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秘书,你相当不看好我的付出吧?”女人天生痴傻。
“应该说已成事实就假不了,你要调适好心态。”乌鸦若攀不上梧桐,就找棵老树栖。同样有个寄托。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想放弃。”说得心酸的蓝秋滟手放在门把上迟迟不转。
“小心。”她只能送上这一句话。
小心?蓝秋滟不解的深吸了口气。“谢谢。”
鼓起全身的勇气,她转动门把一推,脸上的微笑顿时僵住,如蚁噬的痛侵向四肢,无法忍受的一喊——
“你们在干什么丑事?”在桌上纠缠的半裸男女倏地停下动作,眼神满覆涣散的情欲回看她。
突然,震耳的咆哮声响起——
“该死,谁准你进来!”
似乎不在意的两人慢条斯理的整整衣物,视蓝秋滟的介入为无形,缓慢地调匀急促的呼吸,平复下腹未获满足的欲望。
他们没有愧疚感,一个生性豪情的男人,除了所爱之人,谁也进不了他的心。
而天性自由的胡蝶早料到有这一天,以平常心迎接该来的责难,她牺牲的是千年修行即将得到的仙名,所以不欠任何人。
只能说相爱的时机来得不巧,总要有人受伤。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伤心欲绝的蓝秋滟发出深沉的呐喊,眼前两人无所谓的态度让她觉得痴心是一件愚蠢的事,颠覆她的爱情观。
人不该有羞耻心吗?
为何背叛的人可以用理直气壮的眼神瞪她,而有理的一方反倒气弱的像第三者,无助地静止在原地不敢前进等候审判?
她不该为自己的无端遭弃申诉吗?谁来为公平下注脚呢?是非已经分不清了。
“告诉我,你是不是取消了婚礼的筹备事宜?”
气息深浓的卫森扣上上排钮扣。“是。”
“为什么、我做错了哪件事?”她有权要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答案摆在眼前,你看不见吗?”他亲昵地为爱人梳拢乱发。
“她有比我好吗?”她忘了王秘书的警告,人是不能相互比较的。
“仔细瞧瞧蝶儿,你有资格和她计较吗?”卫森挑起胡蝶半掩的脸孔打击她。
出尘的灵妍五官,恍若春水的盈盈澄眸,大受刺激的蓝秋滟产生一种错觉,似乎在她身上看到漫天飞舞的蝴蝶,鼻间有股花蜜香味。
她自认是个出色的美女,可是一见到这张姿容,她才知何谓天人之色。
花为貌,月为神,玉骨冰清,雪肤剔透,眉宇间流动着少见的独特气质,一副不染纤尘的纯净风情,连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动。
虽然不致自惭形秽,但是两相对照下,玉与石的分野昭然可见,她的黯淡刚好衬其明亮。
“别太咄咄逼人,是你先有负于她。”慈悲心是修行者必备的品德之一。
“蝶儿。你该和我站在同一立场。”不悦的卫森板起脸说教。
“我不具备杀手特性嘛!”胡蝶撒娇地软化他浑身的戾气。
柔能克刚,水能断金。
他果真放软声音。“你当我是杀手呀!”
“不是吗?专门扼杀女性情感的大恶棍。”如果要下地狱,他们俩的罪一样重。
夺情。
毁爱。
“有什么办法,我把全部的感情都投注在你身上。”无情自然下得了手。
“别玩我头发,先去安抚她。”总要顾忌旁人的心情。胡蝶从他指间抽回长发。
卫森不豫的重吻她,“你都不关心我。”
“饶了我吧!你早过了和兄弟姊妹抢玩具的年纪。”她好笑的说。
他的占有欲强得惊人,动不动就吃点小醋,不许人对她的容颜露出惊艳的表情,一律保持一公尺的距离,休想僭越。
有时一些不怕死的勇士想来尝试,结果下场是哀哉烈士,残尸而返。
连她想回蝴蝶谷的要求都在他的怒视下无疾而终,不管他走到哪都一定要她随行,时时盯紧她的一举一动。
本来她就是随兴之人,不会因他种种限制而不快,有得必有失,舍得的人才有福。
“你们一定要当着我的面浓情蜜意一番,才显得我是多么失败和不堪吗?”蓝秋滟的泣诉中止了两人的对话。
“我没请你来。”卫森的冷语反射出她的悲哀。
“你片面取消一个月后的婚礼,难道不用知会我这个当事人一下?”好歹看着卫、蓝两家的交情。
“你比较失礼。”胡蝶在他耳旁低声一喃。
他微恼地横暌一眼。“我本来打算亲自上蓝家说明此事,可是忙得抽不出空。”
“是忙着和女人翻云覆雨,极尽缠绵之事吧!”她含泪说着尖酸之语。
“谁叫你乏味得引不起我的兴趣,一想到和你上床就欲振乏力。”他刻薄地推诿自身过失。
脸色一白的蓝秋滟贴着墙壁低泣。“我做得还不够完美,你怎能羞辱得如此彻底。”
“不,就是因为你表现得太完美,让人感觉不到你的生命力,好像和刻板的电脑交谈,一字一句都经过精心筛选。”完美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那是大家闺秀应有的礼仪,你不需要一位应对得体的妻子吗?”这是她母亲自幼传授的庭训呀!
笑不露齿,坐不摇裙,适度的微笑中要保持高雅的气质,不可表露太多情绪,懂得适时的表现缄默的美德,不与人抢话。男人在外的风花雪月要体谅,不能有嫉妒之心,事事以男人的话为准则,无私人意见,完全奉献出自我。
她委曲求全,凡事退让,不敢有情绪地遵奉他的规矩走,这还不足以感动他吗?他还想要求什么?
一脸不耐的卫森冷然开口,“男人要的是能让他疼宠的妻子,而不是刻意打造的仕女范本,一本活道德经。”
“你不要我拘谨约礼,我可以修正到你喜爱的个性,我也能当个蒙你怜宠的妻子。”她愿意改变自己来迎合他。
“修正?”他不屑的嗤鼻。“你是人不是机器,有人会用修正两个字来形容自己的个性?”
那表示她没有个性,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感,像一个能任意转换喜怒的木偶。
“我是为了你呀!我不想失去你。”她宁可不做自己,只为他而活。
“一个人若连自我都抛弃,你能要求别人为你负责吗?”他是绝情,不甘一生背负别人的悲情。
低头望望一脸平静的佳人,满心欢欣的卫森沉淀不少愠色,他拥有一份金色的爱,何必屈就镀银的膺品。
“我爱你。”蓝秋滟沉重地说出爱语。
他回以冷酷的一句,“我不爱你。”
“你不能试着接受我吗?”蓝秋滟以恳求的语气挽回他。
“蝶儿,你说我该回她什么?”他一副宠溺的揉揉心上人微蹩的眉头。
不想插手他情事的胡蝶慵懒一睨,怪他没事拖累她。“你可以说谢谢,我最近很忙。”
“谢谢,我最近很忙。”他照本宣科的念着。
“先生,别说你认识我。”丢脸死了。胡蝶作势要远离他。
“我的蝴蝶仙子,你该搬出一大堆劝世的禅理来开悟她。”卫森挪揄地耸耸肩将她拉回怀中。
“不关我的事……咦,你不是小孩子了,耍无赖要糖吃。”简直被他吃定了。
他的未婚妻肝肠寸断地用眼泪写着执着,以颤抖的唇瓣诉说未出口的深情,而他却邪魅的一笑,在她肩上调戏着。
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所谓的先到后到,情深情浅,通常缺乏认知的人输得最惨。
不是输给爱情,而是输给了自己。
既然是人就应该学会自私,无私的境界太高深,即便修行千年的她也抓捏不准分寸,一味地陷入泥沼之中脱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