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妻四妾,如果有一天,他将宠爱瓜分给别的女人、女鬼,或是女妖……光是假设这样的可能性,她多想狠狠大叫:不准!不准不准不准!
她希望梼杌只看着她,只宠着她,只渴望着她,她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独占心,从小到大都没有,现在,因为梼杌,她的独占心竟被养得这么巨大……
“你一直提孩子孩子,你想要孩子?”梼杌不喜欢她背对他,干脆挨坐在她身旁,将长腿放进池水里,真凉。
“……”就算想要,也不可能有了……
“我真的不会喜欢孩子。”他丑话说在前。“你不觉得那种软绵绵的东西很讨厌吗?小不隆咚的,用拎的也不是,用捞的也不是,用提的也不是,又只会哭,好像随手一捏就会死……咿咿呀呀不会讲话,辛苦养到他会讲话之后就开始学会反抗爹娘,顶嘴、臭脸、不孝、伸手要钱,你喜欢这种东西呀?”匪夷所思,他光是看别人养小孩就立志此生绝对不步上那种惨痛后尘。蜘蛛精还被它一大群孩子给吃干抹净,连块肉都不剩哩!
“又不是所有的孩子都会像你说的那样坏……”也有孝顺可爱的好孩儿。
“我和人类不同,不需要有后代延续血脉,也不希望死后有人替我立坟烧香,孩子对我而言没有意义。你喜欢孩子的话……大概只能抱抱别人家的过干瘾。”梼杌不是由父精母血孕育出来,对于血缘观念淡薄得不能再淡薄,有个很像他的家伙出生到这世上来,他也不会开心。
上官白玉听出梼杌那番话不是随口胡诌,而是真的不喜欢孩子……喜欢孩子、想要孩子的人,始终是她。
“你都不会渴望吗?”
“我这辈子只有渴望过一件事,那就是拥有你。”
活了好久,经历过好多,不知是麻木,抑或他太孤傲自恃,他对绝大多数人事物没有兴致,除了找几只强者来干架之外,他的生活乏味得可怜……打架、疗伤、打架、疗伤、打架,若没受伤的话就找个洞窝起来睡,再重复打架、疗伤、打架……
从遇见她开始,他才发觉能做的事还有好多,原来潜入海洋里,不单单只能去水晶龙宫打敖雍,还可以平躺在海底,看着成群鱼儿自蓝蓝海水间悠悠哉哉游过;原来到玉林里,不单单只能偷仙桃吃,还能一路沿着桃树散步,看清玉林的小径竟然铺着一片一片的七彩琉璃瓦……
再也不会有人能像她一样,让他得不到她时心痒难耐,夜夜看她睡在他身旁,撩拨他本来就不多的脆弱理性;得到她后,却又用她的笑容、眼泪、拥抱、轻喃、浅吻,把他的心全绑死在她身上。
“梼杌。”她将自己投入他怀里,淡淡的笑,又有淡淡的悲。“是我想要孩子……看见小桃树灵,它们长得好像你,拥有孩子的念头就不断出现在我脑子里,可是我没有办法,永远都没有办法了……我怕以后你会想要有孩子,但我……”
“你想等到那一天?”他挑眉,提及孩子时的轻蔑更浓。以后他会想要有孩子?啐,若不是她今天说到,他压根连想都没想过。“那你有得等了。”漫长的千万年岁月,也改变不了他对“小孩”那种生物的厌恶。
“你以前也从来没有想过我和你会在一块吧?那么,你又怎能确定一百年之后,你不会想当爹……”人的心愿是会因时间、地点及对象而产生变化,他与她甫相见之时,他对她的多事恨得牙痒痒,更曾经勒住她的颈子想杀她,后来却转变对她的态度,无微不至的保护,这是两人最初都预料不着的未来。
“等我想当爹的时候,我一定通知你这个娘。”但老话一句……慢、慢、等!也许天塌下来时,砸坏他的脑袋,他就有可能会转性。
“我已经……”她一急,以为他听不懂她说“没有办法”的意思。
他按着她的后脑,两人额心相贴,要她别多费唇舌解释,他懂的。“我呀,不知道是被谁给弄出来的,没爹没娘,还不是来到这世上,现在要再弄一个像你或像我的小东西,你觉得我弄不出来吗?你别忘了,我可是……”
“梼杌。”她替他轻轻吐出结语,也是他的口头禅。
“对,凶兽梼杌。”他太习惯仰高下颚,骄傲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等你想当爹时,一定要通知我。”她很认真。她要当娘,不将位置让给别人。
“没问题。”两人距离很近,不啾几下太对不起自己,梼杌叼住她柔软的唇,将答复喂进她嘴里。
她已经习惯他的亲吻,或者更应该说,她贪恋他的亲吻。褪去人类的肉身,也褪去人类的道德枷锁,她放开自己,尽可能不因羞涩妨碍她追逐他的舌尖嬉戏,换成以往的她,打死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他亲热。
手里的纸伞握不牢,差点滑掉,还是梼杌快手捉回伞柄,不让她被日光晒融,但即便他护着她没晒到半丝阳光,她也几近要化掉,浑身发软,在他臂膀间快站不住脚。
她越来越抵抗不了他的火热、他的深探凿入、他的绵密细琢。
梼杌停止继续下去,这是罕见的情况,体内的欲火一旦点燃就非得延烧到最终,不做到汗水淋漓他是不会罢手的,好几回她低泣哀求他别那么需索无度,他却总有办法让她最后主动搂抱着他的颈子,为他绽放美丽的娇态,这次,他却搀起她,将纸伞放入她还在微微发颤的掌心。
“其余的,等今晚再做。”
大白天和鬼欢爱,那是枉顾她生命安全的蠢事,一把纸伞不可能完全遮蔽住她,他绝不会拿这事开玩笑,就算下半身欲望有多热烫,他也能忍耐下来。
上官白玉气喘吁吁,一手揪着白色的衣襟,胸口激烈的起伏还未平复。
梼杌拎起木桶,右手伸向她,已经好习惯和她手牵手。
她半具细瘦的身躯被微微侧放的纸伞挡着,他听见她努力调匀气息的吐纳声,她就站在他伸手可及之处,但一瞬间,他眼前仿佛出现错觉……
她的身影逐渐消失,由裙摆下缘开始,小腿肚的位置被流云泉畔的奇岩怪石取代,吞噬她的透明并没有停止速度,还在持续向上进逼!
“白玉!”梼杌猛然大吼,慌张地摔掉木桶朝她扑抱过去,满满冷泉泼溅一地。
上官白玉被他抱得一脸怔忡,伞掉了,整个人被他钳得好紧、抱得又高,她以为有什么危险靠近她,例如毒蛇之类的,但她左右瞧瞧,没有发觉蛇的踪影。“呃……梼杌?你怎么了?”
梼杌右手使劲将她按进怀里,左手急躁地往她裙摆摸索,从她臀下滑过大腿,再往膝部,匀称的小腿肚,还在,脚踝、脚掌、脚趾,都在。
“梼杌?”怎么那么惊慌失措?像见鬼一样……呃,她的确是鬼没错。
梼杌缓缓放下她,虽然将她推离一臂之远,双掌却仍紧握着她肩头没松开,他盯着她,她迷惑同视,他改捉起她的双手,仔仔细细将她臂膀、手肘、手掌及每根手指摸过一遍,确定摸得到,没消失,又继续改摸她的身躯,从脖子往下摸……
“梼杌?!你不是说等今晚才……”小脸被两只巨擘捧住,抬得高高的,她以为他要吻她,但不是,他还是在摸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