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这是故意让相印被绑的?!子飞,你太过分,万一咱们相印让太子一怒之下斩了,那可怎么办?」赵彩云听了大怒,一旁的赵相印更是气愤难消。
燕子飞抿笑,「放心,太子不会杀她的,瞧,她不是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吗?」
「可是,子飞,我听说太子为人可怕,你怎能笃定相印被绑后还能平安回来?咳……」连燕华竹也不太赞同儿子牺牲别人的做法。
燕子飞忧心的看着父亲越来越虚弱的病体,上前拍抚了他的背。
爹的身子比两年前糟了许多,容貌也更苍老了。「我当然笃定,因为太子想抓画眉的目的只是想留下我,根本无意伤人的,尤其在发现抓错人而我又已顺利回到苏州后,除了懊恼外,也无法可想,自然会放人。」燕子飞料事如神的道。
他与太子相处的这两年,让他极为了解对方,太子的阴狠只用在对他有威胁的人身上,赵相印对他来说无用,更无威胁,况且心中又还存着让他回京的打算,不会真下手杀人的,这就是他为什么敢这么放心的让赵相印当饵被绑,好让画眉能顺利归来的原因。
「咳……你这是与他相斗,不担心他报复吗?」燕华竹还是很担心,两年前的宫变吓坏他了,这才明白太子的恐怖,当下就后悔逼儿子留京,就怕儿子不能平安归来,如今好不容易盼到儿子终能离开那是非之地,高兴之余,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会的,他其实知道我淡泊名利,并不想逼我太紧。」
燕子飞心知太子对他极为赏识,尤其这两年已到了推心置腹的地步,然而洪大人的前车之鉴不远,让他不得不对太子的交好保持距离,而太子也清楚他的想法,态度是由着他的,并不激进相逼。这回他坚持回乡,还使了计,相信太子知道后也只是无奈的哼声,应当不会再苦苦相逼,只等他哪天「想通」再回京。
「嗯,既然你在京城的事告了一段落,回来的时间也巧,再过两个月你就满二十了,这次的冠礼仪式,爹要为你盛大举办。」燕华竹骄傲的道。
这时画眉刚好端着碗汤药进来给燕华竹,听了他的话,看了燕子飞一眼。
他无奈的一笑,「爹,你身子不好,不过是个仪式,只要简单办办就成了。」
「那怎么成?你的成年礼是大事,怎能草率,再说,冠礼之后你与画眉的事也该要接着办了。」
他话一说完,画眉马上低下头,小脸红通通了。
赵彩云姑侄则是恼怒极了,可这回再无理由劝阻,只能瞪着画眉偎在燕子飞身边,笑得像朵娇羞的花儿。
「少爷,你上绣庄去,怎么忘了带账本,这怎么与账房核帐啊?」画眉抱着迭厚重的账本追了出来。回来后发现老爷的身子真的很不乐观,所以绣庄的事理所当然的全数转交由燕子飞在处理,他这几天刚接手,八成忙昏了,竟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了。
他尴尬的接过账本。「谢谢了。」抱紧了账册,表情变得若有所思。是啊,他怎么会忘了……
「你喔,是不是太累了?晚上早些回来,我炖些补品帮你补补。」她笑说。
他嘴角衔了抹笑,「别忙了,还是妳跟着我上绣庄吧,我想妳陪着。」他牵过她的手,撒娇呢。
画眉酣红了脸蛋。「嗯,好呀!」这家伙是算准她的心思了,知晓她在府里无聊,是存心找机会带她上外头逛逛的。
「少爷,启军少爷与咱们约好要见面的事,你没忘吧?」她随他一起出门,在路上随口问。
「嗯……约在什么时辰?」
「就明日午时啊,他托人送信说,咱们回来后还没与他聚过,约咱们一起用膳,钦,这还是你昨晚回来后告诉我的,怎么反倒问起我了?你又在考我吗?」他们时常玩考问的游戏,他说是要刺激她的脑袋,还说记性是可以训练的,有一天要把她训练成跟他一样的金头脑,这样两人生的孩子铁定是双料金头脑。
呵呵,这哪可能啊?
他是天资聪颖、天赋异禀,她呀,再怎么练,恐怕脑容量也只是他的一咪咪,练不成金的。
「嗯……好玩嘛!」
「哼,我瞧你是喜欢看我笑话,见我笨笨的你最开心了。」她皱着鼻头抗议道。
燕子飞一手抱着账本,一手揽过她的腰,笑得得意。「谁教妳这么讨喜,一跳脚,就更可爱了。」他确实喜欢逗她。
「你,可恶啦!」她气得转身朝他手臂重重捏下,他痛得露出龇牙咧嘴的表情。
「画眉,妳这是在做什么?成何体统?!」正巧赵彩云外出经过,见两人打打闹闹,画眉还当街动手,当下立即下轿骂人。
见赵彩云出现,画眉立刻缩成一团的躲在燕子飞身后。糟了,她忘了这是在吴县,可不是在京城了,容不得她像在京城无人管时,可以时时刻刻与他打闹。
「夫人。」她心想惨了。
赵彩云瞪着人,就讨厌她那副小媳妇的模样,虽然自个儿真的是位恶婆婆。
「不象话,当街捏男人,燕家的脸都要教妳丢尽了!」
「对不起。」她吐着舌头说,眼角瞄见燕子飞竟然在对她做鬼脸,她咬着唇,差点没笑场,这要笑出来还得了,夫人不剥她的皮才怪!
「哼,站没站相,坐没坐姿,真不晓得子飞看中妳哪一点?一点品行都没有,只会给咱们丢脸。」 赵彩云继续骂。
这话画眉以前听惯了,没往心里去,可是燕子飞可是相当的不高兴。
「大娘,画眉十岁就受咱们调教,她若没教养,也是咱们的责任,妳说,咱们的品行有这么糟吗?」
这话说得赵彩云满脸难堪,气得脸上胖肉乱颤。「好,你就知道护着这丫头,哪天这丫头要闯了祸,就别怪我『教』得不好!」
「那可要大娘放心了,画眉本来就由我负责,她的事不劳大娘烦心。」
「你!」她气结,暗想画眉这丫头就不要落入她手中,要不她一定会教这丫头好看!
赵彩云气呼呼地走人,她身子胖,笨重的爬上轿,一上轿,轿子沉了沉,轿夫吃力的左右晃了两下才抬起来。
见着走远的轿子,燕子飞还在笑,画眉扯了扯他的袖子。「你这是何必?以后别为了我顶撞她吧!」她懊恼的说。
夫人很会记恨的,京城回来后,就常暗地找她麻烦,虽不敢对她动刑,但小仗俩不少,最近常趁少爷不在支使她去洗衣挑水的,不然就是唤她去「推肉」― 帮她按摩,将她一身肉推完往往教自个儿都虚脱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这回又得罪她了,想来自个儿又要受罪了。
「怕什么?她若敢找麻烦,妳跟我说,我为妳讨公道去!」燕子飞正色的说,就怕她受欺侮不讲,自个吃闷亏。
她苦笑,「知道了、知道了,总之,你别再为了我和她起冲突就是了。」 怕他瞧出端倪,她避开他的目光说。
但她心头甜甜的,这全府里夫人只怕两个人,一个是老爷,一个就是自个儿的男人,幸亏有少爷可依靠,夫人再苛刻,也不敢对她做出什么真正不利的事。
画眉挽上他的手臂,觉得有个男人能依靠真好,现下两人虽尚未成亲,但日子过得恩恩爱爱,比任何真正的夫妻都要幸福快乐。
她衷心的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持续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