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多了一个被绑着的媚姑娘。
稍早在沧澜身上尝到吃憋滋味的水珍珠,现在虽然稍微收敛了些,但与生俱来的骄傲却怎么也卸不下,尤其受了他的气,使得她整日冷着一张脸,对于任何人都不理不睬,倘若有人试图和她说话,便会换来一阵冷嘲热讽。
到船上已经过了两日,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独自一人坐在船头的阴凉处,双臂环抱着自己,整个身躯缩得小小的。
虽然这样的生活看起来好像和在燕城没啥两样,她还是一个人窝着休息,可身处在一个没有熟人的环境里,尤其她还有必须保密的事,心里压力自然超乎她所察觉的大。
原本就娇小的水珍珠,现在看来更是随时可能被逐渐增强的海风给吹落,偏又稳稳的坐在那儿不动。
沧澜只要抬头就能发现她的存在,毕竟要在这艘全男人的船上寻找一个女人并不困难,尤其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她移动时,那更不是件难事。
她的性子刚烈,不轻易低头认输,若不给她重一点的威胁,她绝对不会收敛。
可不知为何,瞧见她闹脾气窝缩着的娇小背影,竟让他向来平稳无波的心蒙上一屡灰暗的颜色,有些烦躁和不悦。
她的不理不睬,并没有让他感到事如所愿,反而很不开心。
“首领很在意水姑娘?”莫伯睿智的眼里浮现了然的笑意。
一旁的王琥听了,怪叫道:“她算哪根葱呀!首领怎么可能在意她!”
视线根本无法从她孤独的身影上移开,沧澜没有出口否认。
他承认一开始她便吸引他的目光,倔强骄傲的女人他并非没碰过,但能让他如此在意的,她是第一个。
许是国为她有一种不同于其他女人的媚劲儿,那份独特的味道特别合他的脾胃;但不表示她就可以挑战他的权威。
“要替姑娘松绑吗?”莫伯又问。
“当然不行!”王琥先声夺人。
沧澜瞪了王琥一眼,对他不断打岔的声音感到刺耳不悦。
不过——“若有本事,就让她一辈子杵在那儿。”他坚持自己是没有错的。
不大不小的声音顺着海风传进所有人耳里,当然包括水珍珠。闻言,她立即决定除非他来求她,否则她绝不离开这里!
沧澜也当真说到做到,扔下她不管到处巡视去了。
“谁希罕!”水珍珠低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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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烈日当空,火辣螫人。
虽然有光的时候,那些妖魔鬼怪比较不会来捉弄她,但她天生便无法晒太阳呀!
身子虚怕晒的水珍珠打从下定决心非等他来找她,否则不离开之后,就随着不断变换的阴影移动身子,带在身上的瑕瑜膏也直往身上照得到太阳的地方抹。
瑕瑜膏是她和温雨桓一同提炼出来的,不但是治伤疗疤的上等药材,更能美化皮肤,在燕城可是姑娘们翘之若愚的圣品,她自己更是出门便不离身,一刻钟得抹上一次。
水珍珠忍不住自嘲,时不时的被绑,做事竟越来越上手。
平时出门都会有仆人替在她打伞遮阳,但今昔比,她得自己寻找个有阴影的地方蹲坐。
“可恶!他最好永远不要来!”苦等不到他低头,水珍珠快对艳阳高照的天气投降,偏偏那一口闷气哽在喉头咽不下,让她继续坐在那儿。
“喂,你!”眼尖的发现一名海寇,她口气甚差的出声唤着。
“叫我?”对水珍珠着实好奇的老乔指着自己,不确定是在叫他。
“不然这里还有谁?”水珍珠难得没气质的翻了个白眼。
“水姑娘有何吩咐?”她天生属于被人服侍的,老乔不自觉地问。
“有没有伞?拿把伞给我遮遮。”老天,再不遮,等她上岸就是“黑炭美人”了。
“伞呀……”老乔想了想,迈着短短的双腿去替她张罗。
没多久,他拿着一把怪里怪气的伞出现。
水珍珠没有多瞧,直到老乔打开后才发现不对劲。
“这是什么?”一把丝帛做的伞?
“是伞呀。”深怕被水珍珠数落,老乔赶忙解释,“是咱们从一艘全是身材高大、金发蓝眼的怪人的商船上抢来的。”
金发蓝眼?是漠北人吗?不对,漠北人是骑马的部族,他们对航海术不在行,压根不可能在海上活动,那么是……水珍珠撑起伞,发现用丝帛制成的伞更加轻盈,对于两手被捆绑的她来说使上手并不费力。
身为精明的生意人,她的脑袋飞快的转动着。
若将这把伞带回长安京,应该能做出相同的东西,而且用丝帛来做定能稠上更多精致的图案,到时候肯定会批客源。
除了这把伞不能挡雨外,只要在点妆宴上拿出来,绝对能接到如雪片般飞来的订单。
“这把伞可以让给我吗?”一谈到跟生意有关的事,水珍珠立刻现实的陪笑。
老乔搔搔头,“应该是没啥大问题,反正大伙也用不着……啊!还是问过首领会比较好。”毕竟船上所有东西都是首领的,也许这看似不起眼的怪伞能卖到好价钱也不一定。
沧澜?
一想到他,水珍珠满肚子火。
“暂时借我。”若是得跟他要才行,那她宁可以后再想办法弄到相同的东西。
老乔见她一脸怒火,不敢多说什么马上离开,但才刚走到甲板,便碰上沧澜。
“她人呢?”差不多是午膳时间,想想她也该求饶了,他才会出舱房寻找她。
没在船头的最高处看见她,还以为她逃跑了,但他冷静下来一想,在这片大海上,谅她也没地方可逃。
“水姑娘说她怕晒,可能窝到更里边的位置去了。”老乔回头没看见水珍珠,于是道。
怕晒?沧澜抬头望了望万里无云的天空。
今日的太阳比起往常算是温和的,不过对她这个从小生长在高墙院落的深宅里的千金小姐,怕是不能习惯。
绕过老乔,这次他终于往船首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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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着伞,水珍珠盯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发愣。
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脑袋瓜里有些凌乱,身体也热热的,尤其是腹部更是闷闷胀胀的不舒服。
糟了!难道是……怕自己的猜测没错,她忙想站起来,正巧眼角余光瞄到等了这么久的人出现,暗自立誓非等到他不可的水珍珠,立即坐回原处,精巧的下颚微微仰起骄傲的高度,等他走到自己面前。
“不累?”低沉的嗓音落下。
高大的阴影遮住了纤细的她,因为有伞的阻隔看不见他的脸,而她也没有抬头的意思。
“跟你这个忙着四处巡视的首领比起来,只是坐着不动的我又怎么可能会累?”她的话既酸又讽刺,明着称他一声首领,暗地里却在讽刺他。
“如此说来,是我没有给身为阶下囚的你工作做,使你闲得发慌了?”沧澜亦非省油的灯,三两下便还以颜色。
哼,就会耍嘴皮子!
水珍珠赌气地用力踏着他的影子,同时又不愿离开庞大的影子带来的阴凉。
沧澜失笑的盯着她天真的泄愤举动,不懂她空间是成熟高雅,抑或根本是孩子气,要不就是被他气疯了。
“你是来干嘛的?”若不是来道歉,最好快滚。
“我来看是怎生的女人赌气要坐在这儿,还敢要伞撑。”她已经不能说是脸皮厚,而是脑子的思考方式异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