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因为你跟女朋友吵架?”韩邦洁愣住了。
因为这样,所以他昨晚才会反常,才会吻了她?为什么她的心会因此而隐隐作痛?
“对,我们吵得很凶。”他尽可能使用就事论事的语气,不夹带多余感情,就像在分析一个事件似的。
她润了润唇,终于还是问道:“为了什么吵架?”
官有炫苦笑一记。“可能是太久没见面吧,我打算过几天过去看她,修补我们感情的裂缝,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类似昨天的事,你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吗?”
他这么说是怕她起疑,哪有人丢下女朋友都不会想念的?如果他去美国看女朋友,这样比较逼真吧?!
“我不会放在心上。”她的心脏紧缩成一团,局促的说:“因为——那个吻对我毫无意义。”
原来是为了填补他跟女朋友大吵的空虚才会吻她,这个理由说服了她,却也令她很不是滋味。
他凝视着她,不发一语。
她不知道吧,她故做不在乎的时候,眼里却已蒙上了雾气。
他想吻她,想吻去她唇边勉强的笑意和空虚,想吻去她眼里的泪水,想吻去她心里的疼痛,想把她的伤痕——融化,他想做的岂止这些,只不过,他什么也不能做。
他打起精神来,以一个上司的语气对她说道:“今天会很忙,你去换衣服吧,我们一起出门。”
如果不能当她的丈夫,那么至少让他当她的上司,这是目前他唯一能守护她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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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有炫在最短的时间里为自己安排了一趟美国行,事实上,他提着行李出门后,是回到天母大宅。
小时候,这栋豪宅总是吵吵闹闹,他的两个叔叔生了七个孩子,他的堂弟妹们一天到晚水火不容,他总冷眼旁观着他们,庆幸自己不是两个叔叔的孩子,而是他爸爸的。
或许,因为两个叔叔总是在计较利益得失吧,所以他们的孩子才会有样学样,以至于后来,这些堂弟妹们也经常上演着手足因金钱而失和的戏码,弄得鸡犬不宁。
现在,因为爷爷过世时已经分家了,他的叔婶们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当然,他们也不想留下来,他们分别用爷爷给他们的遗产买了豪宅搬走了。
大宅依然维护得非常好,但只剩下他母亲和渐渐失智的祖母,以及一票忠心耿耿的家仆,现在刚好可以让他好好休息,不受打扰,叩叩叩——
书房外响起丁敲门声,他回过神来,长窗外花木扶疏,这些都是他母亲蕙质兰心、细心维护的成果。
“请进。”想必是母亲不放心他,又来察看了。
当父母的总是这样,尽管他已经是泛世集团的总裁,然而在他母亲眼中,他跟少年时的他没什么不同,还是一样令她放心不下。
“喝杯茶。”官太太亲自端着茶盘走进来,她坐下,笑意堆在唇边。“是你小婶婶到英国旅行买回来送我的,味道很不错,没有添加香料。”他从善如流地走到沙发坐下,拿起茶杯啜了一口。“小婶婶这阵子还是常来走动?”
很奇怪,年轻时,他的两个婶婶都爱跟他母亲计较,总在埋怨爷爷比较疼爱他母亲,现在分开住了,她们反而来往密切。
或许是因为他爷爷早已将遗嘱立好,他们再争也只是自讨没趣,有时间争,不如巴结他这个泛世集团总裁的母亲还比较实际。
“是啊。”她感慨地说:“她来看你奶奶,你奶奶虽然已经不认得人了,还是很开心。”
“庆幸的是,奶奶虽然失智了,但身体还很健康。”
她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你奶奶宅心仁厚,脾气好,性情好,从来不摆长辈架子,像她这么好的人,如果晚年还要被病痛拖累就太不公平了。
“奶奶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官有炫关怀地看着母亲。
“你呢?不寂寞吗?怎么不继续学画了?”他母亲学了一阵子国画,现在又停了,他总希望母亲找点事忙,不要太孤单。
“懒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没动力。”官太太苦笑一记,叹了口气。“炫儿,说真的,我好羡慕你爸爸,能那么潇洒的归隐山林,过着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活,如果不是不放心你,我真想学他一样,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笑了。“讲得我好像三岁小孩,需要时时被人照料似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知道你一直想去瑞士住一阵子,苏阿姨不是在那里?我让宋秘书替你安排行程,这样可好?”
“炫儿——?”她欲言又止的看着儿子。他微笑一记。“是,母亲大人,您有什么话就说吧,不需要这样吞吞吐吐。”
“我听说——”她小心翼翼的觎着儿子脸色,试探的开口,“我听说洁儿现在在你身边工作……
他好笑的看着母亲那诚惶诚恐的模样。“宋秘书说的?”
他记得前两天派宋秘书送一盒他母亲爱吃的甜点过来,风声大概就是那时走漏的吧。
“你别怪宋秘书。”某人连忙非常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着,“是我问她的,我问她公司里有没有什么让你烦心的事,她说没有烦心的事,只有一件今你开心的事,我就好奇了,追问下去,她才说你好像很重视、很疼爱那个新来的助理,我问了名字,才知道是洁儿……”
官有炫用一种了解的眼神看着母亲。“你吓了一大跳吧?”
她连忙点头。“说实话,我整晚睡不着,一直想打电话问你,又怕扰乱你的心情,可是不问你,我更担心,毕竟你们……”
他打断她,淡淡地说:“其实没什么,事情很单纯,我在一间餐厅遇到她,她和她父亲有点争执,不想回家,我提议把公寓借给她住,她又刚好在找工作,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安排她到公司里担任我的助理,如此而已,你不要想太多了。”
官太太蹙着眉,“可是,你还对洁儿念念不忘吧?你一直在想念着她……”她喜欢那女孩,虽然不够细致、大而化之的,可是跟她的炫儿很相配,她相信那女孩能当炫儿的好妻子,当他一生的伴侣。
可惜,如果没有那场意外……
炫儿的事,只有赶去美国处理善后的她知道,连他父亲,她都瞒了,怕他父亲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唯一的独子啊,老天对他们太残酷了。
炫儿几度寻死,她不是不能了解他的痛苦,但她身为他的母亲,脐血相连,怀胎十月生下了他,又怎么眼睁睁的看他结束生命?她以死相胁,哭得几乎断肠,他终于在看见母亲巨大的伤痛后,允诺不会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们把他教得很好,他是个一言既出,就不会反悔的孩子,她终于可以放心了。然而,从那之后,他不再对洁儿闻问,就连她不小心提起,他都会立即掉头而去。
唉,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孩子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她知道他心中那道负了洁儿的伤痕又深又厚,是没有人可以帮得了他的,必须靠时间来慢慢冲淡。
没想到,就在事过境迁的多年之后,他竟然会把洁儿安排在身边,这是否代表了事情有了转机?
她可以这样想没错吧?她的推敲是正确的吧?她真的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他们像以前那样两小无猜的牵着手一起出现在她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