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嗟!女人容貌可以千变万化,我看你真的得去上一课。”真顽固的男人。
疯子亚有一头令人羡慕的乌黑直发,平常时她讨厌去梳理“打扫”——做头发,就这样披散着到腰隙,只要风一大就四下飞扬,活像个疯婆子。
她有一双很桃花,不,应该说有魅力的美眸,为了避免办公室搔扰,她总是戴了一副平光眼镜让人猜不透,为方便做事,将直发扎成长辫子再往上卷几圈夹住。
当然她那太魔鬼的身材绝不能穿紧身衣料,每每见她三件式套装一穿了事,而且就那几套在上班时换穿,颜色土灰得教人想吐血。
人家是七分打扮三分美,她是满分美丽毁一旦。
“好了,若若,你把重点标出来吧!”他可不想和她讨论女人的一生。
真是没诚意。“你的管家想杀你。”怎样,够耸动了呢!
斐冷鹰脸上罩上一层薄雾。“不可能。她在我身边已工作了七年,要下手早就得逞了。”
“不知道她以前为什么不杀你,但我可以肯定,毒一定是她下的。”她不做没把握的保证。
苗女养蛊多半懂点毒性,她也一样,才不会反累自己中毒。白紫若自信以她对毒性的了解,足以写一本毒经。
“你从哪一点肯定?”瞧她说得锵铿有力,他的自信在动摇。
她轻咬下唇说道:“我注意她右手小指指缝有紫黑色粉末,那应该是赤沙毒碰到人类皮肤起的化学反应。赤沙毒不像一般毒性,通常要混合着当归或……啊!这个女人好毒哦,她连我都想害。”
她猛然一叫,斐冷鹰以为她想起自己也差点喝了鱼汤一事,很心疼地亲亲她的面颊。“不怕,我会保护你。”
“保你的大头啦!”白紫若没好气地推他。“你想想看,鱼汤是我叫人煮的,而我又在你房中,万一你突然暴毙,你的兄弟不砍死我才怪。”
“你是说……”她说得极有理,这样一来她的确是第一嫌犯,而且是现行犯。“真是她?”
“当然。她是管家耶!这种小事一向是佣人的工作,我来这么多天,也没见她那么勤劳过,而且我告诉厨房的人,我会自己下楼端,叫他们温着。我是护士,萨天帮的人大多知道我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谁会鸡婆或是敢叫管家送鱼汤?”
风飒飒飘晃,夏季的热气吹在斐冷鹰脸上竟觉得冷,他一直没用心留意周遭的小人物,今日却被一位外来人轻易点破。
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七年来,大小事件不断发生的原因是来自内部,一味地只追查江文诚,防他崩裂萨天帮,却没料身边藏着最深沉的危机。
如果真是艾丽,她的心机未免太深沉了。也许该让子忻查查她的底。
※※※
在斐冷鹰的房中有道黑影,冷冷地注视满满的温鱼汤,愤而用力一挥,鱼汤湿了地板。
“你又背叛了我,我不想杀你的,是你逼我,是你逼我……你不该爱上别的女人,不应该……”
端庄秀雅的容貌下,有着几近疯狂的狰狞,她狂笑地捏碎半裂的碗,碎片刺入掌中亦不觉痛,任由血滴落和汤汁相溶。
过了一会儿,她收起狰狞面孔蹲下身,开始收拾起一地零乱,然后还一室平静,一脸若无其事地走出去,回到房里打电话。
“是我,任务失败了。现在照我的指示去做,那个女孩是他的弱点……”
电话那头传来简单的回应,于是……真正对决的时刻提早来到。
※※※
猫女会客居
灯光幽暗,音乐优美——
吧台右侧有个小型舞台,婀娜千娇的曼妙女体随音乐婆婆起舞,如蝶般轻盈挑逗的舞姿,魅惑所有人的目光。
星期五,火热的银色小周末。
持有会员卡的熟客都知道一件事,每月第三个小周末是发狂之夜,猫女会客居的老板之一会上台表演艳舞,而另一位老板负责伴奏。
吧巴有附赠现调水果酒,以飨宾客一个月来的照顾,但反而不影响进帐,生意是平日两倍以上的热络,因为他们是为台上艳女而来。
“老板,你今天不去弹几首吗?”调酒师VIVI送上一杯咖啡。
很特别吧!调酒师兼煮咖啡是这家店的格调,而且从未有应接不暇的情形产生,这也是一项卖点。
“不了,我手痛。”唐弥弥扬扬纤纤十指,表示她柔美无俦的双手“伤”得很重。
啪!一副扑克牌由天而降,落在她面前。
她扬扬眉,“红狐狸,你太嚣张了。”
红衣男子神色自若地向VIVI要了一杯蓝姆酒,一屁股地往唐弥弥身边一坐,一副相交甚深的模样,丝毫不理会变了脸色的美女瞪视。
“生气容易老,来来来,笑一个给哥哥看。”他轻佻放荡地朝她下巴一抹。
唐弥弥真想把手中的咖啡往他身上泼,但仔细一想这咖啡泡得如此香醇,浪费在他身上很不值得而作罢。
“死狐狸,你还真不死心,跟你说过多少次,你跟她无缘啦!”唐弥弥将眼神转到在台上热舞的女子。
洪立扈当下收起嘻皮笑脸注视着台上女子,眼中有着难以忽视的深情,脸色却明显黯了许多。
“只要她一天未心有所属,我就不放弃这份爱。”
洪立扈反过来就是扈立洪,也就是狐狸洪,所以朋友都笑称他是爱风流的红狐狸。
“最难是痴儿,强求是没用的。”唐弥弥手中无物很无聊,随手拾起扑克牌玩耍一下。
他又一副吊儿郎当的拉着她手哀求,“阿咪,帮我算一下啦!”
“弥弥。”她很无奈地想纠正他的称呼,可惜狗惯吃屡,改也改不了。
洪立扈笑着搭上她的肩膀。“阿咪,咱都是老朋友,不要计较这小小的称谓,帮我使个小魔法吧!”
背后突然传来阴森森的低哑声——
“呜——我要打小报告。”
一回首,他故态复萌地想抱住小美女却抱到大冰柱,吓得他赶紧手一缩,很怨怼地端起酒杯,在杯缘旁眨动睫毛像在“低泣”。
“小虫女,你太不够意思了,哥哥我日思夜盼你这个小亲亲,你却……呜!太伤我心了。”
斐冷鹰眼一挑,用询问眼神问:这个人妖是谁?
白紫若回道:“疯子一个,不要理他。”
两人自顾自的挑在唐弥弥另一侧坐定,洪立扈犹在那自叹自悲唱着独脚戏,不时假意拭泪,活像个小丑。
“暴女妮怎么没来?”白紫若左瞄右睇的,就是觉得桌子少了一个角。
唐弥弥在桌面算牌,手中一翻略微蹙眉。“明天是婚庆大日,她赶着出货。”
蓝中妮在中环附近开了间花店,每逢假日和婚丧喜庆,订鲜花、花盆、花圈的人一大堆,有的还要求花店插上几盆花应景,所以常忙得没有时间。
白紫若瞄瞄扣台,“噢!疯子亚又上去飙舞了。”
光听呼吸声,不难猜出今日又爆满,真是造孽。
风天亚是男人爱女人恋,每到了这日即使身为老板之一,都得从后门溜进来,实在是……嫌那么多要死。
“千万不要在红狐狸面前叫她疯子亚,不然他会拼命的。”唐弥弥小声地提醒着。
她偷觑了洪立扈一眼,瞧他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小舞台,认真地追随舞台上女子的一颦一笑,宛如一位专情阿波罗,不遗漏任何一个动作。
“这家伙有病,人家早八百年前就说今世无缘,他还不认命地猛当孝子。”她不希罕赚他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