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年近半百的江湖侠侣驻颜有术,外表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出头,用来骗骗筏生小辈。
“我说愣小子,小奴呢?”要不是为了心肝小奴,他才懒得出火蝶谷。
恩天随抱拳躬身。“小奴大概还没起床,我已唤下人去请她了。”
“呵!呵!没醒就继续睡,不急,不急。”千丈雪连忙打哈哈,小奴没睡醒,火气可旺着呢!
江湖人见人畏的两大邪怪,可谓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偏偏奇怪得很,一见到秋玉蝶和季小奴这两个武功不强的母女,立刻气短如鼠,大气就得悠着。
天生万物相生相克,而她们母女天生来克万物。
“师父,师姑,有件事我得禀告两位老……呃!可……长辈。”本来他想学小奴唤可爱两字,可是太肉麻他开不了口。
“你还是不长进,温温吞吞,有屁快放。”
看来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颇大,柳膺月和江上寅有种季小奴亲临现场的错觉,只是这豪迈不羁的调调是谁传给谁,她或他?
“我打算娶小奴为妻。”
两人傲慢地看着他。“娶小奴?”
“是的,请师父和师姑成全。”
其实他们成不成全尚在其次,恩天随怕他们恼怒闹场使原本已点头下嫁的小奴反悔,跟着他们一起胡闹。
在众人眼中的他是阴狠残暴,但和常年生活在火蝶谷的三位活宝一比,他就变得有些可笑且格格不入,如同狼中鹿,注定要成为他们口中食。
“你算老几,要女人到妓院找,少动小奴的脑筋。”小奴配他,糟蹋了。
“死老魔,少教坏小孩子。”千丈雪先是娇柔的说道,倏而言似冰。“给我排队投胎去,小奴不是你能沾。”
柳膺月嘀嘀咕咕。“什么小孩子,我不就还没断乳。”
薄云遮日,天眼不开,偏他的嘀咕声传进独孤轻狂的耳中,换来冷冷一瞥。
“我说那个死小孩是谁家的,快带回去吃奶,可别在人家厅堂拉屎把尿。”
他的话引来江上寅气梗难疏,想笑又不敢笑出声。
“我是柳……”柳膺月犹不知天高地厚的想开口。
恩天随适时的插话。“师父,他是我义弟柳膺月,人鲁口拙,你别见怪。”他用眼神暗示义弟别说话。
“喔!难怪了,一对笨兄拙弟,我同情你们的父母。”独孤轻狂勉为其难接受歉意。
有气难伸的柳膺月双唇紧闭,他终于知道季小奴为何难缠又古灵精怪。
物以类聚。
“师父,我和小奴是真心相爱,今生非她不娶,所以师……”
“别叫我师父,你不娶老婆干我何事,绝子绝孙是你家的事,不要拖累我们小奴。”
千丈雪在一旁直点头,表示你不要和我们抢小奴,否则要你好看。
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恩天随祭出绝招。“小奴已是我的人。”
“噢!小奴已是……咦!不对……”独孤轻狂脑子转了一圈,眼瞪大。“你动了我的小奴?”
“什么?!”千丈雪随即领悟话中含意。“你死定了,浑小子,我非杀了你。”
两道飞快的身影同时出手,却在指近他咽喉三寸处定住,表情由狰狞转为尴尬,悻悻然地将手缩回去。
“小奴――”
季小奴臭着一张脸,小脚疾步,怒气冲冲如悍雕似地冲了进来,踮起脚尖指着阴魂不散的活灵。
“谁是你的小奴,谁又想杀了谁呀!年纪一大把不知检点,简直丢尽我的脸,以后出门别说认识我。”
为老不尊,敢动我的“私人财产”,活得不耐烦。季小奴瞪得眼睛直突。
“哈!哈!我是开玩笑,笨小子是我徒弟,我哪舍得动他,小奴别生气。”
“是啦!小奴,太久没见面,我和老魔是试试他用不用功,学了十年的功夫是否疏于练习。”
喝!变脸之快当属这两人为首。
“是吗?”季小奴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两位好兴致,专程从火蝶谷赶来试人武功。”
独孤轻狂讨好地涎着笑。“几年不见,小奴出落得更加标致,我是来帮你赶蜂驱蝶,免得遭人‘轻薄’。”
说到“轻薄”,他眼含千刀地射向恩天随,意指他是不要脸的狂蜂浪蝶,妄想撷取人蝶之花。
“老魔头,谎话越讲越溜,还有……”她的眼光放在他背后那把擎天剑。“你干么把烂剑带出谷招摇。”
“我……嘿!剑在人在,恶习难改。”他忘了此剑多是非。
“少装傻,这笔帐先记着。”然后她笑着挽住千丈雪的手臂,“毒姑姑,你愈来愈漂亮了。”
“呵呵呵!小奴真有眼光,我也是这么认为,天生丽质难自弃,害我好苦恼哦!”
千丈雪抚抚自己细白如雪的美颜,犹陶醉地笑眯了眼,双脚踩在云雾里,轻飘飘地不知坠下地的痛楚。
看着季小奴甜美的笑容,她隐约听到磨牙的声音。
“你以为我在赞美你的祸水容貌呀!念了多少回,要你遮遮犯桃花的脸,你是嫌谷口的尸体没山高。”
千丈雪笑意凝结在嘴角,眼中的得意换颓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宝剑和美人,江湖人士之最爱。
为了夺取擎天剑,天下英豪几乎尽出,因此剑下多亡魂,但仍止不住野心人士的觊觎,一波接一波地涌上送死,追云山庄的擎天楼就是以此命名。
千丈雪既为毒仙,容貌出尘如天人,自然吸引为数不少的爱慕者死守谷口,而独孤轻狂的妒性大,擅入谷内者――杀,所以谷外枯骨甚多。
“哼!你们两个都跟我进来,咱们好好聊聊――”
头一扭,季小奴率先走出大厅,独孤轻狂和千丈雪像做错事的小孩头低低的,互相推拉地跟出去,不敢多言。
“大……大哥,他们真是你的师父和师姑?”这……太离谱,教人无法置信。
“如假包换。”
“庄主,他们似乎对你有诸多不满,下手毫不留情。”江上寅有些担心。
“为了小奴。”恩天随不由得一笑。
“嗄?”两人不解地微怔着。
恩天随眼神深邃的说道:“小奴是他们师妹最宠爱的独女,因为爱屋及乌和小奴奇佳的骨质,他们一直想收她为徒。可惜小奴天性反骨,坚持不习武,顶多练练基础给他们一个不烦她的假象,然后再偷偷教我,所以我并不算师父的入门弟子,只能算捡到的替用品。”
“啊――”
这才是真相呀!
原来庄主的绝世武功是小奴教的,难怪他们不平衡,将过失推给旁人。柳膺月和江上寅十分同情恩天随的处境。
无尘非俗事,却教落花水中随。
“姨娘,娉婷知错了,我不该因妒迁怒,说了许多伤人的话,您原谅我吧!”
听了父亲的话,为了挽回心爱男子的心,任娉婷厚着脸皮重回追云山庄,低声下气地认错,佯装后悔的模样跪在恩夫人面前。
她不甘心就此认输,亦不愿他的深情给了别的女子,她要他全心全意只爱她一人,不许旁人介入。
她相信父亲给的灵药,一定可以扭转局势。
至于那个低贱的狐狸精,她绝不轻饶,定要父亲安个罪名关入牢里,永生不见天日。
“别跪了,快起来,姨娘没有怪过你。”基于愧疚之心,恩夫人连忙拉起跪下的人儿。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看着她长大,有什么不是也是自己理亏,怪她就显得量小。
“姨娘,我一直当你是亲娘般对待,你的宽宏叫我汗颜,我太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