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没有多久,苏奸莹的心中大石就放下了,何繁钰被施打了镇静剂,一切都在控制范围内,她跟医生提出了好友最近的情况,请医生帮她做个详细检查。
于是抽了几管血,照了一些X光,然后何繁钰就躺在病房里安详的睡着。
苏妤莹晚上请特别看护照顾,隔天早晨再来陪她。
“我好像真的太累了。”何繁钰半坐卧在床上,望着窗外风景,“睡了一天一夜后,精神好多了。”
“看吧,你都没睡觉是吧?”苏妤莹责难的瞪了她一眼,“我给你带了些吃的,肚子饿了没?”
“废话!”她笑道,感激这位好友。
白色的门被推开,医生跟护士同时走进来,护士先笑吟吟的为何繁钰做基本体温的检查,医生则站在一边跟她们谈天。
“医生,有什么结果吗?”苏妤莹关心好友的状况,“是不是营养不良加上过度操劳?”
“嗯,没错,何小姐的确过度劳累。”医生点点头。
“看吧!”苏妤莹瞪她一眼,“你最好跟公司请个长假,随便伐个地方当废人好了。
“不过……”医生突然又开口。
两个女人转过去看他,他手里拿着一张报告,神情凝重。
“我想请何小姐再多住几天,观察一下。初步检验,何小姐身体需要更精密的检查。”
何繁钰有点惊愕,吼头一紧,“什么意思?”
“我们发现你胸部有阴影。”
“什么?”苏妤莹失声叫了出来。
“我们想,应该是乳癌。”
第五章
十月底,江副董的脾气跟天气一样,阴晴不定。
办公室外头排了一长排人,各部门都战战兢兢的抱着这个月的绩效表,听说昨天北部运输业绩掉了两成,被狠狠批回姥姥家。
“哇,排队买甜甜圈吗?”此时此刻,有个人凉凉的走了进来,“怎么排那么长?”
所有人不由得纷纷看向何繁亮,这位最近三天两头就来找副董,谈的都是他亲姊姊、前江太太的事,每次他一来,江副董心情就会变得奇差无比,然后他们这些人就成了垫背的待宰羔羊。
“何律师啊,我说您不能少到我们这里来吗?”
“是啊,要不然等下班再来如何?”每次上班时来报到,倒楣的都是他们。
“我在做好事耶,你们干么一个个阻止我?”何繁亮义正词严的说:“我现在在做的事呢,一次可以拯救两个人,你们就当做善事吧!”
说完,何繁亮拎着公事包,悠哉悠哉的进入队伍的源头。
还没靠近他就能感到一股低气压,副董办公室弥漫着冰点以下的温度,探头一瞧,果然有个可怜的人正站在办公桌前,脑袋垂得超低,一副饱受训诫的姿态。
而办公桌另一头的大爷,手上拿着一整叠厚厚的资料,拧起眉头,死瞪着纸不放。“这一整叠……都是投诉,你知道吧?”江子霖的声音很冷。
那人不敢答话,只是拚命点头。
“才一个月,可以有这么多投诉,而你从来没打算整顿过?”
江子霖蓦地大吼,把那厚厚一叠往桌上砸,“现在市场这么竞争,你打算让别人把我们的生意都给抢走吗?”那人如豆大般的冷汗滑落,脸色发青。
“你知不知道很多事情都是从最基层败坏的,那些司机代表的就是我们公司在外的形象,你连这点都不在乎,我还用你这个人干什么!”
“副董事长……”听到晚餐可能要改喝西北风,男人慌慌张张的抬起头来。
“哇,火气好大喔!”何繁亮这时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姊夫,你把外面搞得好像大家在排甜甜圈喔!”
江子霖一见到他,更没来由的怒从中来。他当然知道这位大律师拨空来这里要干么,天天碎碎念,都在提他最不想听的名字。
“你——”怒气集中于食指上,他转向了桌前的男人。
“何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呢?”何繁亮又插嘴道,“一个月后,来检视这些投诉的状况,你定个目标,要改善到什么程度他才能保留这个位子。”
江子霖看着何繁亮。这家伙是来干么的?拯救这些无可救药的员工?不过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这人再烂,坐这位子也很久了,有一定的熟悉度,若是换个新人来接掌,只伯无法短期内有效率的改善状况。
“好,一个月,改善程度要到百分之五十。”江子霖把投诉信往男人方向扔去,“不然你就自己看着办。”
“是!”男人抱着资料猛点头,再感激涕零的望着何繁亮这位救世主。
“你出去顺便叫大家散会,我有事要跟你们副董谈。”何繁亮摆摆手,催促部门主管快溜。
“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江子霖没好气的念着,但是没有阻止。
“姊夫啊……”
“请叫我江先生好吗?何律师。”他该死的不是他姊夫很久了。
“姊夫,你真的不打算去找老姊吗?”何繁亮死不改口。“已经两个月了,你怎么能够撑这么久啊?”
江子霖皱着眉,想找点事情做,才不会一直想到何繁钰。
“还是你已经不爱我姊了,而且真的另结新欢?”何繁亮最担忧的就是这点。
“什么另结新欢?我跟小敏的事被炒得沸沸扬扬,然后呢?”江子霖斜睨着他,“小敏现在出国动手术了,我一个人在台湾,你还有看到什么新闻吗?”
何繁亮摇摇头,就是没有,不然他来干么?
他曾一度猜想,或许他们这对夫妻之间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分开了对双方都好。
问题是,他老姊那块洗衣板竟还有空间体重下降,变成超级工作狂,而这位姊夫也不遑多让,公司从小到大的事情都要管,脾气比以前糟一百倍。
“那你还爱着我姊吗?”何繁亮温温的吐出几个宇。
江子霖没吭声,假装忙于手上的工作。
那天刚签完离婚协议书,他就后悔了。
小钰进入电梯,他佯装倒水喝,瞧见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关闭的电梯门中,他突然想冲上去拥抱她。
他到底是哪根神经不对劲?为什么不好好的跟小钰说清楚,或是干脆跟小敏解释这样的情况,请他来为自己说清楚?
争什么面子?逞什么强?搞得自己在家心神不宁,走到哪儿都彷佛见着小钰的幻影。虽然分开两个月,但他不时想着她,想着关于她的点滴。
她喜欢看电视,双脚蜷曲起来窝在沙发里,手上一定抱着零食,看着电视咯咯地笑个不停。
她不喜欢穿拖鞋,喜欢赤着脚在大理石地板上踩来踩去,然后嫌地板不够干净,要不然就是念他在卧室里乱丢袜子。
他们的卧室都是她亲自整理的,佣人不需要打扫那一块,她总是带着点腼腆的说,自己的房间自己清理就好,给佣人扫很奇怪,像把私生活摊给他们看一样。
他记得她喜欢站在靠窗子的床缘,拉着棉被折叠的样子;他记得她清晨一头乱发的样子;他也记得她在他怀里转醒的样子。
即使她搬了出去,但那个家处处都有她的影子!
从房间、客厅、餐桌,甚至是厨房,她几乎充斥在每一个空间里。
他无法专心生活,甚至不想回家,回到那个已经残缺的家……
“姊夫,你是男人,总不会要我姊先开口吧?”何繁亮早看出他的挣扎,“难道你真的希望李家小开把我姊追走吗?”
一提到李正清,江子霖双眼就跟着火一样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