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来他喜欢玩强迫的游戏,那自个儿是投错所好了。
「我不喜欢听话的女人,妳出去吧!」
「我……我可以配合!」她喘了几声,决定连自尊都抛了。
他眉梢高高挑起。就算是好脾气且温驯的狮子,毕竟还是一头狮子,这回狮子是真的火了。而且,很火、很火!
「施画眉!」
正在可怜又可悲的为自个儿惨不忍睹的四肢上药时,这声异常的吼声吓得她手中的药罐落地,整个人惊跳起来,然后又痛得龇牙咧嘴,堪怜的是她连叫痛的时间都没有,因为她得赶紧拉回卷高的衣袖跟裤管。
这些伤痕不遮可要露馅了。
「施画眉,妳好大的胆子,竟敢将工作让人!」燕子飞怒不可遏的冲进她房里,劈头就骂。
画眉缩了膀子,这可是伺候他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对她大吼大叫,瞧来那赵相印是伺候不周惹毛他了,也连累她了。
「少爷,对不起,不过我早说要她先报备的嘛……她不听……您就别生气了,下回我再将您沐浴的习惯详细告诉她,她会比较得心应手的……」她闭着眼睛急急忙忙的解释。
燕子飞安静下来了,这份沉默显得很突兀,让闭着眼的她都感到怪异。悄悄的睁开一只眼偷瞄,竟瞧见他锁眉深思的模样。「少爷,您不火了吗?」
她以为他还会骂上她几句才会消气的。
「画眉。」
他表情变得平淡,讲话也客气,可是在那双明亮的眼色里,她还是看见了古怪之处。「嗯?」
「我问妳。」
「您请问。」不知为什么,她有点发毛呢!
「如果先报备了,我同意了,妳是不是就真愿意放手让其它人来伺候我?」怎么这么问?这可是攸关她生命安全、肌肤之痛的事,她很难答耶。「这个嘛……」她支吾起来,一时还真不晓得该怎生应答才好。
「妳还是一本初衷,不想当我媳妇吗?」他再问。
她眼睁大了。「少爷?」讶异他竟突然问起这个?!
「回答我。」他脸色变得极为正经。她不由得扭了扭身子,别扭得不知如何回话。
「画眉,我等着呢。」他催促她的答案。她想了半天,这会他若持续问她工作上的问题,她也许还能勉强的回答,而且他若真不喜欢赵相印的亲近,她虽然为难,还是愿意供出自个儿的「皮肉」帮他挡桃花煞,可若问她愿不愿意当他媳妇,她心跳可就加快,慌得连脑子也有点变傻了。
「我……我不知道……」喉咙挤了挤、压了压,终于挤压出了这句话。
以为他肯定要不高兴的,但他却笑了,这话在两年前他曾不经意的问起时,当时她还斩钉截铁的说对,但今日她却回答不知道。
这答案虽然仍是污辱人,然而已是大大的进步了。
他没生气,心头起了一种难解的情绪,她的想法逐渐改变,不再那么坚持独立自由了……为这事,他为什么要感到这么的……高兴?
是因为他在这几年的相处中,对她也产生了浓厚的依赖?
听到她不确定自个儿将来走不走的事,才让他生了希望,他真……不想她离开。这是情绦吗?他越来越喜欢她,一如他当初告诉众人的,因为喜欢所以留人,当时说这话时他还是心虚的,可此时的喜欢却觉得笃定。他喜欢她!
喜欢啊……
「以后不许再随便将工作交给别人了,就算大娘或任何人强迫,妳都不许,听见了吗?」他口气很重的警告。
原来他也知道自个儿是被逼的啊?「可是夫人她― 」
「我才说过妳就又有问题了吗?」他绷着脸,很不满意她还有话说。
她小脸好苦啊!觉得很身不由己。「我只是一个……童养媳,得听夫人小姐的话!」
「她们的话要听,我的话就不用理会了是吗?好,回头我找大娘去,问问我的人我是不是使唤不得?」
「千万使不得,您别找夫人去!」这样她死得更惨!
「那妳是打算如何?」他瞥着她,眼神挺凶的要她小心说话。
画眉嘟高粉唇,又顿脚了。「好嘛,我听您的就是,工作不让,怎样都不让!」死了都不让!呜呜……惹火了夫人小姐,她真会死的啊……「这还象话。」听到她的承诺,他总算稍稍满意,也静下心来闲适的望了一眼她住的屋子。
这些年他通常是睁眼就能看到她,所以从没到过她的闺房,这回气冲冲的找上来,也是问了好几个下人才找到人的,这会正好趁机打量她是如何布置小屋,女孩家不是都爱整理自个儿的房间,弄得叮叮当当、热热闹闹,就像怡君跟怡淑两个姊姊一样,将闺房布置得……呃……这儿……这里……哪有布置?而且根本也不是需要布置的场所,此处哪是什么女儿家闺房,这根本就是― 柴房!
她怎么住在柴房里?!
瞪着四周堆满柴薪,他站的位置正好还有一把斧头砍在一块柴上,而她坐的地方是一块高起的板子,板子上铺了被子,难道,这就是她的床?
「妳睡这儿?」他声音尖了一点。
他乍然出现,瞧见这杂乱的环境,画眉怎么说也是女孩子,皮薄,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想摇头不承认,但隐瞒也没什么意义,最后还是丢脸的点了点头。
「谁安排的?」
「呃……」
「一开始就住这儿?住五年了?」不等她回答,他又开始问。
「嗯……」
「半夜冷吗?被子够暖吗?」瞧着关不密的门板,再问。
「还……好……」
「怎么不告诉我?不对我抱怨?」
「我想说……」
「不想我烦心?」
「嗯……」不只如此,跟他打小报告,让四个女人知道了,恐怕她连柴房都没得睡吧!
「妳是我媳妇不是吗?」
「还没过门的……」而且也还不一定过得了门。
「但身分至少是我的童养媳没错吧?」
「对……」
「那妳这是要让我难堪吗?」
「嘎?」
「我未来的媳妇睡在柴房里,一睡就是五年,这是外传出去还道我虐待媳妇,妳可真好,帮我造了好名声!」他刻意反讽道。
「啊!」
「哼,这事是我忽略了,而爹也只关心我,没能注意到妳的生活,让大娘胡乱安排。走,今后别睡这了,我不许妳再这么委屈。」他痛心的说。既怪她生分的不肯对他讲,更怪自个儿将人带在身边却让她睡在这种环境,欺负人!
「不用换地方了,你也别多事,这里很好,我睡得很习惯了。」她忙说。
燕子飞眉毛快烧起来了。「胡说什么?!睡在这种地方就算再睡个十年也不会习惯的!走,现在就跟我走!」他今儿个的脾气一再受到挑战。
没见识过他真正发火的模样,画眉也不是那么的怕,还有胆反抗。「不要啦,你别生事了。」她摆了摆手。
「我生事?」
「是啊,我在这里住得好好的,别惹麻烦了。」
她竟敢对他说这种话?这是教他平常给放纵出来的吗?「走,妳不走,我拖妳走!」他身量本来就比她高大许多,杵在她面前快像座山了,正生气着,出手也不轻,伸手就拽住她的手臂,这才一碰,她便哇哇大叫。
他吓了一跳,不明所以。「怎么了?」就算他出手再重,也不至于弄痛她吧?
「您……您快放手啦!」她的伤……完了,要飘泪了,双脚也痛得有点站不住,正跟虫一样的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