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千言万语也无法形容他此刻心中的激动,对她的歉意就算说上千百万次对不起也无法弥补,但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她又何尝不是激动得无法言语?
在他的吻里,她尝到了懊悔和深深的歉意,她懂了,他终于走出往日的阴霾,所以来找她。
“唔……”闷闷的哭声逸出紧咬的唇儿,在这一瞬间,她原谅他在她心中留下的深刻伤痕,因为也只有他能治愈。
“别哭了好不好……”向来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南蛮之王如今不但满脸焦急,还慌了手脚地求她。
水步摇澄澈的大眼眼流不止地凝望着他,再没有一刻如此深切的感觉到他对她的疼爱。
“嫁给我好吗?”他的话里没了霸道的命令,只剩恳求。一双黑眸紧张的瞅着她,害怕再被拒绝。
“你已经有王后了。”她的自尊不容许嫁给已经有妻子的男人,无论是当妾还是什么。
巴图眼色一黯,“她伤了你,早就不是我的王后。”
提起这件事,他还是觉得那样的惩罚太轻了。但是天海告诉他,找回水步摇才是最要紧的事,所以他仅是废了王后,将她赶出王宫,便马不停蹄的赶来长安京找她。
“蛊毒是王后放的……”一直到现在水步摇才知道真相,却一点也不在意。
身上的蛊斑忆经慢慢消褪,而且也因为这件事才让巴图鸣金收兵,追她追到长安京来。
“你……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她一边啜泣一边问。
他可是南蛮之王呀!怎么能随意撇下自己的国家,来到敌对的国家里?
“因为你。”巴图直瞅着她,眼神充满真切,无认认真,好似一有犹疑她便会怀疑他的真心。
如果说有什么是可以令他放下攻打中原的重责大任的话,只有她了,他无比珍爱的人儿。
“因为我?”她有些不敢相信,“可是战争……”
闻言,巴图挑眉。
“议和了。”为了追回她,他放弃这场为了面子和自尊的战役,主动向中原皇帝议和。”你不知道?”
“我一直都待在艳城……”她呐呐的开口。
“待在艳城食不知味,夜不成眠,镇日以泪洗面。”水青丝替妹妹把话说完。
“真的?”嗯,她看起来确实清瘦了不少。
“才没有!是三姊言过其实。”水步摇嘟起嘴,继而又有些不放心的问:“所以再也不会打仗了?”
“不会。”他许下保证。
在他有生之年,中原和南蛮将会和平共处,不是因为和亲奏效,而是因为她。
他可不想面对妻子的眼泪和怨恨,所以——
“这样可以当我的王后了吗?”她始终没答应,巴图可心急的。
小脸瞬间染上比天边彩霞还要漂亮的红云,水步摇难得出现姑娘家的矜持,扭捏害臊了一会儿,才轻轻地点了下头。
“刚才不知道是哪个丫头还说不想嫁的呢!”水青丝忍不住取笑她。
“三姊!”水步摇娇嗔。
雨过天青,那双仍然看不清楚的大眼儿重新注入了光彩。
“接下来你人要面对的是大姊,可没那么容易了事。”水青丝整了整脸色,语气凝重。
水步摇脸色沉了些。
怎么说都是出身于手执一方霸业的传奇商贾,她要走,也得问问大姊答不答应放人。
“怎么说?”感觉到水步摇的担心,巴图不解的问道。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因为你们拥有一个优势。”水青丝说着,又露出笑颜。
水步摇和巴图相望了眼,异口同声问:“什么?”
水青丝笑靥如花,“听说南蛮的黄金是由王族管理的。”
水步摇立刻反应过来。
“是呀!我都忘了这点了!”
“什么意思?”只有巴图还一副局外人的模样。
水步摇朝他勾勾手,要他附耳过来,在他耳边低语。
巴图的神情逐渐豁然开朗。
“我知道该怎么做。”他说得信心满满。
“你说得倒简单。”水步摇略带鼻音的闷声传出,“这下不知道大姊会给我一顿怎样的排头吃。”
虽然三姊提供的方法是最有利的一个,但也得看大姊买不买帐呀!毕竟是要嫁到遥远的南蛮,而且还是敌国。
“没关系,我陪你。”握紧她柔软的小手,巴图承诺道。
水步摇微微一愣,继而露出最甜美的笑花。
听见他的承诺,她的心早化成蜜,甜得化不开,怎么可能拒绝?
两人相视一笑,爱意在彼此的眼里荡漾。
没错!不管任何困难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定。
这次,他绝对要把她带回去,留在身边一辈子不放开。
☆☆☆
“大姊……”
艳一别院的门悄悄的推开一道缝隙,畏畏怯怯的声音传了进来。
锐利的凤眸没抬起,冷厉的声音倒是响起——
“听说近二十个护院挂彩,正在包扎,同时也惊动了不少人。”
“呃……”水步摇一听更是不敢走进屋内。
“这还是半个时辰前的事。”
“那个……”她嗫嗫嚅嚅地想着该用什么样的藉口。
“你现在才来解释不嫌晚?”
晚?她才奇怪大姊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早”咧!
“嗯?”没得到妹妹的回答,水胭脂缓缓抬起螓首,美眸里闪着睿智沉着的光辉直直射向她。
“大姊怎么会知道跟我有关……”就算要死,她也要知道是怎么死的。
“艳城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水胭脂语气平淡的叙述事实。
嗯,她可以肯定一定有人“告密”。
水胭脂没答腔,只是凝视着她。
唉,她早该知道大姊的嘴有多紧,只有大姊问话的份,而她也只有答话的选择。
“我……”
总是忙着处理商事的水胭脂一反常态的没有催促她,也没有埋首于帐册里,仅拨出三分心思回应她,而是静静的等着。
“护院是巴图打伤的。”想了半天,最后水步摇迸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水胭脂没有询问妹妹口中的“巴图”为何人,完全不出声打断她的话。
她知道妹妹从南蛮回来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肯定是在南蛮时发生了什么事,可无论如何问,都无法从她口中问出个所以然来,就这么过了好一段时间,如今,她虽然有些畏怯,但眼底终于出现了光芒,可爱的脸庞也闪动着耀眼的神采,看来她应该是无事了。
水步摇绞着手指,眼神飘移不知该看哪。
大姊在等她的解释,可是她该从何说起?在南蛮发生的一切真要说起来,绝对是个又长又不可思议的故事。
做了几个深呼吸,她终于做好心理准备开口,“大姊,其实我……”
“我不准。”水胭脂话还没听完,便冷冷的拒绝。
“啥?”水步摇一愣,不懂她突如其来的话意。
站在水步摇身畔,始终被门给挡住身影的巴图终于忍不住一把推开门。”我要带她走。”
“不行。”水胭脂也很干脆,一点也没有因为巴图突然出现而乱了阵脚。
“你不能阻止我。”太阳穴的青筋抽动着,巴图咬牙道。
“你可以试试看。”搁下狼毫笔的柔荑托着下颚,水胭脂皮笑肉不笑的说。
水步摇夹在两人中间,看着最爱的男人对上最尊敬的大姊,实在不知道该帮哪边。况且他们连来意都还没说就被大姊打回票,看来大姊早暗地里调查过她在南蛮发生什么事了,只是不说出来罢了。
“我无意让摇儿嫁到那么远去。”她是知道妹妹在南蛮发生了什么事,毕竟要查出这点事对她来说并不困难,只是想不想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