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讲我在听。”他不愿松开手,紧紧抓着她,就怕她跑掉。
罗浔歌注意到路人的侧目,决定上了车再说。好不容易等到车开到他们身边,两个人再度闪进车内,避开众人的注视。
一坐进车内,她又抚着肚子,虽然很巧妙地不让梁至尊看见,但是他还是注意到了。
“去餐厅。”他拧着眉,有些粗鲁地把她给搂进怀里。
“你干什……”她吓了一跳,失声惊叫之余,发现温热的大掌覆在她的肚子上。
他的力道轻柔,压着她的胃,像是要为她止痛似的。
一定是没吃东西才会这样!下午在女厕前当场逮到她跟陈大祥联络,她抢回手机后就跟他冷战,永远只有一句“我的家务事”,就把他拒于门外!
虽然他非常想冲进总经理办公室把她压到沙发上教训一顿,逼她说出她和她父亲又在打什么鬼注意,但碍于有正事要办,而且还有一堆会议等着他开,只得强忍着怒气,先把公事处理完再说。
他拼命把会议赶完,四点多时提前到她办公室堵她……果不其然,她真的拎着皮包要提前开溜!
中午在会议上随便塞了面包,他们根本一整天都没吃什么,所以得快点用餐,浔歌的胃捱不住饿。
不知道是拥抱奏了效,还是他的掌心温度够高,罗浔歌真的觉得舒服很多,依赖般地枕在他肩头,整个人放松了许多。
“别找我爸麻烦,好吗?”她幽幽地开口,紧绷许久突然放松,顿时觉得很虚弱,“我跟他没有在盘算你什么,你可以跟我离婚,我什么都不要,你执意的话,我甚至可以让出那些股份。”如果一刀两断才能让他安心,即使失去所有,她也在所不惜。
“这让我很难相信。”伤痛还在,此时仍隐隐作痛。
“我说过我不期望什么,自然也不期望你相信我们……像现在,我不是又骗了你?我其实一直都有跟我爸联络。”她仰起头,视线见到的是他有些胡碴的下巴,“我知道你不会谅解他,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非知道他的下落不可?”
视线往上抬,她就能看见梁至尊凝视着她的双眼。
“他知道你在翱翔工作吗?没有要求你做什么手脚?”
“我的手法会比我爸精致多了──如果我要做的话!”她轻晒,“我爸变了,或许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是狗改不了吃屎,但我爸是那百分之一。”
因为有更强大的力量,让她的父亲变了!
梁至尊无法相信,他现在最恨陈大祥,因为他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毁掉他自以为的希望、愉快跟幸福。
“我可以放掉所有,包括这份工作,让你不用再担心、提防我们。”她的手撑住他的胸膛,罗浔歌面对着他,坚强的眉宇之间却隐约流露出一份哀伤。“我从来不觊觎你什么……”
除了你的人跟你的心。
从以前到现在她觊觎的只有这个,她想重新获得他的心、他的宠爱,多希望可以回到当初那无忧无虑的年代,眼里只有彼此,热吻着、抚摸着,欢乐地笑着。
不可能了!她难受地闭上双眼,别过头。
“前面街口停车。”她吩咐司机。
“去哪里?”梁至尊抓着她的肩头,这女人又要下车了。
“至尊,我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没有人可以在猜疑里过一辈子。你对我有介蒂、对我爸有疙瘩,我伤了你、曾骗过你,这些事实都曾存在,不可能抹灭!”她咬着唇,笑自己奢望改变些什么,“我们离婚吧,不要再有关联,这样对彼此都好。”
一旦分手,梁至尊不必再怀疑她,她也不用再忍受这种痛苦……因为每跟梁至尊相处一分,她就会爱他十分,却也深深明白他永远无法回报她的爱。
前面街口是个十字路口,突然间又塞车起来,原因来自不绝于耳的警笛声。罗浔歌径自下车,看着一辆辆红色消防车呼啸而过,路边聚集了很多人,全往左前方的起火点看去。
“浔歌。”梁至尊跟着走了出来,拉住她的手。
他突然有股不安的感觉,他怕现在让她离开,说不定再也见不到她。
“我要保护我父亲,我不能让他再受到伤害跟刺激。”而至尊绝对会以她无法想象的方式折磨他,她比谁都清楚。“回去把离婚协议书递出去,请律师处理,我会配合。”
一阵风刮来,吹乱她一头长发,让她往左方看去,只见远方有一团黑烟迅速往空中窜升,而那栋建筑……那栋建筑是……
她的大楼?
“那是……那是我们的大楼!”连梁至尊也发现了,他诧异地看着白色建筑被黑烟笼罩。
“怎么会……整栋建筑都有洒水器的!”她惊慌失措,失火的是哪一栋?
爸爸跟溱溱都在里面!因为她要他们回家等她!
“浔歌?”
正当她急着要过马路往前冲时,突然有个声音唤住她。
她紧攀着梁至尊的手回过身子一看,在人群里她看到了程克威。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不是回家了?”他一脸错愕,眼底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我还没……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家不是……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这些!”此刻的她心急如焚,“大楼失火了,我得回去看看!”
“不可能!你不在的话……灯为什么会亮着?”程克威喃喃自语,“那我放火烧的是谁?”
咦?罗浔歌以为呜笛声过大,让她听错了什么。
原本抱着她的梁至尊却突然松开手,已经笔直地朝程克威走了过去。
“你说什么?”他不可思议地瞪着面前眼神有点狂乱的男人,“你刚说你放火烧谁的家?”
“都是她不好!我守了她好几年,好不容易她终于给了我希望,可你一回来就全毁了!”程克威歇斯底里地大吼,指着全身僵硬不能动弹的罗浔歌,“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
放火……克威有大楼的磁卡,那是为了方便接送她……管理员也跟他很熟,因为他是她的秘书──
可是爸跟溱溱在里面啊!
罗浔歌完全失去理智,下一秒就冲向程克威,歇斯底里地紧揪着他的衣领,死命地摇晃着。
“你做了什么?你在那里放火!”她发狂地尖叫着,“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浔歌!”梁至尊拉住她,他没看过这样疯狂的浔歌。
“我封住了出入口,我以为你在里面!我明明可以彻底毁掉你的,我明明──”他把汽油全倒在罗浔歌的家门口,让她无路可退!
“不……不……不会的!”罗浔歌脚一软,整个人往下瘫软。
幸好梁至尊飞快地搀住她,然后忍无可忍地当众就朝程克威挥出一拳,顺便交代路人制伏这位现行犯,刚刚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程克威亲口承认是他放的火。
“浔歌,你冷静一点,那栋大楼只是一个空壳!”他赶紧逼她转身面对他,捧住她的脸,“烧掉就算了,我那儿可以让你住,多的是地方可以住……人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天!他真不敢想象,如果今天他没有堵住浔歌,让她提早回家的话,说不定现在在这里歇斯底里的人会是他!
只要一想到浔歌可能身处在被大火围困的危险当中,他整颗心为之纠结!
他不能失去她,真的不能我去她!
梁至尊使尽力量地拥住罗浔歌,她却在他怀中扭动身子,拼命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