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时不时的有人经过,却好像见怪不怪,没人出面劝说阻止。
虽然还小并不表示不懂,她知道那样被打骂踢踹绝对痛死了,可是她又不晓得该怎么办。
啊!对了!她可以去找爹爹,找到爹爹武香就有救了!
一想到办法,水青丝连忙付诸行动。
“跑回御书房就行了……”她现在满心只有跑回御书房找正在和皇帝爷爷下棋的爹爹这件事,什么炸元宵的早被抛在脑后。
此刻她唯一的希望便是武香能撑到她回来。
但是她向来都走同一条路,如今换了别条,岂是轻易就能到达目的地的?水青丝很快就陷入这个宛若迷宫般的皇宫里,怎么也绕不出来。
“这里是……”心急的四处张望着,她觉得每一条路都很像,却又不像。
要不她怎么会在同样的地方打转?
她再不快点,武香可能会被打得遍体鳞伤,不死也剩半条命呀!
水青丝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跑,哪里有路就往哪里钻,却有一种越走越远的感觉。
倘若她找不到御书房也回不到御膳房呢?
突如其来的念头让她停下脚步,回首望瞭望,要去御书房的路她不清楚,可来时路也不见得能认得。
“唔……”水青丝偏着小脑袋,开始担心起自己迷路了。
蓦地,眼角余光瞄到隔着檐廊的那边有一口井,她想起武香说过的话——
直走到底后右转,会看见一口井……
“是那一口吗?”无论是或不是都只能当成是了!
虽然犹豫,她还是朝井走了过去。
既然武香说了要她在这儿等,他就会来,因为他未曾骗她或失信于她过。
所以,她等。
第4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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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流下来了……”捧着炸元宵,武香腾出一只手抹去鼻唇间腥热的血,后来又觉得不妥,趁着没人注意之时,他舀了一杓水准备好好清洗自己。
小心的把炸元宵放在不会倒的地方,他把水瓢搁在地上,正想用手舀起水将脸上的脏污洗去时,他注意到水面上的倒影。
淤青的拳伤,浮肿的眼角,冒着血丝的唇边,那张凶恶的长相如今看来更加扭曲变形。
“会吓到她……”即便知道她不会害怕嫌弃他的脸,但他不想吓到她。
他总是对自己的相貌感到自卑,因为大部分人的畏惧他看在眼里,但生成这样又不是他愿意的。
“你真的很丑。”对着水面上的倒影,他苦涩的笑显得很无奈又无助。
不过丝儿不会嫌他。
脑子里浮现那张苹果般稚气的脸蛋,他彷佛又有了希望。
快速的洗好脸,武香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在找不到东西可以遮住这张连自己看了都害怕的脸的情况下,他扯下厨裙绑在头上,仅露出一双眼睛,其中一只还被打得淤青浮肿。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终于觉得比较能见人,他才端起炸元宵,朝井的方向走过去。
“人呢?”不一会儿工夫来到井边,武香没看见水青丝的身影。
她今天穿了一袭浅蓝色的衣裳,应该不容易忽略才对。
“丝儿。”他唤了一声,以为她躲起来跟他闹着玩。
没有回应。
好吧,也许她还想玩。
“我带了约定好的炸元宵来了。”武香试图用食物引诱她出来,依对她的了解,这招最有效。
仍是没有声响。
难道……她等得不耐烦先离开了吗?
要一个孩子静静的等确实有些困难,但——
“丝儿!”他忍不住拔高声唤。
一个能够由御书房走到御膳房这么远的距离的孩子,可见她对吃有多执着,没吃到炸元宵她是不可能回去的,除非……她迷路了!
“啊——”娇弱的尖叫声涌进他耳中。
“可恶!”看来她的确走错路了。
忘了炸元宵,武香迈开步伐朝声音的来处跑去,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是眼前这副景象——水青丝在井里载浮载沉。
“你怎么掉下去的?”武香只能想到这个疑问。
“咳、咳……”不谙水性,若非还有个木桶让她搭着,肯定直沉入井底化作一缕冤魂。
对!该先把她救起来!
“听我说,丝儿,你要抓好桶子,我把你拉起来。”他希望她不如表面上慌张,否则很可能听不进他的话。
但,掉进井里的小女娃哪有心思反应,光是要不喝到水就很难了。
“算了!”横竖她是攀着木桶的,只要不放手他就能把她拉上来。
于是武香开始拉着绑着木桶的绳子,想快点把她救出来。
可绳索一动,水井中的她便开始叫喊。
武香定睛细看,原来她不是攀着木桶,而是整个人和木桶被麻绳给纠缠捆绑在一起,如果硬是把她往上拉,麻绳便会紧紧的捆在她身上,也难怪她会受不了的尖叫。
“这下该怎么办?”他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看得出来再拖下去她肯定会灭项。
“丝儿、丝儿!”武香决定先安抚她的情绪,“你听我说!”泡在水中的水青丝被他一吼终于注意到他。
“你……你是谁?”他想起自己脸上绑着厨裙,“是我,武香。”
“香……武、咳、咳……香……”满是水珠的脸分不清是井水还是泪水,水青丝朝他伸出手,求救的意思不言而喻。
“没错。我现在要把你拉上来,但是绳子缠在你身上会有些不舒服,忍着点。”见她眼里终于有他的身影,武香赶紧解释。
“可是很痛……”语音带着啜泣,年纪小小的水青丝一时间还不能从突然掉进井里的恐惧跳脱。
“忍耐一点!”武香沉声低喝。
水青丝愣住了。
他第一次这么吼她。
武香似乎也察觉自己过于严厉的口气,“总之,你先别哭,忍耐一下,我现在就拉你上来。”她一双被泪水冲刷过更显明亮的眼儿眨了眨,肥肥嫩嫩的小手抹掉溢出眼角的泪水,然后重重的点了下头。
“嗯。”
“好孩子。”武香厨裙下那张恐怖的脸露出赞赏的笑,只是她看不到。
试了几次之后,他终于把慌乱不已的水青丝连人带木桶的往上拉。
“来,抓住我的手。”武香一手抓着麻绳,一手伸过去把她拉出来。
双脚重新站在地面上,水青丝整个人像裹粽子一般,湿透的长发和麻绳交缠,他好不容易才把木桶解下,至于那身纠结的绳子他实在不知该从何下手,最快的方法就是用刀子割断绳子,但她的头发一定也会遭殃。
“怎么办?”吐了几口水出来,一身湿透的衣裳和缠着的麻绳让她难受,直挣扎扭动着。
拧起眉,武香同样烦恼。
“你怎么会掉下去?”闻言,水青丝一顿,局促不安的动了动。
做错事的心虚表情在她脸上蔓延开来,武香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约莫是她对那口井感到好奇,去玩木桶,结果一时没站好或者怎样的就掉下去了。
“我不是告诉你乖乖等我吗?”而且她还搞错井。
“人家只是……”她想帮他嘛!
“罢了,我不是要骂你。”他知道现在不是骂她的时候,而是要先解开她那一身纠缠的绳结。
水青丝垂首认真反省。
武香绕着她转了一圈,研究着麻绳的头尾。
“看来也只能拿刀子割或剪刀剪了。”最后他下结论。
水青丝抬起万分惊恐的小脸,“你要割我头发?!”
“否则解不开。”武香神情严肃,表示自己不是在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