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为你好,食言而肥呀!早跟你说过恩公是给死人用的,你老是教不乖,要是肥了腰肢怎么得了。”
“私人财产”是我专有品,谁要你多嘴。季小奴不豫地弹弹恩天随的耳垂。
“我宁可胖死。”雪无心咬着牙闷声说道。
“不成耶!我还没捞回本呢!”两万两买个死掉的胖丫环,怎么算都划不来。
柳膺月很想开口为雪无心求情,可是瞧见恶魔女手中甩抛的七巧玲珑玉盒,话到舌尖就缩回去,左顾右盼当天下太平。
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不当英雄无所谓,美人留给旁人救,自在逍遥。
恩天随担心季小奴会追问“那件事”,揽着她的腰轻轻站起,手始终未曾离开腰际。
“你要的药材刚运到,要不要去点收一下?短缺的部份我叫人补上。”她果然分了心。
“好呀!好呀!我可爱的娘亲正等着呢!”
二话不说,性急的季小奴捺不住,脚步飞快地往前冲,气结的雪无心连忙出声。
“恩公,你不会真要我打扫议事厅吧!”她保留最后一丝希翼。
回头一望,恩天随步伐不曾停顿。
“你的主人是小奴不是我。”他的意思已点明。
“可是恩公……”
“我不是你的恩公,你赎身的银两不是出自我手,认清楚你的报恩对象。”
末了,他顿了一下,露出罕见的笑意。
“记得墙角的老鼠洞补好,我不想看到一只老鼠再出现。”他在隐讽某人是老鼠,无孔不入、无孔不钻。
他前脚一离开,柳膺月自觉无趣地随后离去。
菊儿犹豫着跟是不跟,最后决定跟着小姐屁股后去,毕竟她不笨,留着帮人打扫吗?
还是跟着自个主子较安稳。
“好自为之。”江上寅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偌大的议事厅只剩下懊悔不已的雪无心。
既然无心,何必多心,落得伤心一场,她十分后悔冲动的举动,惹到不该惹的人。
“洗吧!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挽起袖子,她没空自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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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没告诉我恩天随就是那个恩天随?”
平空冒出一句无厘头的问话,任天行根本不知由哪里接口,纳闷地瞧着满头大汗的王二。
这些天他到江西府台作客,刚踏入府中就听到衙役提及此事,他稍微梳洗一番,才想找个女人温存一下,王二就莫名其妙的打断他的好事,坏了他的兴头。
“说清楚。”
王二喘了,抚着仍疼得要命的背。“妹婿,当年那个孽种不是被我一刀砍死了,怎么又活过来了?”
“你是说……追云山庄的恩天随?”他不太在决地撩撩鬓发。
“不就是他嘛!你想他会不会认出我?”那一双鹰眼真骇人,他连作梦都怕。
“怎么会?”他冷笑了几声。“当年我们全乔装成落难剑客,他哪认得出。”
王云娘都认不出杀害她全家的凶手,竟是自己的胞兄以及昔日情人,何况是个弱冠少年;他太有自信了,所以才允许女儿继续在恩家走动。
有权自然要有钱,只要女儿当上恩家主母,何愁钱财不落袋。
“可是他的眼神相当深沉,似乎在怀疑什么。”作贼的总是先心虚。
“是吗?”任天行沉吟片刻。“不如你到城外避一阵子,过个一年半载再回城。”
“什么话,扬州城是我的地盘,凭啥叫我避他。”他可不是缩头乌龟。
城外的美女哪有扬州城多,说穿了,他离不开那群美人儿。
“他现在可是独霸一方的商业霸主,武功深不可测,你以为斗得过他吗?”任天行怕被牵连。
如今他官运亨通,坐享安逸日子,犯不着为了十几年前的一件血案寝食难安,早早打发王二离开才是上策。
“民不与官争,难道你还怕了他不成。”
王二没什么大脑,只好女色而已。
从小在家中备受冷落,他的个性变得偏激而一日不可没女人,常常趁夜摸进父亲妾室的房中,强行奸淫。
妾室们畏于他的淫威不敢言,一再受制于人,直到王云娘的母亲被强暴后,抑郁不欢而上吊自杀,此事才被暴怒的父亲知情。
虽然王父重重的鞭打他一顿,但始终是谪长子,看在元配妻子苦苦哀求的份上,还是心软放他一马。
谁知他色心未改,将欲望转至家中奴婢身上,甚至连异母妹子都想垂涎,逼得王父下了个决定,将王云娘嫁给恩尚书为妾,断了他的妄念。
“大舅子,人要未雨绸缪,官字再大还是不与钱争,你要想仔细。”
“钱钱钱,你满口的铜臭味,这些年油水捞得还少吗?光是恩家那笔银子……”
任天行立刻捂住他的嘴巴,瞧瞧四下无人才松手。“口风闭紧点,那些钱你没分到吗?”
恩家算是小有资产,当年回乡省亲带了一大笔银两上路,他们在杀人之后才发现这个意外之财,高兴的与之平分。
知府这个官就是用分来的银两所捐的官。
“紧张个什么劲,整个扬州城就数你的官最大,没人动得了你。”害他也跟着紧张兮兮。
原本很笃定的心,被他一搅和变得浮动。任天行有些不安心,“不成,得先想个对策来应急。”
“有什么好想的,随便给他安个罪名关进牢,反正你是知府。”
“你以为知府好当啊?以他的身份不惊动上头才有鬼。”真是没脑筋!任天行恶瞪他。
王二搔搔脑门,突然想出一计。“咱们买杀手除掉他。”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任天行一想到追云山庄庞大的财产就心痒痒,心中暗忖,该怎么夺取那笔产业。
“先等等,说不定他根本就没认出你,咱们捕风捉影,庸人自扰罢了,我想办法试他一试。”
“什么办法?”
老奸巨猾的任天行诡谲一笑。
第六章
一大清早,任娉婷上气不接下气,匆匆忙忙地跑到佛堂,神色仓皇而怆然,潸然欲滴的眼眶有几丝血红,好不凄美。
做完早课,恩夫人在餐桌上用膳,简单的两、三道清粥酱菜,配着豆腐乳,她吃得很愉快。
清淡小菜自有古朴风味,她怡然自得。
“怎么了,娉婷,瞧你累得一头汗。”放下碗,她关心地抬头一问。
任娉婷拧着手绢,一脸哀怨。“姨娘,表哥他……表哥……呢!他……”
“你这孩子今儿个怎么回事,说起话来吞吞吐吐,不像平日的你。”
恩夫人吩咐丫环把早膳撤了,温柔地拉起任娉婷的手轻拍,眼中有着包容的鼓励,安抚她躁动的心。
活了一大把岁数,还会不懂女孩家的心事,八成天随又给她脸色看了。
人生在世,图得不过是晚年儿孙绕膝,怎她那顽石儿子老是不开窍,活生生的大美人送到眼前还嫌弃,三不五时惹人生气。
为了恩家香火着想,她不能再放任他无欲无求。
“表哥他带了个小乞丐入庄。”
小乞丐?!老夫人眉头一皱,这不是儿子的作风。
“你也真是的,这么点小事值得你大惊小怪,我当是天下红雨了!”
“她是女人。”
“女人!”恩夫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你是说他带名女乞丐进庄。”
“是呀!姨娘。听说她长得很漂亮,一脸狐媚相。”她担心被比下去而刻意毁谤。
未见其女,先闻其名。
本来女子应该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她一向谨遵闺训,若非必要,绝不跨出影香居半步,乖巧温驯的房内焚香弹琴,煮菊烹茶,刺绣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