玺抬眼一瞪,拳头毫不客气地往他腹部招呼过去。
没防备的世于将顿时痛得瞠大眼,却依旧死搂著她不放。
“你谋杀亲夫!”居然毫不留情……天啊,他要吐了。
“你下次敢再如此,我照打不误。”她粉颜烧烫成一片,又羞又恼。
“不过是个吻。”声音虚了,那力道深入心扉,痛得他快掉泪。
“那也不能、不能……”
“知道了,不能在他面前是吧。”他偏偏就是故意,怎么样!
“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能!”
“是,遵命,成了吧,别气了。”他软声哄,可瞧她脸色涨红,又想逗她。
玺羞恼的别开眼,余光瞥见拔都闭著眼,再仔细听他绵匀的呼吸,恍若早已睡著。
“拔都?”她拍著他的手,半点反应都没有。“真睡著了?”
“跟在你身边能不累吗?”以一个同样爱她的男人心性推测,他可以想像为何这人会如此疲累。
“都要他别老跟我跑的。”
“能不跟著吗?”若是他,绝不让她离开视线。
“谁能伤得了我?这些年我都这样过了。”
“肯定是他暗中保护的吧。”想到这,他就觉得酸。在她深陷皇族内斗时,是这家伙保护著她的。
“你年岁渐长,姿丽愈显,谁会瞎了眼看不出你是女儿身?”
她没好气的回头瞪他。“那是因为在你面前。”她会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吗?她会不知道用什么姿态和手段来避过众人的揣测?
第8章(2)
“听起来像是只在我面前才如此松懈呢。”他笑意柔柔。“玺儿,你还记得和我的约定吧。”
“当然。”
“待我将鞑靼军打退边城百里,咱们就离开这儿,从此以后,此处与咱们两个再无关系。”
“不,这样死伤会很可怕,我不想再波及边关百姓。”
“不然,你觉得该怎么做?”他一副愿闻其详的神情。
玺儿沉下眉,“杀了旭兀术。”
“喔?”他微挑起眉。
“这些年我们久攻不下边防,父汗早有意愿议和,偏偏旭兀术硬向父汗要求说,谁攻得下边防便让谁当下任可汗,搞得所有皇子拥兵自重,让整个皇族像盘散沙!”一想到旭兀术她就有一肚子气。
“他是你大哥。”
“那又如何?若不是他做绝了,我又怎会要他的命?今日他不死,边防百姓永远没有明日。”是他逼得她不得不杀。“我皇族兄弟众多,却没能像你世家兄弟情谊深厚,真是可笑。”
“要手足深情做什么?你有我不就够了。”他将她往后拉,贴在他胸前。
“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等收拾他之后,咱们就走。”
“……嗯。”她轻轻躺上他的胸膛,把全身重量都交给他。
“你说,咱们真走得了?”
“只要想走,就找得到路。”
“那么,我就把找路的工作交给你了。”
“这有什么问题?”
“呃,可以带拔都一道走吗?”她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悠闲。
世于将眼皮顿时抽动起来。“那,我可以带我大哥一道走吗?”没事带个情敌在身边干么!
“有何不可?大伙都在一块比较热闹,而且这么一来,我就不用记著三五年后的约定了。”
“什么三五年后的约定?”他俯身看她。
“嗯……”她唇角勾得弯弯。“你得去问你大哥。”
“你跟我大哥私下约定三五年后要做什么?”他蹙眉质问。
“就说去问你大哥嘛。”哎,别逼问她了,她可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是你大哥说不准告诉你的。”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最擅长刑求了?”危险的笑意抹在唇角,就连眸色也跟著深沉几分。
玺突地察觉异样,忙不迭张开眼。“你要干么?”
“刑求。”魔手探出。
“别闹,拔都在睡觉。”她忙反擒。
“他睡觉与本王何干?”他再擒。
“征北王!”她扭手转开。
“玺殿下。”他反手一拨再揪回。
“你小人!”她奋力甩开他的双手。
“是小人,但差你可就远了。”见她中盘全开,他毫不客气地将她扛上肩。“走,找个地方好好逼问你,居然敢瞒我,你忘了咱们的誓言了吗?不欺不瞒,瞧瞧,你犯下了错,两罪并罚,有得你受的。”
“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不也瞒我很多?”还敢跟她论罪?
“所以说嘛,我很乐意当小人的。”
“……”听听,这是堂堂征北王说的话吗?他这人心性带了点未泯童心,有时简直是不可理喻。
听著两人对话声渐行渐远,拔都懒懒张开眼,波澜下兴的凤眼教人读不出思绪,大手轻轻碰触主子方才所碰之处,痛苦的拧住眉,闭上眼。
***
当日,玺.爱罗辛儿的死讯立即从边关烧向鞑靼大营。
旭兀术打著为太子复仇的口号,执兵符整顿统筹整个大军。
玺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你真要我立即出兵?”世于将看著正贴心为他穿上盔甲的爱妻。
“对,而且要速战速决,绝不能拖泥带水。”她脸色深沉,浓眉紧攒。
“我麾下大将个个视死如归,如今得知我死讯,就算不听命于旭兀术,也必定会朝你猛攻。”
“我的爱妻可真是深得军心呢。”他俯下身,在她唇边偷了个吻。
“别闹。”她反咬他一口,水亮黑眸直瞅著他。
“旭兀术会掌我的兵符,统合所有军队,他什么烂招都使得出来,完全不管百姓死活,所以,你必须要一举拿下他,待他死后再和我父汗议和。”
世于将轻掬她的手,凑在唇边轻吻。“放心,我一定会取下他的首级。”
“还有,我麾下大军的军旗是狼,见著他们能避就避,不要跟他们硬碰硬,他们会宁可玉石俱焚的。”
“我知道。”他浅笑,听著爱妻的谆谆告诫。“我也会记住,尽可能不去波及双方百姓,你放心吧。”
瞅著他著军装的英姿,玺反抓著他的手,再次叮咛,“你要小心。”
战场是无常的,没有一个将军真的可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实力与命运必须并存,才能在战场上夺得先机。
“放心。”世于将笑得狂肆霸气。“只是,咱们才新婚,你就这么急著赶我上战场,我心里有些受伤呢。”
“别贫嘴。”
“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你再玩下去,就要轮到我吐给你看了!”被晾在一旁很久很久的吐于略好心出声提醒。
“我都忘了大哥也在这儿呢。”世于将压根不在意夫妻卿卿我我时身边多了个人。
“是啊,我看你们两个离情依依,害我也忘了除了我以外,那儿还有人呢。”世于略指向站在门边的拔都。
“哎,真是忘了呢。”世于将笑得狡赔,看在拔都眼里,简直跟只黄鼠狼没两样。
什么忘了,根本就是故意亲热给他看的,小心眼的男人。
“对了,大哥的病未愈,要不要拔都陪你一道?”玺问。
“那怎么成,若旭兀术瞧见他,不是要给他安上什么罪名了?”给拔都安什么罪名都无所谓,他就怕玺儿的声誉受损,说她是叛贼。
“那倒是。”玺的眉头被愁绪绑得无法舒展。
世于将拉著她到一旁坐下。“玺儿,在这里等我,待我拿下旭兀术后,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他知道,她担心的不仅只是两国百姓,包括她的母妃,她的麾下,在这里,她像成了叛徒。
他知道这滋味肯定不好受,但相对的,知道她愿意为他忍让这么多,就让他更加明白,她确实是极爱他的,这一点,谁都无法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