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我找不到丁丁,有点着急。」她今天受够了气,原本打定主意不轻易原谅他,可想起他冒雨冲下山坡找她的英勇姿态,她很感动,有点心软。
「对不起,我忽略了你的感觉,因为我当于紫是朋友,对她没有歪念,所以没想到要解释清楚,我太粗心了。」
她黯然道:「我不是想限制你的交游,可是我不安的时候,你只会指责我不相信你,而不是拿出合理的解释让我安心,让我很难受。」
「对不起。」他很惭愧,一切肇因于他心里有鬼。「早上是我不对,我心情有点不好,讲话太冲了。」
「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他挣扎几秒,坦承。「……我胖了三公斤。」
她瞪大眼。「就这样?」
「什么『就这样』?这很严重好吗?」他碎碎念。「你才来一个月,我就胖了三公斤,这表示我吃太多、热量摄取太多,即使按时运动,竟然还是多了三公斤,这太可怕了——」他瞪着她颤抖的唇。「我在讲很严重的事,你还笑?」
「我没笑你,我只是看不出来你哪里胖了。」她忍笑,听堂堂大男人「斤斤计较」,奸滑稽。
夏景泫脱掉上衣。「你自己看。」
胖在哪儿?陶青岑端详他身体,他四肢仍旧修长,腰线紧窄,背部光滑无赘肉,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瞧向他胸口。他曾解开衣服展示十字架,她当时饱受惊吓,事后回想,隐约记得他胸肌结实,不过分发达的肌肉线条很美,此刻一看,十字架贴着的部位……嗯,山峦起伏,那天她看见的如果是吐司,今天的显然已发育成馒头。
「平常我在家穿T恤,没什么感觉,今天穿西装,胸口整天绷得有多紧你知道吗?我不敢吃早餐,午餐几乎也没吃……」他瞪着她颤抖不止的唇。「这都是你造成的,我真的很烦恼,你明白吗?」
她很无辜。「我知道,可是你老是喊饿,我才会越煮越多,以后我会好好控制分量和热量。」她安慰他。「也没胖多少啊,我天天看到你,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而且肉长在这边是很多女人的梦想——噗!」不行了,她憋不住了,哈哈大笑。
「你大了两个罩杯耶,哈哈——」
「我又不是女人。」他阴沈着脸。「有这么好笑吗?」
「不是,对不起,可是——你胸部比我还大了,哈哈——」她笑得停不住。
他逼近她,她步步后退,还是笑不停,直到她的背抵上墙,退无可退。他低头吻她,他的气息温暖她的嘴,滑入她嘴里,化解那些淘气笑意,充盈她的心。她好高兴,他们和解了,他没有回到白于紫身边,而是回到她怀里,她的爱情没有变成泡沫,是甜美的现实……
他深吻她,浓烈地索求她柔软湿润的内部,引起愉悦的电流窜过她身体,当他身体抵住她,她忍不住在他嘴里又笑起来,他恼怒地加重了吻,吻得她晕眩,仿佛被热热地麻醉,晕陶陶又暖洋洋。
她慵懒的眼色令他绷紧,要不是身处别人家里,他很想发展到下一步。
他只得克制欲望。「我不介意你胸部比我小,听说胸部小比较敏感。」
暧昧的言语刷红她脸蛋,她察觉他的身体很亢奋,警告道:「不可以喔!」她没那么开放,而且他们才交往不久,不能太快发展身体的亲密。
「遵命。我会忍耐到你主动想要的那天。」他一副绅士模样。
她瞪他,脸蛋红得似火烧,他低笑。「有什么好害羞?情人之间想碰触彼此是很正常的。你要是一点都不想碰我,我就要烦恼了。」他轻触她脸蛋。「心情好多了?」
「我已经不记得我在气什么了。」她有点不甘心,被他几句话和一个吻便哄得服服贴贴,她的思考和感官都充满了他,所有委屈都被掩盖。
「那接下来我要承认一件事,你答应我别生气。」他吸口气,豁出去了。「我是安客。」
她一愣。「你是安客?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意思,我是安客,是你最喜欢的小说作者,作品还改编成电视剧,今天下午我接到编辑电话,他们把活动名单给我,让我选择最后的优胜者,我选了你,他们应该已经寄通知到你的电子信箱了。」
陶青岑呆愣,难以消化这讯息。「你就是安客?所以你知道我是你的书迷,知道我参加漫画征稿活动——」她轻抽口气。「『夜声』写的管家是我吗?你写那篇小说吓我?」
他多希望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事实并非如此。 「我只是想恶作剧一下……」
「你知道那篇小说吓得我不敢睡觉吗?啊,你当然知道,那次我吓哭了,差点拿锅铲打你,你还让我看你的十字架,证明你是活生生的正常人。你知道我是你的书迷,一定会去看你的部落格……」她气红了眼眶。「这太过分了。」
他很愧疚。「我一开始不说笔名是想图个清静,不希望我的管家缠着我问我的小说,后来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复杂,我怕承认身分会让你生气,结果越拖延越糟糕……」
「那你一再否定安客的书,是为了怕我把你和安客联想在一起吗?」
「不,那些是我真实的感受,我曾是白老师的学生,后来投入灵异小说的创作,当时很多文学界的前辈都不能接受,我自认怀着理想在写,后来却陷入低潮,越写越糟又无法振作,直到遇见你。你让我知道,我的努力还是有人看见并且欣赏,我会那么投入开发于紫的节目,也是因为我想带给你同样的感动,你给了我信心去把理念做得更大,推广得更远……」
在她忿然目光下,他的声音渐渐消逝,低声道:「我真的很抱歉,对你做那种无聊的事,我很诚心向你道歉……」
「最诚心的道歉,是及早坦白。」陶青岑感觉很混乱。他没必要撒这种立刻可以查证的谎,所以他说的是实话,他就是安客。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隐瞒和欺骗,我最气的不是你对我恶作剧,而是你瞒着我,一再否认你是安客,不动声色地听我说有多喜欢安客,看我像个傻瓜被你耍得团团转,你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我绝没有耍你的意思,我很重视你——」
「既然你很重视我,为什么连坦白都做不到?」
他哑口无言,沮丧地沈默了。
她其实明白他的心情,可是一想起她曾对作家本人鼓吹他的书,她便羞愧得无地自容。她气他瞒她,更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难堪,他让她在他面前炫耀自己有多么懂他,自以为是地分析他,她觉得自己真像个笨拙的小丑……
她越想越丢脸,想要逃走。
「我要辞职。」她需要静一静,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她的情绪乱成一团,在始作俑者的他身边,她无法冷静。
夏景泫震惊。「为什么要辞职?」
「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面对此刻的自己。「我要回家休息几天,你别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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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风雨暂歇,陶青岑带了简单行李,搭南下火车返回老家。
她坚持不让夏景泫送行,连个临别拥抱都不给他,只拍拍大狗的头,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夏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