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儿子房间,诺兰坐在床上发脾气。思克莫名其妙被他凶,气得拿布偶往哥哥床上丢。诺兰大怒。跳过去打了弟弟一顿,菲雨一开门就看到两兄弟打成一团。
“住手!这是在干什么?”她怒喝。
“哇——”思克一看妈妈来了,嚎啕大哭冲过来抱住母亲的腿。“哥哥打我!哇!他打我我又没怎样他打我——哇——”
“我不是说过了,不管你们如何吵架,都不准动手打人的吗?”菲雨把二儿子抱起来,严厉地看向大儿子。
诺兰知道闯祸了,但是小嘴抿得紧紧的,倔强地撇开头。
她把小儿子放回他自己的床上。“好了,淮要告诉我发生什么事?”
“哥哥跟同学吵架就生气说以后不上学了我就说他胆小鬼,他就打我,呜……”思克抽抽噎噎地指控。
其实儿子和同学吵架,她白天听班上的老师说了。为了顾忌她的感受,老师说得含含糊糊,不过多少是和西海的事有关。
小朋友不懂事,在家里听到大人怎么评论,上学时就依样画葫芦讲了起来。诺兰听了当然不甘心,和同学大吵起来,怎料对方是班上一小霸,人多势众,诺兰讨不了好,回家就闹着明天不上学了。
“诺兰,你好端端地,干嘛跟同学吵架?”菲雨蹙眉看向大儿子。
“……”大儿子低下头,嘴角依然倔强地抿着。
两个儿子的性格差异在这种时候就完全显现出来。思克是那种直头直脑的小孩,受了委屈不用大人问,他自己就会哇啦哇啦讲。
诺兰就不同了。这个大儿子性格深沉,在气头上的时候,怎么逼问他都不会说,一定要等到气头过去,他才会主动找爸爸妈妈讲,这倔强脾气也不知道像到谁——当然阿比塞尔一定会说像她啦。
菲雨决定等这小子气头过了再开导他。
“好,今天先不谈,要不要上学等明天早上再说。你们两个都给我上床睡觉,时间不早了。”
“我明天不要起床,不要去上学!”诺兰倔强地补上一句。
她眉一挑还没来得及冒火,门口就传来冷冰冰的一句——“你说什么?”爸爸来了!两个小子脸色发白,霎时打了个冷颤。
一瞄见父亲凌厉的神情,思克马上钻回被窝里,把被子高高地拉到鼻子底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诺兰的小脸蛋青一阵白一阵,看起来很想象弟弟一样躲回被子里,却又不愿意就此屈服。
菲雨叹了口气,走上前挡住阿比塞尔。
“没事,小孩子难免和同学吵架,闹闹脾气,明天早上再谈就好了。”阿比塞尔怒火越来越炽。最近为了西海惹出来的事。他已焦头烂额,这小子还在这里添乱!
“你不上学,想待在家里吃闲饭吗?还是也跟着去混夜店酒吧,杀人放火?你不想上学就不要上学,明天给我搬到孤儿院去,不用留在这个家当我的儿子!”
诺兰受到惊吓,眼睛立刻盈满了泪水,可是一哭出声只会惹爸爸更生气,只好忍在喉咙间咕噜着。
菲雨看了儿子强忍的模样,又心疼又无奈。
但是儿子的脾气是继承老爸的,这种时候都听不下劝。
“好了,这么小的孩子,你跟他说这些怎么听得懂?有事明天再说吧。”她柔声把丈夫拉走,然后回头对保母使一下眼色。
保母连忙过来把房门关上,两个儿子“哇”的一声,吓哭的声音马上传出来。
菲雨把怒气未息的丈夫拉回房里,按着他在床沿坐下,两手揉了些乳霜,替他捏捏肩臂和后颈。
阿比塞尔多少是有点迁怒了,但他也是人,也有需要发泄压力的时候。
每一次他在盛怒中,菲雨从不和他讲道理,她只是用这些柔软的身段让他心情平抚下来,等他自己想通。
妻子的款款深情发生效果,他紧绷的肩臂慢慢松缓下来。
“……”阿比塞尔反手按住肩上的纤荚,菲雨知道他终于冷静下来了。
她凑到他耳畔,轻咬一下他的耳垂调侃。
“真偏心,就只知道疼女儿……”下一瞬间她就被整个压平在床上了,身上的男人在她颈间磨蹭。
“就不疼你吗?”那深沉慵懒的嗓音,永远让她心跳不已。
“不知道……”她的手揽住他的颈项。“那你疼吗?”
她的丈夫认为这种没营养的问题不值得回答。直接动口不动手……
“阿比塞尔……”
“嗯?”
“我们大家都会没事吧?”她勾着他的颈项悄声问。
“有我在,怎么会有事?”他简短地回答。
水灵的双眸露出毫不掩饰的信赖,让阿比塞尔的心头抽紧。
她相信,有他在,他会保护每一个他们关心的人,却不知道,其实是因为有她在,因为她就是他最大的精神堡垒。
有她在,他才强大得足以守护这一切。
跟了洛提八年的管家一脸忧色地前来应门。
过去一个月以来,大家的心情都不好过。身为管家虽然知道应该以身作则,让仆役们振作起来,可是无人看见时,他的眉头皱得不会比主子少。
门一打开,他立刻换上制式化的笑容——“您好,请问您有预……”顿住。
“我是来看看雅丽丝的。”司法部长夫人对他微笑。
以往无论有没有先约好,夫人固定的说法是。
我是来看看谁谁谁的,请问现在方不方便?
可是他们都知道,现在雅丽丝对她一定是“不方便”,所以她也没有多加那一句。管家心一酸,自作主张地让她进来。
自从少爷出事之后,家里来往的人也少了,或许部长夫人的来访,可以让夫人振作起来。
“夫人在楼上房间里。”顿一顿,管家补一句。“玛亚夫人也回来了。”
“哦?我上去看看。”菲雨讶异地扬了下眉。
她悠然地踏上二楼,刚来到卧房门外,就听见玛亚严厉的责备声。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阿比塞尔做的哪里错了,你们要这样一波波人,三天两头的去闹他?”被念的人默然无语。
“你也不想想看阿比塞尔是什么人!他不是在你儿子犯了错之后才突然硬起来,他本来就一直是这样的做人处世。别说是西海了,就算犯法的人是诺兰和思克,他也一定公事公办你信不信?”玛亚愠怒不息。
另一方依然无语。
“西海也是我的亲侄子,我对他的关爱不比任何人低。即使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菲雨,难道爱他的心就会比我们少?别忘了西海对她都比对我们还来得亲,有些心事他会跟菲雨说,却不见得会告诉我们。今天做错事的人是他,我们做亲人的不思自省也就罢了,你还把错全怪在阿比塞尔和菲雨身上!你们做得出来,我都看不下去呢!”
“好了……玛亚,好了……”雅丽丝低低的求饶。
“哼!”里面衣锯窸窣,玛亚气愤地站起来走动。
菲雨微微一笑,突然推开房门。
“好呀,小姑大白天里欺负大嫂,被我抓个正着了吧?”屋里的两个女人同时愣了一下。玛亚看见是她,神情略微舒缓一些,雅丽丝却尴尬地低下头。
“你就这么讲义气,还替她帮腔?”玛亚哼道。
“我不帮雅丽丝,难道还帮你?”菲雨奇道。“小姐,你好像忘了,我们两个抢过同一个男人的,我可是那个大发雌威、把你从元配位子赶下来的恶婆娘。”
“噗!”两个女人终于忍俊不住,笑了出来,雅丽丝的尴尬略略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