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敢啦!他看起来好凶,会打我的小手手。”她最怕疼了。
“可是人家好饿,难道你都不饿?”呜!他要回家,娘会煮好吃的大公鸡给他吃。
呜……他好想家!
饿饿饿!连她的骨头都在喊饿。“歌,你别哭啦!你再哭人家也要跟着你一起哭了。”
“不行!”他发狠的一喊,吸吸浓稠的鼻涕。“你是姐姐不可以哭,你要保护我。”
“嗄?!”保护?“好嘛!我呼呼你,我是姐姐不能哭。”
即使豆大的泪珠已然滑落,她硬是用脏兮兮的袖子去擦,行为举止犹如身侧的男童一般稚气,不像外表般成熟。
二十岁的大姑娘却有着孩子般的天真眼眸,不染尘俗地宛如天上谪仙,脏污的小脸隐约可见清纯无邪的灵美,叫人不由自主地多看一眼。
但是苍天弄人,她的美丽反而是一种恶意的玩笑,高烧夺去她应有的巧慧,时空停留在七、八岁就不再前进,成长的只有玲珑有致的身躯,以及日益娇艳的绝色容貌。
过去几年有亲娘刻意隐藏她的美丽,因此岛上的男人都当她是其貌不扬的姑娘,兴致缺缺地未朝她伸出魔掌,让她得以无垢地还诸纯净,傻里傻气的开心过日子。
憨愚,有时也是幸福,至少她不用经历人世间的丑陋,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无忧无虑。
沙婉儿,沙霸天的长女,东方无我第二任的正牌未婚妻,一位在人间迷途的仙子,从不知道饿肚子的滋味,直到现在。
“呼呼没有用啦!你要照顾弟弟就去向大叔要一只鸡腿,我分你吃两口。”人小鬼大的沙放歌推推他的大姐。
她搓着手指卷起裙摆。“人家会怕,万一他把我串起来烤怎么办?”
好怕,好怕哦!
“不会啦!你没有肉烤起来不好吃,别自己吓自己。”他捏捏自己的肥肉一缩,害怕自己才会被烤。
“可是……我还是会怕,不然我们来猜拳,输的人去。”她抡起小手准备猜拳。
有着父亲霸气的沙放歌叉着腰一瞪。“到底谁是姐姐?你想欺负我吗?”
“我……我没有……”她像委屈的小媳妇泪眼汪汪,大气不敢喘地扁着嘴。
“做姐姐的要爱护弟弟,不然我要叫我娘跟你娘说你很坏。”告状是他的拿手戏。
头直摇的沙婉儿哭丧着脸,“不要、不要,我很乖,我疼你。”
“那好,你去。”他指着正朝他们姐弟瞧的大熊……呃,大叔,手指赶紧伸回来。
“我……”她的声音中微带哽咽。“你陪我去好不好?鸡腿都给你吃。”
有了鸡腿这个诱因,他故作大人样地道:“女人就是麻烦,胆子小得像鸡屎。”
这两句话他绝对不敢在三姐面前放肆,因为他挨过她的拳头,痛得三天下不了床。
“歌,你真的要陪我喔?”她破涕为笑的拉着弟弟的手,兴高采烈地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别甩来甩去啦!很难看。”沙放歌用教训的语气一吼,气她的长不大。
为什么现在和他在一起的不是三姐,至少他不用挨饿受冻,而且威风十足,有三姐会罩他。
“喔!”她立刻安份的垂下头,盯着手指头发呆。
受不了她的痴傻,他推着姐姐往前走,垂涎的目光只有那只烤得金黄的鲜嫩野鸡。
两人拉拉扯扯的情形看在萧三月眼中只有叹息,他是瞎了眼才一时善心大发地买下这两姐弟,还掏光了他身上所有银两,害得现下不得不克难地勒紧腰带吃起野食来。
左看右看她都是个出尘的绝世佳人,怎知是个瑕疵品,明明已是大姑娘还拉着小男孩猛叫哥,真不晓得谁比较大。
原本打算讨个老婆回去生几个小鬼头好传宗接代,现在看来他是做了蚀本生意,想要蒜头开花还有得等,外加一个小拖油瓶,若要如愿只有霸王硬上弓,先让她大了肚子才有可能捞回本。
可是……唉!他下不了手呀!
面对这张纯真含笑的美颜,什么辣手摧花、雨打梨花的残暴手段硬是使不出来,还莫名其妙地怜惜她的天真,真是见鬼了。
“呃,大……大叔,我们可不可以吃一只鸡腿?”可怜兮兮的沙婉儿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
他很老吗?居然叫他大叔,看不出表情难看的萧三月生着闷气,哼哼两声要两人坐在一旁。除非必要,他连一个字都懒得和他们说,省得气死自己。
谁叫他留了一脸落腮胡,发乱不梳地长得像杂草,背着一只旧竹篓走四方,暗色的衣着让人以为他上了年纪,其实他不过二十有四。
“大……大叔,鸡熟了。”沙放歌呐呐的比着滴油的鸡屁股。
“嗯哼!”两个馋鬼。
锋利的小刀往鸡身一切,他大方的给他们一人一只鸡腿吃。跟着他也算他们倒楣,谁叫他目前是穷鬼一名,有馒头啃就不错了。
瞧他们那一身衣服已脏污不堪,到了镇上得想办法挣些银子买两套换洗衣物,免得他们臭到发酸。
不知不觉中,他对他们两人多了份关心,向来冷血古怪的他从不管他人的死活,但是这对愚钝过了头的姐弟硬是叫他割舍不下,只好辛苦一点拖着两个包袱走。
不过,最大的原因是他瞧上姐姐的美色,怎么也不甘心放手,非要把她调教得正常些,好当他孩子的娘。
“好吃、好吃,真好吃!大叔,我们接下来要到哪里呀?”意犹未尽的沙放歌舔舔指头。
“洛阳。”他哼出两个音,不太愿意开口。
“那……路很远吧?”他盯着鸡翅膀吸吸口水。
萧三月牙一咬地冷瞪,扯下两边鸡翅扔给这对饿死鬼姐弟,然后再也不看他们的饿相径自狼吞虎咽着,飞快地啃完所剩无几的鸡,几乎连骨头都不留。
因为——他也饿呀!
第五章
“好巧呀!又见面了,你也要去洛阳吗?我们正好结伴同行。”
一张笑得阴险的灿烂脸孔蓦然出现在官道另一方,熟稔的态度很难令人怀疑他是否别有居心,仿佛是交情甚笃的好友,口气是如此自然流畅。
紫色衣衫飘飘,尊贵而傲然,不复见以往的冷峻,谈笑自若地忽视一行人怒目横视的拒绝,我行我素的强行介入。
在他的身上显见浑然天成的卓尔气势,眼露狂狷地鄙睨世人,惟我独尊的展现不曾收敛的霸横。
他的傲慢反而衬托出一身火红女子的烈火性情,两人如同狭路相逢的两头公犊,一方气定神闲地吃着草,另一方则鼻孔喷气想用尖角将对方刺死。
可是,她所能做的只有冷冷的哼一声,要他滚开。
“娘子的无情好叫人心寒,我手臂上的伤尚未痊愈,你忍心再重创我一次吗?”摇头叹气,他一脸怨夫神情。
“东方无我,你嫌路太宽,想用螳臂挡车吗?不削下你的臂膀很不甘心是吧!”无情?她后悔当日末一刀成全他的找死。
纵虎归山的结果是得寸进尺。
“伤在身,痛在心,银针订情。”他刻意地混淆两人间的“私情”。
脸色青红交错的沙琳娜扬起一鞭。“离我远一点,少在我面前晃动。”
鞭落沙扬,地上尘土顿时凹陷出一条鞭痕。
“怎么不使出凌厉的弯刀,怕引来官兵追捕吗?”他存心撩起她漫天的怒火。
贤良温恭的女子他瞧了无味,偏爱她那张气极而红的粉配细颜,像是染了天边晚霞般娇艳,不点胭脂更见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