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我脱光衣服?你也太心急了,至少找间气氛不错的五星级饭店,你宽衣我解带,才好释放彼此潜藏的热情啊。」她又以外头能听见的音量大喊,用另一只未被握住的手轻放在他肩头,手指如芭蕾舞者般,顺着他倏然绷紧的肩膀舞向线条刚直的喉结。
「辛小姐,妳想玩火吗?」他在她眼中清楚看见挑衅,而男人是头野兽,不容挑战。
辛爱妮咬着他耳朵,低声一喃,「我不喜欢被人威胁,尤其精子数目多过大脑细胞的男人。」
「妳……」他感觉到一股控制不住的血气在全身奔流。
她真的咬他,毫不留情,那种酥麻的痛虽然令人神经一抽,同样也刺激身体内不愿承认的兽性,他对她起了不该有的生理反应。
「放心,我不会让你身败名裂,但是……别人越痛苦我越开心,你等着天翻地覆吧!」得罪她的人别想有好日子可过。一说完,她就像头猎杀羚羊的母豹,强悍地抽出被箝制住的手,柔弱无骨的玉臂宛若两条带刺的藤蔓,攀向他的头肩便死缠不放。
但接着她做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她吻了他,而且是火热、激情,叫人脸红心跳的法式长吻,粉嫩舌尖勾缠住他的厚实舌瓣。
若是平常,两名成年男女深情拥吻不算什么,即使当场上演激烈的肉搏战,也不会有人跳出来指责他们行为不检,顶多提醒要锁好门,避免春光外泄。
但现在他们一个是警察,一个是嫌疑犯,这样的关系不宜有太多牵涉,更忌发展私人感情,最好保持适当距离,以免惹来非议。
只是两人的对立有些走样了,擦枪走火引发更严重的后果,一开始因震惊而未将人推开的仇厉阳终于尝到苦果,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更想要她了。
不是情,而是欲,一种男人需要女人的性。
久久听不到一丝动静的众人非常心急,完全猜不到里头出了什么事,一个个既忧心又好奇,贴门板的人越来越多,最后你推我我推你地全挤在一块,不算轻的玻璃门在推挤中居然应声而开。蓦地,迭成一座山的人民保母尴尬地干笑,佯装地上有黄金可拾,脸色红得像打翻红墨汁。
「你们警察都是这样审问犯人的吗?!」蓦地,一声羞愤的怒吼传来。
咦!怎么了,美女的语气似乎充满委屈和不平?
出尽洋相的警察们赶紧爬起,面色正经,露出秉公办理的严谨,一字排开,看着肩带断裂的……呃?被害人吧,她的肩胛和手腕部位有着极明显的捉痕。
「对人毛手毛脚,上下其手,还说我只要肯跟他开房间,他就帮我处理掉不利的证据。」辛爱妮愤慨的抚着手,一脸痛恨。
「不会吧?仇队长一向刚正不阿……」何况刚才她不也说了露骨的调情话?
「你的意思是我诬陷他,故意用手捉伤自己好赖在他头上啊?」辛爱妮一副自己人袒护自己人的鄙夷样。
「这……」那个角度应该无法自伤,而且手指的宽度分明是男人的手。
「你自个说,刚才你是不是捉住我的手?」要让一个人灰头土脸真的是很简单。
仇厉阳看了她一眼,沉默许久才点头。「是。」
「我肩上的淤痕是你使劲过度的缘故?」她指着五指痕迹,试图挑起他的罪恶感。
「没错。」他承认。
「受辱」的辛爱妮拉高扯断的肩带,又故意让它滑掉几吋,一阵猛吸口水的抽气声满足了她的恶念。「看吧!假审问之名行恶狼勾当,你们当警察的只会欺负女人吗?我的律师为什么还没有到变」
不会吧!搞得这么难看,艾妮亚是知名人士,一旦此事上了报,警界声誉定会更加一落千丈,大受打击。
「仇队长,我们相信你光明磊落又坦荡的为人,不过为了息事宁人,你就道个歉,低个头,不要把事情闹大……」女人嘛,哄哄就没事了。
仇厉阳抿了抿唇,神色复杂。「我的确吻了她,并对她做出冒犯行为,我犯了错,不值得原谅。」
闻言,辛爱妮的眸中露出胜利的得意眸光。可她的得意只维持了一秒,下一秒,她便由得意变成错愕。「为了惩罚我犯下的错事,就罚我送她回家。」仇厉阳闷笑一声,对她挑了挑眉,无声的以眼神摇话。
这一场,妳还是输了。
第三章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他居然反将我一军,让我被当成笑话看待,我不甘心,真不甘心!整不到他,我一辈子都会留下黑头抱子,难以见人……」一阵黑色暴风雨正在辛家刮着,裸身的辛爱妮像发狂的四足奔走兽,大肆破坏母亲最爱的花园,不少刚成形的花精吓得四下奔窜,躲在蓄水池旁抖得花粉直落。
她左手一挥,满天飞舞的花瓣顿时宛如一座九曲桥,弯弯曲曲地连成一条又一条的花道,互相呼应又互相撞击,花落成雨重新组合,又是美丽的七色虹桥。
沐浴在野香四溢的花潮中,她满腔的怒火不降反升,借着指挥花瓣飘舞的动作及力道抒发一身不满。
「点点,快把紫薇搬到角落,要轻点,不要让姊姊发现。」好可怕的破坏力,许久不曾见她发大火。
「是。」两道偷偷摸摸的身影压低身子,做贼似地搬走一盆含苞待放的紫薇花,还刻意以黑布盖住,就怕它惨遭某人毒手。
「点点,移过去一点,再把那株秋海棠推过来,我好不容易才养活它,不能让姊姊杀了。」可怜的小花精都哭了,以为命不保。
「好。」
距离辛爱妮身后一百公尺处,两只忙碌的小工蚁根本是在跟时间竞赛,发挥大无畏的精神,急着抢救硕果仅存、花色妖艳的血红青花卉。
「点点,捧好血色董球树,千万别摔着了,那是巫界才有的品种,人界仅此一棵。」十分珍贵。
「嗯!我会小心。」
名叫点点的「工读生」比辛爱波还要娇小,体形偏瘦,有些发育不良的迹象,胸部平坦得看不出一丝「造山运动」的痕迹,若非表相可人,声音细细柔柔,真要被当成十二岁大的小男孩。十七岁的她唯一的长才是力气大,细瘦的胳臂能举起两个自己的重量,用于搬运重物相当有效率,而且脾气好得根本没有脾气。
她是辛家爸爸捡来的「弃儿」,出处不详,根据中年帅哥的说法,她有可能是妖精,或是天使和人类的小孩,但没有法力,普通得跟一般人类没两样。
「点点,红毛血桃快开花了,咱们的动作要再快一点,明年才有果子吃……」
一双蜜色长腿横亘眼前,表情一讪的辛爱波抱紧比她还高的树种,吶吶地掀唇。
「大姊,妳两眼充血了。」
美腿的主人眼发赤地揉碎一朵手掌大小的朝日杜鹃。「妳知不知道我很火大?」
她忙不迭点头。
「那干么还像碍眼的花刺一样,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让她看了心火更旺!
昨晚她没被气死实在是奇迹!她几乎是被他塞进车里的,要不是考虑到用太过显眼的魔法会造成人类社会恐慌,她早就瞬间移动回家了,当然,有更大一半原因是想从他身上赢回自己百战不败的辉煌纪录。那个该死一万遍的人类,在她威胁再不让她下车就要跳车后,终于让她双脚踏地,可自己也下了车,就这样把警车丢在路旁不管,跟在她身后慢吞吞的走,边走还边叫她的名字,叫得她心火更加狂烧,索性施咒让闯红灯冲向护栏的奔驰车头转了个方向,以他为第一冲撞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