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钱太多了怕花不完,不想赚过头的维持现状不再买车,虽然担任卡车工会的会长,其实他已经不太管事,出车进车的流程全交给儿子们负责,他退居幕后当老太爷。
“咦,地上怎么有钱?还是干元大钞。”不捡白不捡,留着买两箱可乐回家冰。
没什么拾金不昧的道德心,欧含黛将手中半满的超大塑胶杯往地上一放,满脸贪婪的用手指揠夹住水沟盖的纸钞,不拿到手不死心的趴着使劲掏,两膝沾上沙屑也不在意。
他们欧家的家训是只要是钱就是钱,不论大钱小钱一样要珍惜,见钱低头不可不取,有钱不拿一辈子当乞丐,所以她意志坚定的盯着那张薄薄的纸,使出看家本领一拎……
噗!水花四散。
“该死的,是谁把饮料乱放?”
脸上溅到几滴可乐的欧含黛,目光含恨的看着到手的千元大钞就这么从指缝中滑落,视而不见她的痛心地落入沟底烂泥,不到三秒钟工夫就沉得只剩下一截小角嘲笑她的无功而返。
但是她的伤心在发觉一双昂贵的皮鞋踩在她扁掉的饮料杯上,她的心才真正的痛了起来。
她的清凉如水,她的冷彻心扉,她的消暑圣品……没了?
不会吧!连一滴滴也不留给她,她才喝几口而已耶!谁这么没有良心地谋杀她与世无争的冰可乐,人家非常无辜的忍受日晒的酷热,只为等她暍上一口好鞠躬尽瘁,干么连它最后一点贡献也要踩扁。
都是那双义大利小牛皮的错,它怎么可以毁尸灭迹后逃之天天,身为拥有满腔正义感的未来执法人员,她有义务举发它的恶行。
“我说那位皮鞋先生,你踩到我的可乐不用道歉吗?”她低着头质询“证据”在身的限量名牌皮鞋,不高兴它水渍未干的行凶后“逃逸”。
欧含黛根本不看鞋子的主人是谁,它走一步她跟一步,越跟越不爽的几度想用她的破球鞋踩它,可是脚没人家长的她注定次次落空,让她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暑气又冒上额头,三条黑线横挂着。
常言道单细胞生物最执着,没踩到那双皮鞋她实在不甘心,系上成绩排行第二的她不是因为天资优越、聪慧过人,而是她一心专注在课本上,再笨的学生也会倒背如流。
“厚!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叫你别走还践得二五八万,你不知道这世界有两种人惹不得的吗?一是女人一是律师,他们都能让你叫不消后悔来投胎。”它同时得罪两者,它死定了。
不知该说她笨还是白目,一大票满脸横肉的男人恶声恶气的大声咆哮着,个个手臂粗得像树干可以砸死一头牛,你吼来我喊去的比谁的嗓门大,她居然眉头不皱的当街手擦腰教训起一双鞋,恍若它是一个人会开口道歉,赔偿她所有损失,包括心灵上的伤害。
热得满头汗的费杰尔先是一怔的放慢脚步看她做什么,好奇的尾随其后听她怒气冲冲的骂人,可是她的视线始终维持在负六十度,目标是一双不会说话的鞋。
失笑的他归结出一句话--这是个怪女孩。
不过眼前的画面让他笑不出来,黑压压的一群壮汉正朝他活腻了的好友靠近,他能见死不见吗?强龙怎么能压地头蛇。
“哈!还逮不到你,我踩、我踩,我踩扁你。”哈哈……她报仇了。
啊!这是什么,山崩了吗?
情势的发展出乎众人预料之外,所有人全像被点穴似的傻眼,嘴巴张大的吃进一肚子台北市的脏空气,没一丝头绪的看着一个气势凌人的外国人忽然硬生生的往前扑倒,底下还多只拚命摇晃的奇怪小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刚还神气活现的家伙为什么突然倒地,不会被他们吓出病吧?先来呛声的人可是他耶!没道理说倒就倒,纸糊的老虎好歹也吼两声装腔作势一番,别一出场就装死。
虽然他叽哩呱啦的番话他们一句也听不懂,但是那张活像被人倒会的强尸脸一看,就知道他讲的不会是什么好话,让人非常想开扁的给他几拳。
“哇!我死了没,谁把家里的电灯给关了?”真是太没良心了,不知道她怕黑呀!
后脑先着地的欧含黛疼得满眼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她双手猛捉的想找个人栘山,可是刚才闹烘烘的人声却都消失了,只有压着她的山还在。
不过她的鼻子好像扁了,这硬邦邦的墙不知上了几斤钢筋水泥,撞得她头痛脸也痛,身体活似被家里的大卡车辗过一样,没一处不痛的像死了一回,她到现在还不确定自己是下是还活着。
嗯!好好闻的味道,还有怦怦沉稳的心跳声,死在山的怀抱中应该不吃亏,起码也算是土葬而非曝尸荒野,她该含笑九泉了。
“是你踩到我的脚。”由牙缝进出的冷音有着不难错认的耻辱,一宇字充满惊气。
“什么踩你的脚,你说话要有凭有据,不然我告你喔!我可是法律系的学生,你别想乱栽赃,我踩的是一双死牛鞋。”她振振有词的反控他诬蠛,死不承认有错在先。
“那双死牛鞋是我的,而且价值不菲。”进出厉色的蓝眸深沉冷硬,要找人吵架似地磨起牙龈。
“所以说就是你的错喽!没事干么让自己的鞋子出来为害,你不晓得我用多少时间才冰出一杯冰度持久的清凉可乐吗?在这个连石头都会烫死人的大热天是多么难能可贵,你的牛皮鞋再贵抵得上我的用心良苦吗?我就不信你在渴得要死的沙漠里只要你的皮鞋不要一口救命的水。”
喔!好累,难得一口气说那么多话,嘴巴好酸。
好想暍口冰凉饮料的欧含黛只觉得身子一直热了起来,背热胸也热地快着火了,微睁的眼睛看见一件质料顶级的亚曼尼衬衫,由万起跳的$字体在瞳孔中翻动,没有上限。
“你踩的那双鞋子穿在我的脚上。”不敢相信自己会和低下的女孩计较,可是格兰斯就是不想让她太猖狂。
小手推了推“山壁”呼吸新鲜空气,她的视野终于接触到光亮。“这么说你是知晓自己的错误喽!打算为你的鞋子向我道歉。”
不过她个人偏爱实质上,有形体,一张张的歉意。
“我的错?!”声音又冷又硬,他难以置信的眸中有着巨大的风暴。
“喂!当座山就要有山的格调,有错要认不要死撑着,你的鞋子踩坏我的饮料就是你这个做主人的不是,而你还把罪魁祸首穿在脚上有包庇的嫌疑,根据我们人类的律法你是有罪的,帮助行凶便是共犯。”
老当的课她可是背得滚瓜烂熟,学期末的考试她还拿第三高分呢!
要不是姓胡的无情女老霸着第一名不放,法律系的才女非她莫属,她诅咒她早点被天翼集团的野男人搞大肚子,休学生孩子当她的贵夫人,才不会看了心烦。
“我不是山。”他发现要跟她正常的沟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的思考逻辑偏向外太空生物。
“不是山难道是石头,你吃了骨骼疏松剂吗?”她真的撞晕了头,居然大胆到敲他结实胸肌好听回音。
“我、是、人,货真价实的男人。”他试图以冷横的声音敲醒她的脑袋,撑起上半身想瞧瞧是哪个无知的笨蛋把人当成死物。
格兰斯原意是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种女孩,由她细嫩的嗓音听来年纪应该不大,但智商值得商榷,没有人胡涂得分下清山和人的不同,除非她在装傻,妄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