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振天悲凉地笑着,“你敢在选民面前骄傲地宣称我是你儿子吗?还记得中学毕业的那一天……”
他崇拜和父亲长得神似的大哥,一心以他为榜样,希望能得到好成绩博得父亲的赞扬。
天真的想法在毕业典礼那日破灭。
当他兴高采烈地拿着仅次于大哥的第二名奖状,兴匆匆地想和父兄合影,留下珍贵的中学纪念照。
可是只见父亲面有难色地转过身,向大批采访的媒体及家长介绍他“唯一”的儿子,而他当场伤心地流下泪,无声地离开会场。
只因他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一个背叛家庭外遇下的孩子,不容于世俗的道德眼光,即使他入了籍。
为了让父亲另眼相看,他拼命努力地求上进,以期赶上大哥的程度,并放弃自己所爱的商学院跻身哈佛的法律系。
偏偏天不从人愿,他永远差那么一点,光的亮度强烈地掩住他的表现,让他像个影子般窝在角落,渴望来自光的温暖。
“当大哥放弃法律从商时,我以为我终于出头了,只要我够用心,假以时日你会把律师事务所交给我管理,谁知……”他竟为了竟选州长把管理权交给另一位颇负盛名的政治人物。
“那时你还年轻……”他是从未考虑将一生的心血交给次子。
“年轻不是理由,这些年我像隐形人似地为你工作,而你正眼看过我的付出吗?”他痛苦地道。
“呃,我……是我疏忽了你。”霍才亨惭愧地叹了口气。
王琪可不像丈夫那么忍气。“难道你就为了不得宠而杀我的儿子?”
“你的?!”他疯狂地大笑。“你是不曾亏待我,但是你也没关心过我,只当我是一个人家寄养的小孩似地照顾。”
“不然你还要我怎样?看到你等于看到我丈夫外面的女人,我能宽容地接纳你就已经不错了。”
霍振天睥睨着霍笑天。“你知道让我狠下心杀你的真正理由是什么吗?”
“嫉妒。”
“哈……好个嫉妒!还记得那个笑起来有个酒窝的艾丽儿吧!”
艾丽儿?“她不是死了?”
“对,因为你的抛弃,她在自家后院的游泳池割腕自杀。”她是多么甜美的可人儿,却死得不甘不愿。
死前两眼还张大,似乎在等着见谁最后一面。
而那人,没来。
“是她太想不开。”一个中日混血的女孩。
他的冷言让霍振天愤怒。“你知不知道我爱她,我本来要向她求婚。”
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让喜悦冲昏了头,将艾丽儿带回家,见识中国人的年夜饭和日本有何不同。
那日来了很多亲朋好友,一时忙不过来地忽视面对陌生人的心上人,在他终于脱身地想把她介绍给家人时,却发现她不见了。他心急地四下找寻,来到花园树丛中隐约传来男女交欢的声响,他本来想不关他的事,准备再到别处找人。
谁知不经意的一瞥,大声哭喊说不要的女子竟是他的女朋友,而强行掠夺的男子竟是他的大哥。
当时,他的血液全冻结,痛得没有知觉。
“即使我爱艾丽儿如痴如狂,愿意原谅她曾失身于你并真诚地求婚,可她最后还是选择当你众多的女人之一。”
“我不晓得她是你的女人。”因为他们从未提起。
“如果我说了呢?你会放弃她?”那个他全心爱恋的女人。
“不会。”他是掠夺者,只在乎自己的快乐。
“你知道她到死都没有后悔爱上你,在临死前犹希望你去看她,艾丽儿用血写下,爱你,无怨无悔。”为什么不把爱留给他?
好沉重的一份感情。这是大家心底的声音。
“所以,你该死,下去陪寂寞冷清的艾丽儿吧!”霍振天举起枪,毫不考虑地朝亲手足开枪。
枪响伴着尖叫声响起,王琪以为儿子已死地昏厥过去。
“失雀不愧是朱雀,枪法好得令人恨。”霍振天冷笑一声,枪已被击落在地,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吹吹枪口余烟,朱雀笑笑地看向床上女子,“白虎哥哥,认识你二十几年,就属今天最有女人味。”美得叫人反胃。
白虎咒骂地撕下人皮面具和变声器。“下回你要再威胁我扮女人,我铁定和你翻脸。”
“我好怕哟!”朱雀假意地一嚷。
“你……”
“别再偷看别人恩爱,报应是很残酷的。”她不是任人耍弄而不反击的女人。
“又不是只有我看。”他不满地嘟嚷着。
朱雀哼笑,一瞬间美如阴间罗刹。“放心,我一向很有礼貌。”
他们等着接礼吧!
风向天忽觉阴风恻恻,两臂直冒疙瘩。
远在逆刹新居的龙青妮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小蝴蝶,你家的空调是不是坏了?”
秦逆蝶淡笑不语,说话很浪费体力。
累呐!
第十章
“全怪我识人不清引狼入室,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娃儿居然心这么狠。”
惊魂未定的王琪喝着参茶数落贝卡的不是,不敢相信纤纤柔柔的女孩有着深沉心机,哄得她以为天下没有再好的媳妇儿,坚持要儿子娶进门。
真是人心隔肚皮,世风日下,昧着良心耍阴谋,当老天不开眼地胡搅瞎混。
好在儿子福大命大,蒙贵人相助,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
她现在是越看朱雀越顺眼,枪不离身多威风,扳机一扣就打偏了子弹救她儿子一命,潇洒得好像古代的女侠。
“唉!振天这孩子就是太孤僻,我不该对他不闻不问,不然他也不会偏执得连心都迷失了。”
“你还说呢!要你果决点带他出去亮相,你偏怕人家议长道短地不肯坦诚。”她都不在意了。
“是我的错,太重面子了,所以才毁了他的童年。”想想是他太迂腐,美国历年来的元首哪个不偷腥。
林肯都有情妇,甘乃迪总统也是一堆风流韵事,克林顿的性丑闻还不是闹得满城风雨,人家还不是照样流芳百世。
“还好笑天没事,否则你的罪过可大了。”她一定和他离婚。
“别尽顾着责怪我,该好好谢谢人家。”人老了,不该贪名恋权。
“是呀!我说朱小姐,若非你多次舍身相救,我家那挥小子哪能活到现在。”她是感激至极。
“妈。”浑小子不满地一唤。
“别叫我,有事居然不知会我一声,害我误会好心的朱小姐是狐狸精。朱小姐你别介意呐!”
猪小姐?!“你叫我朱雀就好。”她表情扭曲得很难看,不好向和颜悦色的长辈发难。
霍笑天抿着唇偷笑,一看到她古怪的神色就知犯了她忌讳。“妈,雀儿就怕人家太多礼。”
“啊!江湖儿女较不拘小节,我了解、我了解。”王琪一副傻大妈模样地直点头。
霍振天过度偏激的个性是一种病,目前正在“有力人士”的掌控下进行治疗,暂时无能力伤人。
霍才亨自觉有愧于他,把名下大半产业过继给他算是弥补,希望他能早日解开心结回到原来的生活,父子间该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至于怀了孕的贝卡不见容于家族中,因其行为不检被逐出美国,目前投靠在台湾的舅舅,听说日子不是很好过,常受表姐妹的欺陵。
“对了,那个被卖到泰北的女孩救回来了吗?”霍才亨问的是朱雀而不是儿子,她比较能干。
“根据我们龙门属下传回来的消息,雪莉在被卖的那天碰上个日本私枭,已跟着他回日本了。”
她没说雪莉还成了他的情妇,在被一船的水手轮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