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依然那么温柔好听,也依然那么诚恳、那么关心她,她实在……
陶安洁垂下头,眼泪开始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不行了,她忍不住!
她还是好喜欢他。
她没办法放弃他,因为她是真心喜欢他,她真的真的很喜欢他!
难道她非得放弃他不可吗?
陶安洁逼回眼泪,抬起头,幽幽露出一个哀戚的笑容问:“课长,你有女朋友吗?”
“女朋友?”听她问起这个问题,何书晏心想最近令她心烦的应该就是感情问题,所以也愿意以过来人的身分,与她分享心情。
“没有,我目前并没有女朋友。但是——”他轻叹口气,道:“我有个很喜欢的女孩,只是她并不肯接受我。”
“她……不肯接受你?”怎么会?
“嗯,因为她心里住着另一个人。”
何书晏宛如对自己妹妹那样,轻轻抚着她的头,道:“感情不是绝对的化学方程式,战场上胜败乃兵家常事,感情也是一样。没有那种付出了就一定会有回报的感情,所以你要自己想开点,如果你爱他、他也爱你,那当然最好,但如果不是,那么也要自己看开,告诉自己是他不懂得欣赏你的好,是你们没有缘分,不要伤心失意。懂吗?”
“嗯……”
陶安洁垂着头,无法抬起来,因为她满脸都是泪,不好意思让他看见。
“傻丫头,别再哭了。赶快把那个没眼光的男人忘了,你很快会再遇到更好的对象。”
“我不要……我不要把他忘记……我不要……”她拚命抹泪,哭得抽抽噎噎。
他对她这样温柔,教她怎么忘得了他?
她不要忘了他嘛!不要——
“唉!”
他不自觉叹了口气,更用力地揉揉她的头,轻骂道:“真是傻瓜!”
和他一样。
都是傻瓜!
第2章(1)
原本曾有一丝退却的陶安洁,在那天过后,反而改变心意,决定要爱他到底。
反正她也无法忘记他,那又何必强逼自己遗忘呢?
逼自己忘了他,并没有让她比较快乐,反而使她陷入更大的痛苦中。
所以她想开了,她要在自己还能爱的时候,努力的爱他,并且在能让自己快乐的时候,尽量快乐。
于是她又恢复了乐观的天性,开朗地面对未来。
秋去冬来,忙碌的日子匆匆流逝,时序接近年底,因为年终结算,还有一整年的工作得做个了结,公司里每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当然陶安洁也不例外,她一直忙到尾牙当天,还在公司里加班。
今年公司获利不少,所以在市区的知名大饭店举办尾牙宴,犒赏辛苦一年的员工们。
看看距离开席的时间只剩半小时,陶安洁赶紧冲往洗手间补妆,准备去参加尾牙宴。
对着镜子抹上粉色的口红,打量身上的小洋装跟马靴,望着镜子里朝气蓬勃的自己,满意地露出笑容。
她今天可是特地装扮过了哟,不知道何书晏会不会说什么呢?嘻嘻。
奔出洗手间,抓起挂在椅背上的牛仔外套披上,她火速杀到饭店去。
一路赶往公车站时,眼尖地发现何书晏的车从前方驶来。
她露出惊喜的笑容,以为他是发现她还没到,特地来接她的。
“课长——”她高兴地举起手,正要呼喊他时,车子忽然在前方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咦?”她看见他按下车窗,正在招呼颜皓萸上车的样子。
她这时才知道,原来颜皓萸一直走在她的前头,只是她没留意到。
原来他是来接颜皓萸的,不是她!
她难堪地立即收回高举的手,深怕被人发现。
颜皓萸上了车,何书晏很快将车开走,刚才原本还满心欢喜准备去参加尾牙宴的陶安洁,整颗心坠入了谷底。
不知打哪陡然一阵寒风刮起,她不由自主地瑟缩起身子。
天,真的变冷了。
在对尾牙宴不抱任何期待的情况下,陶安洁慢吞吞地到达饭店时,尾牙宴已经开始进行了。
台上的主持人妙语如珠地进行各项娱乐节目,台下的员工们则是开怀地享用桌上的美食,看到陶安洁姗姗来迟,纷纷惊讶地问:
“安洁,你怎么这么晚来?”
“没什么啦,只是有点迷路。”
“迷路?安洁,你连吃顿尾牙都会迷路吗?你平常也没这么路痴的嘛!”
大家全笑着调侃她,陶安洁也不以为忤,只是淡淡地笑笑,便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坐定之后,习惯性地搜寻何书晏的身影,这时才发现他并不在这里。
“咦,课长呢?”难道他去和其它主管一起坐了?
“啊!对了,安洁你没遇到课长吗?”
“没有啊!怎么了?”
大家这时才说:“刚才你迟迟没到,课长因为担心你,到外头去等你了。他不知道你来了,现在可能还在外面呢。”
“什么?课长他……到外头去等我了?”
抑止不住的笑容,跃上陶安洁的嘴角。
他——还是关心她的!
或许比不上对颜皓萸的全心付出,但只要他心里记挂着她就好了。
“我去找他。”陶安洁才刚坐下,立即又起身想往外冲。
这时,何书晏回来了。
“安洁,你到了?真是太好了!我好担心你,不知道你是不是迷路,还是发生什么意外了。”他松了好大一口气。
“我没事的,课长,抱歉让你担心了。”陶安洁是真的感到抱歉,如果早知道这样,她会快点来。
“不要紧,人来就好,坐下来吃东西吧。”
“嗯。”
大伙儿全部坐定后,气氛很快就炒热了。
每道菜肴都很美味,但陶安洁不是很有胃口,小口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不时偷瞄坐在自己身旁的何书晏。
今天的他,似乎有点忧郁……
虽然他看来和平常没有两样,但她就是能够感觉出,他和往常不同。
为什么心情不好?先前看到他去载颜皓萸的时候,还显得非常开心的样子啊,难道是他们在路上有什么争执?
她一面观察,一面揣测着。
“课长,感谢你这一年来的照顾,来来,我们敬你一杯。”
吃了几道菜,稍微填了填肚子,敬酒的人开始轮番攻向何书晏。
而何书晏推却不去,喝了几杯,但因为人缘不错,前来敬酒的人愈来愈多,再加上他可能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不自觉多喝了点,等到宴席结束,他也醉瘫了。
“课……课长,我送你回去啦……”几个摇头晃脑、喝得醉醺醺的人,争先恐后说要送何书晏回家。
他们连自己该怎么回家都成问题了,还想载人?酒后不开车,他们也不怕出车祸?
“不用了!我送课长回去就好了。”
“真的吗?那就麻烦安洁了。”
喝醉酒的人就像烫手山芋,没人乐意接手,有人自告奋勇,大家当然也乐得拱手相让。男女同事们醉的、没醉的,一哄而散,一下子全走光了,独留陶安洁看着醉趴在桌上的何书晏兀自烦恼。
他虽然瘦瘦的,但毕竟是男人,个子又高,重量也不轻,她一个弱女子,该怎么把他送回家呢?
再说——他到底住在哪里啊?她根本不知道啊!
到底该怎么办呢?
这时,饭店的清洁人员来收桌,看到醉得不省人事的何书晏跟一脸烦恼的陶安洁,便问:“他喝醉了啊?”
“是啊。我想送他回家,但是又不知道他家在哪里。”陶安洁点点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一个女孩子也扶不动他吧?不如找个房间住一晚,等他明天酒醒了再回家比较轻松。”那人经验老道地建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