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拥有魔力的奇女子,江上寅在心动之余不免苦笑,一个他所不能去爱的女子,心能随意想吗?
罢了,就当帮庄主守护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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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在找什么?”
翻箱倒柜,满地的衣衫儒裙和兜衣,简直是洪水过境,潦乱不堪,连上游冲下来的淤泥都比不上眼前的壮举。
忙着跟前跟后的菊儿眼都花了,转来转去累得像条狗猛吐气,坐在一堆衣山上看着陀螺似的身影穿梭,佩服小姐的好体力。
“核桃,我的核桃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呢?她明明藏在七巧玲珑玉盒的最上层,怎会自个长脚飞了,真是没道理。
“哦――我的天呀!就为了一颗核桃要拆房子?!”她快被小姐搞昏头了。
“这颗核桃对我很重要,我们相依为命四个月。”瞧!她多重感情。
“相依为命?”
恩天随不予置评,视若无睹地挑空隙走进来,菊儿像溺水者发现一块浮木,兴高采烈地从衣山爬下来。
“庄主,你快劝劝小姐,犯不着为了一颗核桃拼命。”她终于可以脱离苦海。
拼命?!有趣的说法。“小奴,你找核桃干什么?”这丫环快和她主子一个性子。
前些日子还怕他怕得紧,一个轻哼就吓得两腿打颤,缩着身子直打颤,现在倒是敢大声说话,遣词用字新鲜不讳。
是被带坏了吧!
香汗淋漓的季小奴拉起袖子拭汗,一副很沮丧地甩甩无法藏物的兜衣,不顾忌男女之分。
“你知道的嘛!人家那个可爱娘寿辰快到了,身为孝顺女儿的我当然要奉上厚礼。”
“一颗……核桃?”好“厚”的礼。恩天随的脸变得有些奇怪。
“你不要瞧不起一颗小核桃,我在里面加了多少女儿的孝心,礼轻不重要,贵在心意。”
反正就算她送一根普通的绣花针,她那个不会绣花只会算盘的惜女娘也会当宝看,锁在和金子同等重要的库房里,不时拿出来傻笑一番。
金山、银山比不上女儿的心意,大家高兴嘛!
“你好意思说贵在心意,自己好好忏悔一番,有多久没回去娱亲膝下。”睁眼说瞎语。
小巧粉红的舌尖伸了伸,季小奴扮个可爱的鬼脸。“人家的娘说我快乐就好,不必朝朝暮暮啦!免得败光家产。”
说到这一点她就有些不快,钱财本来就是要“疏通疏通”,家里有九个钱精,不需要再加她凑个整数。十,死,多难听,多不吉利呀!长长久久才是生财之道。
所谓有进有出,钱赚那么多总要有人帮着花,可敬可佩的父亲、母亲大人、七位睿智英明的兄长,外加十位美丽的有钱嫂子,都该感激她的自我牺牲。
啥!七位兄长和十位嫂子数目不符?
磋!人家的哥哥英俊潇洒,女人抢着倒贴,不但一享齐人之福,妻妾相处和谐,连娘家的小姨子都蠢蠢欲动,准备带着大笔嫁妆来当老三、老四、老五。
人家娶贤妻,季家娶钱妻,而且个个美丽多娇,完全符合商人本色――人财两得。
恩天随拿她没辙,无奈地帮她把衣服堆成山。“你被宠坏了。”
“谢谢喔!罪魁祸首之一。”她是人见人爱,人见人宠,自己都觉得满烦恼。
“说得也对,我是太纵容你了。”他实在狠不下心去骂她。“好了,小奴。找不到就算了。”
“不行。我跟它结下梁子,非找到它不成。”然后好好教导它身为核桃的本份。
“固执的……”突然脚下发出迸裂声,他低头一看。“我想,我找到你的核桃了。”
她兴奋地一跳。“真的……吗――你踩碎了啦!”顿时,她的笑脸变丧脸。
她在哀悼核桃的早逝,没来得及贡献它有限的肉身以养娘亲。捡起碎裂的核桃,飘着异香的果肉令恩天随莞尔,原来这不是一般坊间可见的寻常核桃,而是她填满花药的特殊核壳。
“别气馁,再做一个对你而言不是难事。”
季小奴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你说得倒简单,光是一道五味子就塞了老半天。”
吃米不知米价,坐车的不知走路辛苦。
五味子,是一种圆形浆果,像桑甚,但比桑甚圆,像葡萄,又比葡萄小,结实时又酸又甜,成种子时又苦又辣,植物本身带着咸味,故名五味子。
据“抱朴子”书中记载,食五味子六十年,面如玉女,入水不沾,入火不灼,滋补养颜,所以她才想到可爱老娘亲需要这味美容圣品。
“看你噘着嘴,街上买吧!”真想吃了她,恩天随爱煞了她纯真的小动作。
“好吧!你陪我去买。”她耍赖地圈着他的手臂。
“庄里有事走不开,你和丫环去帐房支领……小奴,我真的很忙。”
“谁管你。”她指指他手中的“尸体”。“你是凶手。”
她一副“你是罪人,要将功赎过”的样子,并且露出“我很宽宏大量,原谅你的无心大过,你自己要有羞耻之心。”
“你……”望着她坚持的眼,他屈服了。“菊儿,替小姐将仪容整顿一下。”
“是,庄主。”
看着一室凌乱,再瞧瞧疲于奔命的丫环,也许一个侍女不够,等会上街再帮她买一个吧!
唉!当她的侍女也挺苦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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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来攘往的人群,热闹的街道,不再拥挤的难民,自动为他们开路的乞丐,以及心动不敢行动的惊艳目光。
连月的豪雨在季小奴“光临”扬州城那日,已“害臊”地消散无踪,地表上的水洼在阳光照射下恢复土色。
晴朗略带着暖意的和风伴随,本该是个快乐行,只是……
“小随……呃!天随,你是杀人放火还是淫人妻女,怎么这些人一见你就面色发白,退避三舍。”她提高声量道。
啧!退得还真明显,一致向外排开,头低得不能再低,生怕脸孔被人瞧见了,还故作日阳烈,举手遮目。
“你是怕人家不知我的‘恶行’,非大肆渲染不可?”挑起恐惧是她的专长。
他在扬州城中的名声是众所皆知的无情,鲜少有人不被他凌厉的眼神震住,他喜欢看人们畏惧他的神色,因为他讨厌旁人藉故攀附富贵而靠近他。
尤其是一些不知廉耻的女子,妄想嫁入追云山庄当主母,总是用尽心机接近他,令他烦不胜烦,只有用冷得冻人的寒霜才吓走一干投机女子。
在商场上讲究是手段和诚信,没人敢欺骗他,因为他浑身散发冷冽气息,谈起生意十分受用。
人,敬畏强权者。
“我看他们比你更了解忘恩负义的意义,一转头就将你开仓赈灾的善风义举给抹煞。”
早知道就别多此一举,让他们饿死算了。季小奴觉得很羞愧,浪费脑力去帮自己做蚀本不利己的蠢事。
“小奴,乖,别为这些微不足道的蝼民气坏身子。”他顺势揽住她的腰。
一个卖豆腐脑的小贩来不及低头,看到他脸上淡淡笑意,吓得松掉手中的木勺往后一跌。
“不是叫你别笑吗?你看又闯祸了吧!”她走到小摊子一吆。“卖豆腐的,来三碗豆腐脑。”
小贩急匆匆地从地上爬起。“姑……姑娘要吃豆……豆腐脑。”他小心地瞄着高大身影。
“废话,我的豆腐脑要加花生和红豆。”她拉拉恩天随。“你呢!要不要加点料。”
“呃!不用。”他有说要吃吗?自作主张的小霸道家。
她转向身后的丫环。“菊儿,想加什么自己开口,吃不够再叫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