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可能的将坏死的组织清理得乾乾净净,看似简单的工作,却花了她不少精神,直到她放下手中最后一样医疗器具,窗外的天光亮了。
“宋东峻。”她唤。
他在第一时间出现,“都结束了吗?小健还好吧?”
她难掩疲态,“准备车子,虽然我已经紧急的将伤口引流清创,但病患年纪太小,我担心他免疫系统不足以对抗这样的感染,慎重起见,我建议还是送他到山下的大医院住院观察。”
“我马上把车子开来。”
宋东峻将车子停在诊所门口,在她全程严谨的寄护下,大夥儿心翼翼的将小健送上车,车子迎著乍亮的天色,直奔市区的大医院。
这一路上,沈静尹专注的观察著病患的反应,适时的调整点滴的速度,并轻声哄著因为病痛而不适的小健,素净的脸庞看不到她用来伪装的冷傲,只有一抹暖暖的光芒笼罩著她。
沈静尹并不若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情,锋利的育语不过是她的保护色。温柔,才是她的本质。
好几次,宋东峻透过后照镜捕捉到她的静定神态,就像是菩萨般的慈爱。
他知道神圣的神只是不该被亵渎的,可,在这当下,他却满脑子充斥著想要亲吻她的冲动。欲望,折腾著他的身体。
不过,这并不能免除沈静尹的罪罚。
可恶,他宋东峻一辈子没跪过女人,这个沈静尹给他走著瞧,他一定会好好跟她清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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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静尹亘细靡遗的向急诊室的接手医生转述了她的第一时间医疗,并在确认一切都获得妥善处置后,才和宋东峻返回幸乐村。
路上,车厢里就只剩他们两人。
她很累,很想睡,但是,某人目光所带来的热度,快要烧焦她的肌肤。
“你开车都不看路的吗?”她被宋东峻炽烈的眼神惹得焦躁不安。
他耸耸肩,嘴角又得意的勾开魅惑的弧度,“你不知道吗?回幸乐村的路,就算是闭著眼睛我都能开车。”
心里低斥,却也叫他的自大惹得忍俊不禁。
怕会笑出来,她只好板起脸孔,“但是我不想冒险。”
“很遗憾,你已经在车上了,要不,你打电话求救。”
最好她还能打电话求救,昨天上山的路程,她的手机早因为锲而不舍的连环叩,而耗尽最后一丝电源了。
“别闹了。”她累了,没有跟他抬杠的力气,只能沈默的别开脸,叫自己忽视他那令人窒息的炽烈目光。
“我替小健向你谢谢。”
突如其来的感激,让她想起自己的可恶。“为什么?”心虚。
“因为你救了他。”
她救了那个孩子,但是,她也彻底羞辱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冷静过后的现在,她只感到抱歉与自责,可在这一时半刻间,她真的想不出补偿的办法,只有继续歉疚。
佯装冷漠,“我只是遵守了和你的承诺。”
“好、好、好,你是君子重然诺,这样可以吧?”对她的逞强完全无力,宋东峻只得没好气的投降,然后他看见她眼下的淡淡暗影。
美女脸上黯淡得没有光泽,再这样下去,都快变成一颗乾扁的苹果了,在还没想出要用什么方法回报她之前,他决定把恩怨搁在一旁,让她恢复灿烂光彩的美女形象先。
“你睡,我不吵你了。”放缓口吻,他将外套递给她。
他突如其来的体贴让沈静尹二阵错愕。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温柔?明明她是那么可恶。
这一瞬间沈静尹益发觉得自己好小人。
“怎么,看我干么?怕我趁你不备偷袭你?沈静尹,我可是有选择的,熊猫不是我的菜。”他话锋一转,竞开始揶揄她缺乏睡眠的黑眼圈。
果然,沈静尹觉得刚刚的感动是浪费,她决定资源回收。
该死的男人,谁叫他要来招惹她,她又没有要他非得要对她好不可。
闭上眼睛,她气呼呼的双手环胸。
兴许是太累了,沈静尹进人睡眠的速度,出奇的快。
这一次,她不再深陷于父爱的缺憾深渊里无法自拔,而是进入一个全然平静的国度。
她熟睡的呼吸,有一种信任的甜味,软化了宋东峻的心,他将车子的速度放慢了,小心翼翼的在崎岖中力求平缓,就是希望身旁的她能有个好眠。
宋东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打从见到沈静尹出现在看诊室里,并在千钧一发之际拥抱住脆弱的她后,目光就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离开。
活了三十多个年头,他第一次这么的反常。
她的气愤,让他不舍;她的眼泪,让他心疼。如果可以,他真想摘除她心里的恶瘤;如果可以,他更想替她承担起一切,抹去那盘据在她心里挥之不去的阴霾。
然而,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只是喜欢,就可以衍生这么多不曾有过的复杂情绪?
别过眼看她,却叫她双手环胸所制造出来的美丽沟壑给迷惑了。
神哪,祢怎么在我思考著“严肃课题”时,给我这样的一道考验?明知我天生缺乏对美丽事物的抵抗力嘛。
再偷看了副驾驶座上的美丽风景一眼,他的意志力彻底弃守,一古脑只想要臣服在那胸前的酥白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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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健住院的消息、沈静尹的行医事迹,不到半天,就传遍整个幸乐村,一整个早上,宋东峻不知道被问了多少回。
担心村民的过份关切会打扰了沈静尹的休息,他只好亲上火线,把这些热情的村民通通挡在民宿外。
“好了、好了,阿辉,今年的幸水梨不是打算今天要开始收成了吗?快点回去工作。”
“方大婶,你的高丽菜种到哪里去了?民宿下个礼拜的菜有没有著落啊?”
“阿定叔,腌桃子做好没?周未要到了,游客会买很多的咧。”
一一点名大家手上刻不容缓的工作,宋东峻名正言顺的把每一个人都赶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好不容易送走大家,宋东茜递来一杯青草茶,他马上牛饮殆尽。
“哥,你不用休息吗?”
“我去阿辉的果园看看,搞不好这个周末就可以配合著人潮多卖几盒水果,省点运费。”
“那中午早点回来吃饭。”宋东茜叮咛一声。
宋东峻挥挥手,顽长的身躯跨上摩托车,就往山上的果园疾骣而
一整天,幸乐村都很平静,太阳两沈的傍晚,天气正凉爽,宋东峻蹲在那花同里,著手整理著花车造景。
年过半百的村长灿荣伯,正骑著摩托车,以著低于时速二十公里的龟速来到民宿前。
“东峻,在忙喔!”
停下手边的工作,“灿荣伯,怎么来了,有事吗?”
“我是村长啊,总要到处去巡视勘察。”
“要不要喝杯青草茶?”
“东茜自己煮的喔,那一定要喝的啦!”
宋东峻在屋外的水笼头下洗净双手,走进屋内。须臾,他拎著浓黑的玻璃瓶和杯子,重新回到屋外。
“小健现在情况还好吧?”他随口问起。
“老李有打电话回来,说人已经醒了,他在台北工作的儿子媳妇也赶到医院,可能明后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
“东峻,这次多亏了你。”
撇了嘴角,发出大笑,“救小健的人不是我,是沈医生。”
“我知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村里那么多事情,没有你热心帮忙,我们这群没用的老人,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