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样?她是我的大客户,她朋友生日,邀我参加,她朋友都是演艺圈明星、企业老板,对我的业绩很有帮助,我当然要去。」
「可是你从没应酬得这么晚,而且小王说那位小姐最近常常去找你……」
「笑王只是抢不到客户,眼红,胡说八道,他那人心眼最小,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你就是爱疑神疑鬼,我才不想跟你讲工作的事!别啰嗦了,我明天还要上班,让我早点睡!」
林慧秀气恼,还是关了灯,默默躺下来。要不是家里的收入都靠丈夫,她才不会忍气吞声。婚前说得好听,什么婚后都靠他养,夫妻感情变差后,他冷嘲热讽说她不事生产,只会花钱。
她为两人家庭奉献了四年,没积蓄也没一技之长,要不是怕离婚就没依靠,她才不会忍受他奚落。小王把她丈夫和那个美女客户的关系形容得很暧昧,那女人到底是谁?她老公该不会有外遇了?
江裕心情也很坏。他和妻子感情不睦,早有离婚的念头,但妻子不肯。他初遇辛纯恩就为她的风采倾倒,她对他也有好感,两人很快就交往了。在他心里,他迟早会和枕边人离婚,和辛纯恩在一起,辛纯恩代表的富裕世界是他向往的,他一定要藉这机会往上爬。
唯一让他不安的,就是陶雨阳。他不认为她对那男人真有超友谊感情,但辛纯恩因为有那男人可依靠,并不很依赖他,今晚才会和他吵架,他得切断他们的联系,让她将心思全部放在他身上,女人彻底依赖一个男人时才好控制,辛纯恩与餐厅事业都是他全力一搏的心血,他要全盘掌控,不让任何人插手。
第4章(1)
连着几天,辛纯恩打电话给江裕,他都没接,看来这回吵架严重。
也罢,就让他多冷静一下吧。
这天下午,辛纯恩回家陪父亲吃饭。
辛人友几年前就把事业重心转到幕后,和朋友开店,但经营得不太理想,开什么倒什么。年轻时的放纵声色也让他的健康状况迅速下滑,从前的意气风发离他越来越远,对于唯一还能掌握的筹码——钱,也就越来越重视。
她本想单纯陪父亲用饭、聊天,没想到还有一位不速之客——四十来岁的吴先生,他是她父亲的酒友,两人合资开茶馆,也借了不少钱给她父亲。
这位吴先生油头粉面,眼神总给她一种很不正派的感觉。他不止一次表达对她的好感,她看在父亲面子上,只是不予理会,和他保持距离。
晚餐后,三人坐在客厅,辛人友道:「我说,你甩了那个江裕吧,不过是个小业务,以你的条件,绝对能找到条件比他好一万倍的男人。」
「江裕对我很好,也很上进,他将来会有成就的。」
「一开始就要你拿钱帮他开店的男人有什么用?人家雨阳至少靠自已的实力当设计师,这个江裕除了出张嘴说要开店,大小事都是你在做。」
吴先生插口。「辛小姐能独力计划开店,能力很强,那位江先生大概也没有发挥的空间吧!」
她不理他,对父亲撒娇。「爸,江裕是我男友,你别说得那么难听嘛!我打算和他先把餐厅生意做起来,我们也都是结婚的年纪了,顺利的话就——」
「我不准你嫁给他。」
「爸,江裕又不差——」
吴先生又插嘴。「男人是要给女人靠的,要女人帮太不象话,至少要像你常提起的那位陶先生,自己努力打拚,你爸也比较安心的把你嫁给他。」
「雨阳也不行,他不过是个小设计师,何况他能有今天,还不是当初我把他介绍给朋友,不然凭他家里在乡下种田,他哪可能认识什么大人物?结果现在事业做大了,也没看他回馈我什么。」
辛纯恩辩道:「雨阳哪有忘了你?这房子不就是他免费帮你设计的吗?他也常来探望你,前阵子你拍戏,他也赞助不少钱——」
「我才说他一句,你就回我四、五句,是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当然是你重要,你是我爸嘛!」辛纯恩陪笑脸。唉,怎么最近大家都在要她选择谁重要。
听了她回答,辛人友脸色还是冷冷的,似乎不以为然。
她又道:「爸,最近戏拍得怎样?茶馆的生意好不好?」
「当然都不错,你当我是谁?有我做不起来的事业吗?」
「当然,我知道你很厉害,做什么都很成功。」其实她知道茶馆的生意不好,入不敷出,但父亲爱面子,她也不能说破。
「总之,你年纪不小了,要好好考虑结婚了,这个江裕摆明只想挖你的钱,我不准你自己送上门,但以你的眼光,大概也挑不到什么好男人,我看我给你安排,吴先生就是个好对象,找一天你有空,你们一起吃个饭。」
辛纯恩惊愕,父亲从不曾如此强势地干预她的交友,他口气专断,脸色却很怪异,似有难言之隐。
她瞥向吴先生,他对她扬笑,笑容好生得意。她暗恼,瞬间领悟,这男人几次约她不成,看来是转向她父亲下手,想藉她父亲施压。
她抗议。「爸,我现在在和江裕交往,不能和别人约会。」
「吃个饭算什么约会?男未婚女未嫁,多交几个朋友有什么不对?订个时间,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没空,我很忙,我要工作——」
「看来辛小姐不太喜欢我啊……」吴先生悠悠道:「我看杂志报导,你和那位陶先生的感情好到男朋友看不下去,每段感情都不长,陶先生好像也没交过女朋友,你不见得常和男友约会,却常常黏着这位陶先生,你们这么亲密,可是表面上挂着好友的招牌,私底下——」见美女冷冷瞪他,他识相地话锋一转。「私底下也真的很要好。」
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脑子里在转什么龌龊念头。辛纯恩冷道:「我和雨阳之间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也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
辛人友道:「吴先生说得对,你再忙也有空找雨阳,不可能抽不出时间和他吃饭。你的店是晚上开,白天闲得很,我替你挑时间,就这个礼拜天。」
看来父亲虽然不喜欢被胁迫,还是决定吴先生的要求,她抗拒。「不行,那天我要和江裕跑几个市场,看食材——」
「那就下个礼拜天中午。」
「不行,我那天——」惨了,那天真的没事,赶快编理由。「那天我和妙妙约好要逛街,她快当妈了,我要陪她买孕妇用品。」
「逛街随时都可以去,跟她改时间。」辛人友权威地下令。「就约在那天,和吴先生吃个饭,你好好准备。」
她若执意拒绝,恐怕父亲会当场翻脸,因此她忍气道:「我知道了。」
父亲从不过问她的交友,她猜是因为欠了吴先生钱,他才如此积极介入。她越想越心冷,迅速告辞。
她一直努力扮演好女儿,听从父亲的吩咐,于是父亲视她的顺从为理所当然,她表现好时没有一句称赞,她疲累时也没有一声关怀,有时她真的很灰心,在父亲心里,她似乎毫无意义,毫不重要。
她闷闷不乐,坐在自己车里,怔怔望着车窗外霓虹繁丽,行人匆匆,车辆来去,她不想回店里,想找人说话。她拿起手机,要拨给男友——且慢,他们吵架,他还没消气。
接着她想起陶雨阳。若在以往,她早已找他吐苦水,但这几天连续发生的事让她犹豫,她不是很在意旁人对她的批评,但扯到陶雨阳,她总是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