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努力及成绩大家有目共睹,不过切忌急功近利,记住凡事不可能一步登天。」铁维臣轻描淡写地道。
其实论年纪铁维臣比伟家业还要年幼两岁,不过两人在铁家庄的身分地位却悬殊,幸而身为尊师的铁维臣相当老成稳重,不管言行举止、态度气派都颇有宗师风范,所以说教训话起来也信服力十足。
「多谢少主教诲。」伟家业眸光一闪。「将军。」
铁维臣睨着棋局一会后,轻松化解。「你还是一样急进,没有瞻前顾后。」
「对付高手墨守成规、一成不变是行不通的,如不兵行险着、放手一搏,很难有取胜的机会。」伟家业继续攻下一城。
「但是所要付出的代价是否值得?」铁维臣猝不及防地突击。「将军。」
不太甘心的伟家业抚住下巴钻研棋局,最后宣布放弃。「果然还是少主棋高一着,弟子甘拜下风。」
「棋局输了可以重新来过,但人生可不能重来。」铁维臣细细品茗,西湖龙井果然齿颊留香、甘醇无比。
伟家业就知道少主找他,不会是单纯对弈品茶,故而大大方方请教。「少主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弟子说?」
「没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铁维臣一瞬也不瞬地盯牢他,俨如大家长训示晚辈。「这个世界的诱惑太多,尤其当权的人特别容易受到别人利用,你身为铁家庄的大弟子,又是位高权重的局长,一定要以身作则当个好榜样,不要犯下错误,令自己悔恨终生。」
「弟子定当遵循少主的敦诲,日后会更加谨言慎行,绝对不会做出令铁家庄蒙羞的事情。」伟家业稍微退后一点,毕恭毕敬地弯腰垂首承诺。
「人总会犯错,只要知错能改还不算太迟。」铁维臣睨着伟家业的后脑,语重心长地道。
「弟子会铭记在心。」伟家业心中的警铃大作,戒备的神色一闪而过。
「很好。」他的谦逊恭敬有几分真、几分假,铁维臣了然于胸。「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伟家业方才抬头挺胸。「那么弟子先告辞了。」
「铃木,送客。」
「不用劳烦……」伟家业客气地道。
「别客气,你始终是客人。」铁维臣态度不容拒绝,朝铃木颔首,目送两人离去。
第七章
走出棋室没多久,伟家业随即主动和铃木千羽攀谈。「你来铁家多久了?」
「大约一个月左右。」铃木千羽低声回答。
伟家业微偏首打量她,五官虽清秀,打扮却土里土气的,怎么看都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日本女人,没什么特别姿色能吸引男人注目,铁维臣那种严谨无趣的男人到底看上她哪一点?
「只是一个月时间,便能跟在少主身边办事,看来少主非常喜欢你。」他笑着
说。
压下心中的疑惑,铃木佯装惊讶,手忙脚乱地摇头否认。「伟先生不要误会,派我去服待少主全是温总管的意思,少主怎么可能会把我这种微不足道的女佣放在心上。」
「是吗?可是我觉得少主对你的态度很不同,你们站在一起的时候,气氛有点特别,看起来感情很好。」他目不转睛地审视着她的反应。
铃木千羽认为伟家业的感觉绝对有问题,她和铁维臣相处的时候,总是火花四起,任何暧昧气氛都不可能出现在他们两人身上,有的只会是浓浓的火药味。
铃木涨红脸儿急急澄清。「我不知道为什么伟先生会有这种想法,不过我和少主真的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我就放心了。」他朝她绽放出一个愉悦的笑容。
她纳闷地轻蹙黛眉。「我不太明白伟先生的意思。」
伟家业霍地停下脚步站在她面前,怪不好意思地搔一搔后脑,干咳两声清一清喉咙后才开口。
「实不相瞒,其实从你进来铁家庄起,我便开始注意你,我一直都很想象这样子和你交谈,希望可以多了解你一点,但又怕太过冒昧突兀。」他深深凝望着她。「不知你是否愿意和我交朋友?」
她迅速垂下头,不敢看他。「伟先生真会说笑,我可高攀不起。」
「想不到我这么快便被拒绝。」他显得失望。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以和伟局长做朋友是我的荣幸。」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实在是居心叵测!
「那么你就不要再说什么高攀,不要相我客气。我可以随时来找你吗?」
「当然可以。」她腼腆地微笑。
「说起来你可是少主身边的红人,可能是我这个弟子高攀了。」
「伟先生不要取笑我了。」
「不要再先生前、先生后,你直接叫我家业。」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全是无关紧要的话题,铃木千羽很快发现伟家业总是有意无意提及铁维臣,像是在旁敲侧击什么似的,看来他十分在意铁家少主,或许他根本就是冲着铁维臣才接近她的吧!
把伟家业送出主屋,铃木千羽折返回棋室,她在心中思忖着伟家业的目的与动
机,如果好好利用这个男人的话,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她赶紧加快脚步,打算相铁维臣商量一下,尽管两人的相处不太和睦,但公私绝对分明,他们对事情的分析及意见往往不谋而合,行事作风亦相近,合作无间。
忘了敲门的铃木千羽直接登堂入室,叫唤铁维臣的声音却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他正在闭目假寐。
面对园子、背靠廊柱席地而坐的他双手环胸,呼吸缓慢均匀,放松下来的酷容显得柔和,连常常紧绷的肌肉线条也放缓,她可是头一回看见他这样子松懈、毫无防备。
说真的,这个男人还真是人中之龙,五官俊朗帅气、体魄强健敏捷、头脑精明睿智,各方面都是压倒性的卓越,是个天生的王者。
一阵冷风吹过,他就这样睡着很容易着凉的,铃木不加思索地拿出毛毯,蹑手蹑脚地跪在他身旁,正想替他披上毛毯时,不经意瞥见他脖颈上的银链,她的双手为之一僵,挣扎着是否要把项链取回来。
瞧他好像睡熟了,连她靠近也没醒过来,无疑是个大好时机,可是万一被他发现而又行动不遂的话,场面会很尴尬,他必定会笑掉牙、乐翻天。
怎么办?管他的!那可是她的所有物,他却莫名其妙地不肯归还,根本存心和她作对,既然这样她当然只能用偷的了!
定下心神,铃木猝然出手探往项链,快要触及时却被他的大掌一把扣住,早已有所戒备的她,迅速反手甩掉箝制,另一手疾如闪电地抓住他的颈间。
不过堂堂铁家少主可不是省油的灯,被甩掉的大掌顺势转了一圈后,再抓牢她的前臂,另一手反手擒拿,再用力把她拉往自己,趁她失去平衡之时,一个翻身把她压在地上。
优胜劣败显而易见,现在的情况是铃木千羽的两手皆被铁维臣牢牢箝制住,完全动弹不得的她还被他密实欺压着,她实在太低估他的反射神经了。
铁维臣没放开她的意思,只把上身稍微后仰,拉开两人的距离,带笑的眉眼梭巡板着冷脸的她。其实早在她进来棋室时,就已惊动他,不过他却继续佯装熟睡,看她会有何反应,当她跪在他身旁久久没动静时,他轻易察觉出她的意图,所以没有错失制敌先机。
「果然孺子可教也。」他勾唇戏谴道:「这个奇袭挺不赖,不过若由后面突击的话,成功率应该会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