主子的眸色相呼应。
「放心,我会解救你这只没有用处的骄傲猫。」沙芎芎邪笑地轻刮猫毛。
低空飞行的她飞过城市来到市区边缘,远远望向那幢曾经温暖得叫人起鸡皮疙瘩的女巫之家。
曾经,在每个人找到秘书工作之前。
白墨的猫眼一瞟不作声,眼神似在说:我不相信你有善骨。
「哈哈,我可是你的主子耶!宠物被下了咒解不了是件丢脸的事,有损女巫颜面。」
原来如此,就说她不是善巫。它趴在帚杆上,不理会她的自言自语。
「小乖乖呀!我要去上班你会不会很无聊?」她飞呀飞,飞进自个儿房间的窗口。
一歇,卸下。
手一扬,帝尾的大包包摊平,各式各样价值不菲的抢购品一件件如展示品飘浮在她眼前,光彩夺目。
她手一点,一件套装上身。
「还好吧!你穿套装不好看。」灰扑扑地像野地里的灰鸽子。
「嗯!是有点不搭我美美的发型。」沙芎芎身一转,落地镜中随即出现一抹粉绿色身影。
「上回的亚马逊河树蛙也是这种颜色。」烤起来很可口,除了含有剧毒。
「噁!别提醒我恐怖的丛林绿,这件给笨宝宝好了。」她手一甩,一件苹果绿的连身裙便挂进沙悦宝的衣橱里。
想到前年的探险旅游可真是件悲惨之事,不是她悲惨,而是居住在亚马逊河流域的部落们,遭遇她这个灾难无故降祸来。
起火烤肉未熄酿成巨灾,无数生物在大火中来不及逃生,活生生烧成炭,不少食人族就此葬生火海中,死伤难数。
导水灌溉一片荒地,结果上流枯竭,人畜无水可饮活活渴死,下流却因泛滥成灾,沙地顿成河泽淹没村落,悲戚的哀嚎声传不到她耳中便断了气。
诸如此类的「小事」让山林的守护精灵头疼不已,不得不现身请她离开,结束她不到三天的探险活动。
「主人,粉红色在你身上很可笑。」不捧场的白墨嘲笑她可笑的粉晶链表。
抬起手臂一瞧,沙芎芎眉头一皱,「是蠢了一点,刚好配博儿的胖手腕。」
她又一甩,腕表失去了踪影,躺在沙星博发霉的面包上,黑芝麻到处跑……呃,是蚂蚁乱窜。
「紫色高领毛衣很适合冰山,你认为呢?」白墨似人般地评鉴起风格。
「你说得对,移动冰山冷冰冰……」她花了一番工夫用手指点点点,飘浮物越见稀少。
珍珠手链给越隽,美男相片式的怀表给小雩,银色匕首是夕梦的最爱,还有……
这些林林总总的东西花了她快一百万,可是真正用在她身上的不到十万元,只是看了不买心会难受,卡一刷的快感无与伦比,她爱死了购物的乐趣。
钱呀钱呀!你真可爱,完全抚慰女巫一颗贪婪的心。
唉,女巫俱乐部年底红利还没到手,下个月的开销要往哪里攒钱?难道真要去当个小秘书苦一年吗?
不不不,先找个利润高的兼差工作再执行一年之约,反正晚上的空档较好兜转,看要当公关小姐还是地下赌场老千,收入都是秘书的数倍呀!
沙芎芎往床上一躺,慵懒的食指轻轻画了个圈,一份刚出炉还在印版的当日晚报已在她手中摊开,随便一翻求职版
……年轻貌美尤佳,月入数十万免经验,包吃包住包分红,出入有名车接送,有意者请洽杨小姐,电话……
「主人,你不会想去卖吧,」妓巫多难听呀!妓巫的猫不就变成妓猫。
它不要。
她按下电视开关,一面扫描报纸版面。「我拿你去配种,肯定能大赚一笔。」
「吓!」白墨冷吸口气跳上柜子,「我还小,未成熟。」
「这种羞人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和你同龄的猫儿都成祖了,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小。」这只看不出性别的怪猫。
因为它不许人瞧,说是攸关猫的尊严问题。
「我是洁身自好,和主人一样清心寡欲。」好猫伴难寻呀!它喵叹了一声。
大话猫。「少来了,谁的品味那么低瞧上你,一只不像猫的猫。」
「主人,你侮辱我,我要求道歉。」白墨愤怒地弓起身子毛直竖。
电视正上演著一成不变的连续剧,沙芎芎不耐烦的以脚指头按遥控器一台接过一台,结果还是动物奇观好看,比人有趣多了。
「别吵,自己拿开罐器去开罐鲔鱼吃,没空里你。」嚣张的笨猫。
「我、不、要、吃。喵……喵……」它连续发出十数声喵呜声。
「白墨,你被我宠坏了。」眉毛一挑,她轻快地念了两句噤言咒。
它当场消了音,张口发不出半点声响。
猫是骄傲、敏感的小型豹,当它忘了自己是宠物猫时,怒气会使其失去优雅,毫无顾忌的纵身一扑,爪子张得十分吓人。
可是人与猫是有别的,尤其对方又是个女巫,此举无异是自寻死路。
只见沙芎芎手臂一扬,无形的墙撞扁了猫鼻子,成自由落体似地笔直滑落,「砰」地一声跌在床上,下巴正好压住遥控器转到介绍湄公河的旅游节目。
几道似曾相识的身影忽而掠过眼前引起沙芎芎的注意力,她倏地坐直身子盯著黑压压人群梭巡着,她明明看到三姨和二舅母呀!难道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