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咒要解除,还是有希望的。”女孩恬静地道。
“有希望?是绝对,或者只是有可能?”东方天骄并不满意她的回答。
女孩抬头看著他,微微一笑:“这得看你怎么做了。”
“我?”他皱眉。
“是啊,你和她,就是解咒的关键。”女孩指著画中美人。
“什么?”
“你的命在她手里,她的命在你心里,你们的生命已纠葛在一起,她生,你活;她死,你亡。相守就圆满,错过就遗憾……”女孩的眼睛清亮得像面镜子,照出他的真心。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和她已各不相干……”他心轻颤,嘴上却依然强辩。
“错了,你和她早有情缘,你注定会爱上美人瓷的主人,所以,你才会选了她,深深爱上她。”女孩又道。
他瞪著她,哑口无言。这女孩分明已将他看穿,他的心、他的感情,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她是个情种,天生有个痴心魂,前世殉情,此生葬爱,她的命格逃不出坎坷,因为她下了诅咒,诅咒回向到她身上,她自己也尝到苦果,如今,解咒的结不在美人瓷上,而在美人心上,她自己的‘结’一旦解开,你们的‘劫’也能消除。”女孩认真地对著他道。
“你到底在绕什么口令?!”东方绝世按捺不住,被她的话搞得火大。
“绝世!”东方风华冷斥一声,要他安静。
东方天骄怔凛著,心头纠结的痛恨爱怒,似乎被她的话开释了。
黑靖,竟也受著诅咒之苦?被自己的诅咒所困,无法挣脱。
“可是,一旦她怀恨而死,很可能这诅咒得到她下一个转世才解得了,相对的,你们的诅咒也要继续下去,这情爱仇恨,将会一再地重演,她也永远不得善终。”女孩补充说明。
“什么意思?”东方天骄一惊,盯著她。
“她的结如果不解,不只东方家咒怨难了,她世世也都会和工匠一样,死在二十四岁。”女孩叹道。
二十四?黑靖……活不过二十四岁?她今年不正好就是……
东方天骄全身悚然,胃整个抽皱紧缩。
黑靖……居然会比他还短命!
“你是说……她快死了?”东方天骄颤声问。难道,黑靖这次回去凶多吉少?
“是的,除非……有两条命。”
女孩话未说完,东方天骄已转身急冲。
“等等,天骄……”东方风华怕他太冲动,急忙拉住他。
“什么叫两条命?哪有人会有两条命?”东方绝世讽刺地问。
“我……”女孩还未解释,眼睛突然流下两行血水,东方倾国大骇,伸手按住她的眼睛,急喝:“够了,别再用天眼了!”
其他人都呆住了,但女孩却忍住痛,继续道:“两条命,护两条命,一死三活……”
这偈语虽玄,却已够让东方天骄悚骇失色,他挣开东方风华的手,仓皇不安地飙出了东方居。
他不该放她走的,就算他们之间有再多的恨,只要把她的人留住,她的心,早晚也会为他留下。
可他却放手了,这一放,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她……
二十四岁?她竟然只能活到二十四岁?是谁允许她比他早死的?
不,别想!在他死之前,他不会让她死去。她已经让他心痛一次了,他不想再为她痛第二次!
所以,他会把她带回来的,不论诅咒能否解除,不论他能再活多久,他也要紧抓著她的手,直到他断气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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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
黑靖在旅馆内,换上她平常穿的窄版男西装,可是,不知为何,衣服似乎变得不再合身,而且,镜子里的人怎么看都不像她自己。
是额头缠著绷带的关系吗?或是头发长了些?还是因为一直没能好好休息?她的脸……为什么变得这么尖瘦苍白?这么……像个女人?
一想到女人这字眼,镜子里的她突然变成赤身裸体,耳边似乎又传来东方天骄的声音……
看!看清楚!你是个女人……女人女人女人……
她脸色乍变,闭眼猛晃头,再睁眼,才知道那影像并非在镜中,而是在她脑里。
“可恶……”她咬著下唇,捂住脸,转身坐倒在床上,气自己干嘛一直想起那些不堪的画面?东方天骄对她的百般凌辱,早该一一抹去,完全删除才对啊!
只是,愈想忘记,却愈是深刻,每当她闭上眼睛,他的气息、他的呼吸、他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就会一幕幕来袭,逼得她无处可逃。
尤其那激狂的做爱过程,总会毫无预警地侵入她的大脑,自动重播,然后,他的喘息、他的声音、他那令她迷惑的眼神,就会像一道烈火,烧痛她的心……
“停!不要再想了!不要想了……”她痛苦地倒在床上,疲倦地低喊。
要怎样才能好好睡一觉?她一抵达香港就住进这间饭店,为的是先联络一些旧部众,布好局,并且在回黑月堂前先养精蓄锐,而不是在这里胡思乱想。
只是,对于东方天骄会放她走,著实有点令她讶异。当十二告诉她她可以离开时,她心里竟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
她不明白,明明自由了,为何会有想哭的冲动?她该笑的,不是吗?因为她终于可以摆脱东方天骄了啊!摆脱那个让她又恨又怕又气又恼又讨厌的男人……
是啊,她讨厌他!讨厌得心痛!讨厌到窒息!讨厌得快要崩溃……
可是,讨厌一个人为什么会像某种刺梗在心头,为什么会难受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一闭上眼,想到的都是他那在恶狠下偶然出现的温柔?
东方天骄,到底对她下了什么魔咒?
揪住发疼的胸口,她总觉得自己的心空荡荡的,好想塞些什么,却找不到可以填满的东西……
正独自气苦、思绪纷乱,突然房间的电话响了,她一凛,瞪著电话,好半晌才拿起。
“靖,回到香港怎么不回家呢?”黑瑶的声音听来就和以前没两样。
她心一凛,原来自己的行踪已曝了光,姊姊可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正要回去。”她平淡地道。
“那正好,我已经派人去接你了。”
黑瑶话刚说完,就有人轻敲了一下她的房门,她拿著话筒,走过去打开,门外,苗武领著两名黑月堂的手下,阴笑地看著她。
“谢谢你,姊,这样正好省了我不少麻烦。”她冷冷地说罢,将电话切断,回瞪著苗武。
“少当家,欢迎归来。”
“苗武,原来你还真喜欢我姊姊呢!不但冒死下水救她,还甘愿为她跑腿办事。”她讥讽地道。
“因为她给我很多‘好处’啊!”他淫笑著。虽然一开始他下蛊迷奸了黑瑶,不过之后他却渐渐迷恋上黑瑶,愈来愈离不开她。
“老色鬼,当心哪!玩过头是会玩出命来的。”她鄙夷地道。
“谁会先把命玩完还不知道呢!”苗武拿出枪,指著她,“走吧!小瑶在等你。”
她没再多说,随著他走出饭店,搭上车,半小时后,就回到了黑月堂。
离家将近两个月,发生太多事,她突然觉得这个家好陌生,华丽的豪宅,却显得空荡,连住在里头的人,心也都是空的,她竟然在这里住了快二十四年。
黑瑶坐在客厅里,一见她进门,就堆起笑容,就像个好姊姊。
“靖,你可回来了。”
“别演戏了,姊,我看了想吐。”她冰冷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