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男子恭敬行礼,如鬼魅般消失而去。
麒麟想了想,随即缓缓步下玉阶。
“主子!”一个美丽动人的身影自宫内闪出,色若春晓的娇艳漾着一抹忧虑。“您打算不带着贴身侍卫就出宫吗?又是要去皇宫吗?为什么每回都要亲身犯险地闯进皇—”
他脚步一顿,俊脸闪过一抹杀气。“你又跃矩了……瞳。”
“主子。”童瞳娇艳绝伦的脸蛋儿闪过慌乱,惊慌失措地欠身跪下。“是瞳儿错了,瞳儿罪该万死……可瞳儿并没有冒犯、管束主子的意思,只是、只是担心主子的安危啊!”
麒麟冰冷的眼神修然化为温和,伸臂揽起了她。“我知道你的心,但是下次绝对不能再过问我的事。虽然你是我的女人,也不准。”
童瞳大胆地偎入他怀里,丰润如凝脂的藕臂灵巧地缠上他的颈项,轻吟娇喘着。
“主子,您千万别生瞳儿的气,人家怕……”
他挑起她的下巴,坏坏地笑着,“是吗?你也会有怕的时候?昨晚是谁自个儿剥光了衣裳跳上我的床————”
“哎呀!主子,你坏。”她媚眼如丝,娇笑着将脸儿埋进他怀里。
他大笑,铁臂将她揽得更紧。“你这妖精……就没有一日不想男人吗?”
“主子怎么能怪瞳儿呢?瞳儿一心一意只想服侍主子您,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主子您是当世无双的伟丈夫、真男人,瞳儿能长伴您左右,真不知是几生修来的夫妻。”她娇声呖呖。
“你就是这张嘴儿卖甜。”他轻点了她丰润的红唇一记,微微一笑。“乖乖回房,把那幅春艳桃花图画完,我定然重重有赏。”
“瞳儿依您,可您也得答应瞳儿一件事。”她爱娇地对他眨他微微一眨眼。
他微挑眉。
“这回别再逗留那么多天才回来,好吗?”她嘟起了红唇,“人家时时刻刻都惦着您呢。”
麒麟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封住了她的小嘴。
童瞳满足地紧紧缠绕着他的颈项,迎合着他。
这个天下无双的奇男子,是她的,永远都会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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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聚丰帝乘着皇与,被无数内侍及禁卫军似众星拱月般给抬进了雅鱼的无梦宫。
他撩起明珠缀就的帘子,瞥见宫匾上那三个字,脸上再度浮起了一抹满满不悦之色。
不像话!
一个金樽玉贵的长公主,住的寝宫竟然起这样不祥又难听的名字?越来越胡闹,简直不把皇家体面放在眼里。
都是他太纵容这丫头了,哼!
他神情阴郁地抓过摆放在身畔小子檀桌上的晶莹玉酒瓶,连白玉杯也不用,仰头就咕噜咕噜灌了起来。
熟悉香醇的液体缓缓滑入腹内,像个多年老友般再度抚慰镇定了他志下心不安的心神。
他闭上双眼,满足地喻出了一口长气,咂咂嘴。
就在此时,皇与轻缓地停了下来,慢慢落地。
“启禀皇上,无梦……”
“嗯?”他危险地闷哼了一声。
内侍总管屠公公心一惊,及时改口。“公主寝宫到了。”
“嗯。”歪靠在绣金锦墩上的聚丰帝这才满意地挺起身,在两名貌美宫女搀扶下走出皇与。
“皇上驾到!”屠公公拉高了公鸭声尖喊道。
无梦宫里的几名宫女忙奔了出来,惶恐地跪下来恭迎皇帝。
聚丰帝一甩宽袍大袖,带着不容错认的帝王气派踏进了无梦宫。
一片无声,雪白色的纱帘拢起,有一下没一下被徐风拨弄。
“鱼儿?”他皱眉。
天杀得!他可是一国之君,他……
绕过帘后,聚丰帝憟然而惊地瞪着端坐在榻上,黑发白袍,面容憔悴的女儿,手持一柄泛着青光的匕首,对于身外声响置若罔闻。
她额上没有贴上蔷薇花轴,那道可怕的伤疤攀爬在玉额上,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酒意全消,可随即气黑了脸。
“装神弄鬼的,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他咆哮,指着她气到发抖。“难道你想杀父杀君?”
雅鱼微微一动,仿佛这才看见了他,空洞的目光逐渐聚焦。“父皇?”
“你还不快快放下凶器?”他一译连声吼道:“来人!来人!把公主手上的匕首夺下!”
话声方落,惶急地涌进了一堆人,宫女们大惊失色地扑上前,七手八脚夺下了那柄锐利的匕首。
“你怕我杀父?”雅鱼终于恢复了神智,不禁苦涩地冷冷道:“你错了,我若真要杀父,早在六年前就动手了……”
“你、你——”聚丰帝脸色铁青。“你这个不孝女!当朕真不敢动你吗?”
“皇上息怒!”小朝急了,扑通一声跪下。
其它人噤若寒蝉,根本没人敢求情。
去年皇后因故犯事,大臣们不求情还不打紧,万万没想到一求情之下,反而惹得皇帝龙颜大怒,一下子便将皇后贬至冷宫当弃妇,并且将那几位求情的大臣全给抄了家。
所以现在宫里宫外人人自危,大家都有共识,只要皇上一发怒,大伙就尽量装死、装哑、装没事人,否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完了。
“我不是想弑父,我是想用匕首将额上这道难看的疤痕挖掉。”她面容惨然地一笑。
“公主……”小朝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
聚丰帝震撼地瞪着她,“你……你疯了不成?”
“父皇走好。”她仿佛没有听见,只是福了个身,下逐客令。
她的人生已是一幅写错、画坏了的字画,无论再怎么弥补修改,再也回不到从前的飘逸清秀自在了。
“你……”聚丰帝一咬牙,阴沉着人,怒而拂袖离去。“哼!”
一堆宫女太监禁卫军急忙跟上去,瞬间走了个净空,无梦宫又恢复了平常的平静清冷。
“公主,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小朝见没有外人在,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主子,泪如雨下。“你这样伤害自己,折磨自己,太子在天之灵也会深深伤心的呀。”
“他不会的。”她喃喃道,喉头一阵发紧。
三天了。
他没有半点音讯,无论是白天黑夜,她都随时警觉着、等待着他的到来。
但他并没有来,那么就证明他真的被她毁了容的脸庞给吓坏了。
是啊,她怎么还能心存期望呢?她本来就不是国色天香,有的不过是他不弃的一抹清秀,可是现在面对这张比鬼还可怕的容貌,她又有什么资格妄想能够再得到他的垂怜?
“公主……”小朝不明所以,还以为她又为了想起旧事而伤心。
“小朝,我累了。”她低低叹息,“让我……睡一会儿吧。”
“对对对。”小朝赶紧帮她拍了拍绣枕,理了理床褥。“你快快歇会儿,奴婢去帮你燃点沉香吧。”
雅鱼躺在床上,不胜寒苦地将缎被拢钻在胸口,蜷缩成一团。
时间静如沙漏,她闭上了双眼,疲惫至极却怎么也无法成眠。
一个温柔的抚触突然落在她额际蜿蜒扭曲的旧伤痕上,她本能一颤,迅速睁开双眸。
是他?!
雅鱼登时惊痴了,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微带一丝心痛怜惜、显得深沉忧郁的脸庞,“你……”
麒麟眸底隐约漾动着一抹可疑的水光,随即又恢复镇静。“很痛吗?”
她这才意识到他是在问她额上的旧伤,不禁瑟缩了下。“别碰……它、它很丑。”
“听说,你为了不嫁威远侯世子,这才不惜自戕毁容?”他沙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