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若无睹他的怨毒目光,傅元瑶只是淡淡道:“孙总管,这儿没你的事了,去忙你的吧!”
知道小姐有意支开自己,免得又被为难,老总管恭敬地应了声“是”后,很快的退下了。
而傅元瑶见他走远后,这才淡淡地告了声退,随即偕同在一旁欣赏了出精采好戏的夜玥与八宝二人离去,留下傅容云一人独自在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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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道突如其来的惊天巨响猛然自背后响起,让夜玥好奇地回头一看,就见大厅内厚实的花桌被怒火中烧的傅容云给一掌劈成了两半,当下不禁噗哧笑了出来,啧啧有声地摇头晃脑——
“傅姑娘,看来傅家庄得添购新桌了。”闲闲拿桌练掌,果真是家大业大,银子多多的人才干得出来。
“也好,那桌子用了许多年,也该换新的了。”连回头也懒得回头瞧,傅元瑶淡笑回应,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傅容云的行为,倒是对他们两人比较抱歉。“方才让你们两位见笑了,请别见怪才是。”
“见怪是不会啦!反而挺有趣的。”揉揉俏鼻,夜玥笑咪咪探问:“傅姑娘与傅庄主似乎感情不睦?”
闻言,傅元瑶深深地瞅了她一眼,似乎不欲多说,只淡淡留下一句“傅家私事不足为外人道也”后,便迳自离去,丝毫没有透露一丁点讯息。
目送她纤细的身影逐渐远去,终于消失在眼里,夜玥下意识的朝八宝瞄去,果然见他眼帘微垂,一脸若有所思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当下眸心不由得闪过一抹似了然又似失落的不明情绪……
第五章
夜凉如水、玉兔高悬,满天繁星宛若无数小眼睛般正在窥视著世间的一切,本该是夜阑人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傅家庄的某间客房房门却被人轻轻的拉了开来,随即有道瘦高修长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自门后出现,如鬼魅般在黝黑深沉的夜色中踽踽独行。
只见他宛如在自家那般的熟悉,不须任何灯火照明便能在一片漆黑中熟门熟路地穿过层层回廊,越过座座拱门曲桥与亭台楼阁,最后他来到了主人家的书房前,悄然无声的推门而入,在满室书册环绕中,幽深眸光却不曾稍微停留,反而落在最里面角落处的一块不起眼的青砖上。
在银色月光的照映下,他缓缓来到最角落的那块青砖前,蹲下身子,也不知施了什么手法,只见那块青砖蓦地弹开出一道小缝隙,顺势将青砖搬开,赫然发现下面竟然压了一本蓝皮书册。
像是早知道青砖下的秘密,他泛起一抹微笑,伸手取出书册之际,一道突如其来的嗓音却自身后荡了开来——
“你对傅家庄很熟嘛!”
“小姐!”心下一惊,八宝猛然回头,赫然惊见半身映著月华,半身笼罩在阴影中让人瞧不清脸上表情的夜玥,当下不由得失声低呼,原本平稳的心跳在瞬间加剧,手心濡湿地沁出冷汗。
她尾随在他身后多久?又看了多久?
“八宝,你在紧张什么呢?”一片沉静中,带著轻笑的嗓音扬起,夜玥往前移了一步,纤细娇躯俏生生的立在迤逦而入的月色中,原本模糊难辨的绝色娇颜也顿时清晰显现。
“小姐,你何时来的,怎么没出声叫我?”勉强稳住心神,他力持镇定。
“来得够久了,况且我这不是叫你了吗?”淡淡反问,夜玥眸光深沉地瞅凝著他,脸上虽仍噙著笑,可却少了平日的天真烂漫与真诚,仿彿只是戴上一层面具罢了。
其实早在他以为她已熟睡,并轻巧离开客房的时候,她便翻身而起,一路悄然无声地尾随著他穿越了大半个傅家庄,目睹他如主人般熟练的翻开书房地板上的青砖,取出那本也不知是记载著什么的书册。
闻言,八宝窒了窒,怔怔地看著她虽笑却不甚真心的面容,心中莫名涌起一阵强烈不安,几度张嘴欲言,最后却总是归于沉寂。
见他不语,夜玥也不甚在意,若有所思的眼眸朝他手中的书册睇去,只见蓝色书皮上题了“傅家剑法”四个字,心中原本的猜测此刻更加确认了。
“八宝,何时你对傅家庄内的一砖一瓦如此了若指掌,甚至还改行当起偷儿了?”噙著笑,她状若玩笑般地故意问道,等著看他如何回答。
“小姐……”听著她带笑却又若有所指的言词,八宝心知她肯定是察觉到什么,也明白再也瞒不下去,正欲开口解释之际,却听外头忽传来一串由远而近,迅速而来的足音,当下心中一凛,低声急切道:“有人来了,我们先离开。”
“干嘛急著离开呢?”笑嘻嘻的,她的神情闲凉,半点也没想走的意思。“有人来了不是更好,正好把你的事儿给解决了。”
呵……她还有别的事儿要忙,没耐性陪他再耗下去了。
“小姐!”低声急叫,八宝与她相处多年,甚是了解她的性情,如今见其神色,明白她绝非说笑,心中不由得急了起来,下意识的伸手就要拉她,却被她一个巧妙闪身而避开了。
而就在此时,外头忽传来一道诧异的狐疑低呼,来人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足音瞬间加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书房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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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恨的傅元瑶……嗝……可恨的一群老奴才……全不把我……把我这个庄主看在……嗝……看在眼里……”淡银月色下,傅容云打著酒嗝,踩著微醺的步伐,踉踉跄跄地自“百花楼”回到傅家庄。
思及白日的事,他益发愤恨难消,原本一直强忍著的怒气终于爆发,拔剑朝树丛一阵乱砍泄恨……
可恶……可恶……他身为一庄之主,却只是徒有虚名,别说傅家偌大的家产全握在傅元瑶手里,他根本沾不上边;就连动用个几百两的银子还得看她的脸色、受她的气,简直窝囊至极,偏偏他还当这窝囊乌龟当了许多年了。
若不是怕引人疑窦,当初真应该趁她还年幼时就……
就……
想到这儿,他蓦地发出一道沉怒低吼,愤恨地将足足有手臂粗的树干给一剑断成两段,喘著尚未平息的怒气,狠戾的目光森森瞪著切口整齐的树干断面,思绪如债张的血气般翻涌……
曾经他也想当个好夫婿,但梦涵心中却永远住著另外一个人,就连洞房花烛夜、夫妻敦伦后,她在睡梦中呓语的也是那人的名字,这让他难以忍受!
在妒恨之火如燎原野火般失去了控制,暴怒地一巴掌将她打醒,在她惊疑、恐惧与不解中,暴虐而无情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并且在那噙满泪水的视线中,得到异常的欢愉与畅快,因为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彻底占有她,证明她是属于自己的。
曾经他也想当个好大哥,但元瑶心中却只认定一个兄长,丝毫不将他看在眼里,处处与他作对、给他难堪!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恨透了那个人!
以前,恨不得他死;如今,更恨他死了却宛如还活著,阴魂不散的盘据在傅家庄内每个人的心里,也让他始终活在那人的影子下,怎么也摆脱不了……
够了!
他受够这一切了!
既然元瑶不将他当成兄长,事事与他为难,那么就别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